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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脖子上的宫铃突然没了声响,一群少年被赶下了车。突然被揭开的黑布,重见光明的他们一时间竟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强光,纷纷遮挡着脸,被捆起来的双手侧着触摸此刻洒在脸上的温度。
“看什么看,快走。”几个凶神恶煞的侍卫推搡着这群少年继续往前走。
苏昊死死地瞥了那侍卫一眼,又只是那一眼的余光,恍惚中瞧见一个与自己父亲身形相似的男子站在不远处也在看着他,只是那人的服饰却很是不同,缙云交错的金丝在从袖口往上延伸,两侧的衣领上是非常生动的大鸟,那是苏昊从未见过的鸟儿,气势之宏伟威严绝不比鸟中之王的神鹰差。不知道是否是错觉,他恍若觉得那男人是在对着他笑的,就在他要看清楚些时,他便被后面的侍卫给重重的推了一下,不由得往前又摔出去几步。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要在这里干活。”侍卫把少年们带到一个禁闭死囚的牢狱里。
“这些小子就交给你了,五日之后我再来。”那侍卫长应该是与这个牢狱的头头说话,想必这个侍卫长的身份应该更高一层,只见那牢狱头头微微佝偻着腰,一边点头一边连声回应道:“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小人一定办好。”说着,便谄媚地笑着把侍卫长送了出去。
那侍卫长经过苏昊身边时,苏昊明显看到他嘴角露出的几分讥讽的意思。就在他快要走过去的时候,他不知为何停住了,他微侧着身子,眼睛看着苏昊嘲笑地说道:“从你们踏入宫门起,你们的家人就把你们的命交到了君上手里,所以不要再做一些无谓的挣扎,因为即便你们能逃出这个牢狱,也逃不出宫门,逃出了宫门,你们的家门也再不能跨进去。所以,认命吧!”最后一句,那侍卫长说得尤其轻,轻到似乎是对着苏昊一个人说的,苏昊皱着眉看了那男人一眼,那眼神里却依旧充满了对真相的质疑。
那牢狱长应该是听了指令的,这五日里,苏昊和其余的十几个少年便被安排着与那些个死囚同住在牢狱中,他们每日只能喝到非常稀的粥水,每日被劳役着做各种各样的粗活,这般苦难的日子还不是最难熬的。最让这群少年崩溃的是那夜夜传来的哀嚎声,扰得他们根本无法入眠。而后那牢狱长竟日日把他们赶到刑房,并不是对他们施展刑罚,而是让他们亲眼看着那些死囚是如何被凌迟的,逼迫着他们听着那些死囚被铁烙烙地哇哇大叫的声音。甚至有一次那牢狱长一时兴起,竟还让其中一位少年拿着刀生生地把一个死囚的眼睛给挖出来,当血溅到那少年的脸上时,他整个人都愣住了,从原本的挣扎哭闹到最后完全没有了声响,没多久,那少年便死了,日日夜夜被那个场景纠缠的他最终受不了了,便亲手挖出了自己的眼睛,了断了自己的生命。这让原本就很是虚弱的他们,在经历这般血腥和暴力的场面后,神经变得更为紧张了,很多少年都已经撑不住了,纷纷倒下了。
苏昊心里也是怕极了,可是看着被抓进来的许多同伴夜夜在梦中惊醒后,又疯癫不已的模样,他更是不敢入眠。哪怕是在很困很困的时候,他也连忙在自己手上狠狠地咬上一口,有时候甚至咬出了血,一旦闻到了那血腥味,苏昊便立即清醒了不少。于是他连忙劝说着剩余的几个伙伴,若是不想死,就一定要时刻保持清醒,他们相互督促着,相互支持着,甚至因为担心自己下不了狠手,让彼此狠狠地在对方手上咬上一口,直到对方清醒为止,就这样,他们坚持到了第五日。
侍卫长如约而至了,苏昊强撑着意志,眯缝着眼看着那男人逆着光走进来,干涸的喉咙动了动,声音却沙哑地什么都说不清,面色枯槁的他们只紧紧地依靠在一起,仅存的力气都使在了手臂的伤口上,死死地按着那伤口,让那疼痛感时刻提醒他们不能睡着。牢狱头头见侍卫长来了,便连忙恭敬地把他带到剩余的五位少年面前:“侍卫长,他们就是目前仅存的五个人了。其余人不是疯了,便是死了,您看。。。”那牢狱长是一脸的担忧,不过区区五日,送来的十多个少年竟只剩下这五个,正当他想着要请罪的时候。那侍卫长盯着苏昊手臂上干涸的血迹,笑了笑:“还不错,居然还活着。”说着侍卫长转过身递给了牢狱长一锭金子:“干得不错,这是赏你的。这五个人我就带走了,剩余的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虚弱得无法动弹的他们任由着牢狱里的人把他们拖了出来,带出了牢狱。离这光明不过是区区五日,苏昊却感觉像是过了五年那么久,只有接触到了阳光,感受到阳光落在身上的温度,苏昊才重新恍然觉得自己还活着,这抹强烈的光晃悠得他头晕眼花,就在他将要晕倒之际,他居然迷糊间又看到了那个身着紫金飞鸟长衫的男人站在不远处好像又在看着他们笑。
苏昊再次醒来的时候,不知道是多少天后的事情了。他和其余的几名少年睡在一张大通铺上,身上都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屋外的长桌上还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吃食。其余的四名少年早早醒来,见到这些吃食,早已迫不及待地自顾自吃了起来。苏昊撑着虚弱的身子,四处查看了一番,发现这个院子除了他们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苏昊心中有些疑惑。
“诶,你醒啦,快来,快来,这儿有好多好吃的,你也来吃点吧。”苏昊被其中一个微胖的少年拉到桌前,他热情地给苏昊递上了各式各样的糕饼。苏昊这才稍稍放下戒心,把糕饼接了过来,放在嘴里细嚼慢咽着。突然院子的门被一脚踢开,几个少年如条件反射一般,立即丢下手中的食物,颤抖着蹲在桌下,还有的跑回屋里,用被褥裹住自己的,只得苏昊一人站了起来面对面正视着来人。
那侍卫长见苏昊这般好胆量,此刻笑容之间倒是多了几分佩服的,他走到苏昊身旁坐下,悠闲地等着手下的人把其余的少年都抓出来。“侍卫大人,人齐了。”手下们一人摁住一个,齐齐朝着侍卫长禀告。
“那就走吧。”侍卫长一声令下,四位少年纷纷被压着往前走,苏昊也被赶着出去。“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苏昊突然开口问道。
“自然是你们应该要去的地方。”说罢,一个侍卫便不耐烦地在后面催赶着苏昊:“问那么多干啥,快走,快走。”
苏昊原本以为这个男人又要把他们关回牢狱之中,却没想到他们五人却被带到一处隐蔽的小苑。他们途中路过的风景都好生别致,葱葱郁郁的竹林,鸟语花香,溪涧伶仃,这儿看起来并不像是有什么危险的样子。他们走到一个小苑门前便停了下来,突然门内走出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女人,从服饰到仪态都很是高贵奢华,只见侍卫们纷纷低下头行礼:“参见王后。”苏昊他们几个见状也跟着徐徐低下头。那是苏昊第一次见云熹姚,那种冷傲到让人生畏的气场苏昊永生不忘。只听得眼前的女人没有任何的回应,像是目光在他们五个身上打量了许久,方才开口:“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侍卫长稳重地回应着:“王后请放心。”
直到云熹姚完全离开,苏昊他们才从刚才的紧张中缓过神来。苏昊突然发现侍卫长此时的手中竟多出了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上沾染着血迹,只见他沉默了半刻,又握紧了匕首的刀柄,前一刻还是脸色凝重,后一刻便又是一副狡诈的模样地对他们说:“我现在就给你们一个回家的机会,你们当中若是有谁能够把我手中的这把匕首插进里面那人的心头上,我便让那人回家,记住必须是插在心头上。”
他们五个虽在牢狱中挨过了那恐怖的五日,但要真说亲手杀人,心里却始终是不敢的。侍卫长见没有人接这匕首,便示意了一下他的手下,五把刀子立即被横在了他们的脖子上:“若是做不到,那你们也不必活着了。”其中一个稍微胆大的听后一把抢过匕首,高举过头,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发着颤巍巍地嗓音便冲了进去。其余三人见状便也跟着冲进去。
苏昊似乎并没有要跟随着进去的意思,他只是一昧地盯着侍卫长,总觉得这侍卫长的眼神里有着些什么说不出口的为难。苏昊还没来得及深究,便被一把推了进去,在他见侍卫长的最后一眼里,他不知为何总觉得那眼神里有着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善意和希望。
竹门一下子被关闭了,苏昊只得跟着其余人一同沿着小径往屋内走去。为首的少年,拿着匕首的手止不住地颤抖,每走一步都只能惊恐地道一句:“别怪我,不关我的事儿。”其余三人更是口中念叨着菩萨保佑。这小苑虽看着简单,里面却很是辽阔,光是屋子便有好几间,于是为首的少年决定分头去找那个要杀的人。
为首的少年在这五人里体格算是最壮的,他双手握着柄首,谨慎地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心里猜测着这个要杀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他拐过长廊,发现长廊上有一些被拖拽过的血迹,于是他沿着血迹走进一间房间。一打开门,他便被吓得,扑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匕首也跌落在身旁。那屋内有很明显的打斗痕迹,破碎的瓷瓦溅得满地都是,地上正躺着一个人,看上去年纪与他们若仿,只是却一动不动地迎面倒在血泊之中。少年慌张地拾起匕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用脚尖踢了踢他,见他没有反应,心这才平复了一些。
“你还好吧?怎么了?”其余人听到动静连忙朝着这边赶来,少年望向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想起侍卫长说过只有一个人把匕首插在这人心上才能回家。现在匕首在他手上,这人又没有还手的能力,他又是第一个发现他的人,这一切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只要他完成了任务,他就能够得到回家的机会了。于是,少年连忙把地上的人翻了个面,他这才看清楚了那人的面,虽很是苍白,但是脸上布满的那些不寻常的血痕却依旧清晰可见。他听着门外不停在呼喊他的声音近在咫尺,想着得赶在他们之前把任务完成了,此时他的额间竟急出了一层薄汗。
当他回过头来时,却发现地上躺着的人居然不见了。他少年惊讶着一手拿着匕首,愣愣地站起来。突然他身后的发出了一些莫名的响动,他随着响动四处张望,却只能看见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他吓得拔腿就往外跑,就在他快要跑出门的时候,却不知道被什么拌了一脚,狠狠地摔在地上,手中的匕首也一下子摔出了门外,少年挣扎着站起来,爬着去捡匕首。其余几个少年正巧赶到时,却看着那少年在捡到匕首的分毫之间,被一下子扯进了房间,而匕首也被甩到他们脚边,之后房内便传来少年的一阵嚎叫。
几个少年吓得腿瞬间就软了,看着躺在脚边的匕首,其中三位少年突然红了眼地争抢起来,这匕首是他们唯一可以傍身的武器了,虽不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但总归拿到匕首,能活下来的几率都是要高一些的。正当他们争抢之际,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那少年的尸首被扔了出来,他们彷徨着走过去,发现死去的少年脖子上,手臂上均是咬痕,那撕扯的程度恍若是遇到了一头饥饿的野兽。
苏昊连忙劝止他们不要再争了,只有团结在一起,才能够活下去。于是一个个子稍高的少年趁此时一把抢过匕首:“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其余几人因为没有武器只好紧紧地跟在他身后,他们围在一起又穿过了几个堂屋。这时,苏昊发现越往里走光线就变得越发的暗,于是他在经过一个烛台的时候,随手揣起了一支火折子。其中一个少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从眼前闪过,又未曾看清楚其模样,一时慌乱便闭着眼睛,死死抓住苏昊的衣裳,大嚷道:“鬼啊。。。。”
拿着匕首的少年听到后,紧张地挥动着手中的匕首:“哪哪哪儿呢?鬼鬼鬼鬼,在在在,哪哪儿呢?”苏昊连忙把火折子点起来,照亮了四周说道:“先别自己吓自己。”刚才大声嚷嚷的少年又大声惊呼道:“我我我们好像少了个人。”此时照亮了才发现,确实少了个人,其中一个稍胖的少年不断地摩擦着颤抖地身子:“这这这这屋屋屋子,真真真真是邪门儿,而且,你你你你们有没有觉得,这这这这里阴风阵阵的。”这会儿那少年正说着呢,火折子突然闪动了一下,刚才那个胆子最小的少年便连忙蹲了下来,抱着头大喊道:“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拿着匕首的高个子少年举着匕首四处比划,又踢了踢在他身旁蹲下的少年:“快起来,这个时候念菩萨有什么用。”
苏昊点着火折子冷静地朝四处看了看,说道:“我们先原路返回找找吧,许是在什么地方迷了路,大家冷静一点,别乱了阵脚。”于是其余三人只好跟在苏昊身后,凭着火折子的微弱的光往回走。就在他们陆续走出那间阴暗的屋子时,最胆小的少年感觉自己脚下像是踩了一滩水迹,踢踏作响,疑惑地问道:“是下雨了吗?这屋子好像渗水了。”那个稍胖的少年不耐烦地回应道:“别胡说,哪来的雨。”
突然苏昊停住了脚步,他隐约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连忙回过头来问道:“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什么味道?”苏昊觉得不大对劲,用手中的火折子照了照他们说的那摊水迹,才发现那哪里是水迹,那分明就是血迹,而且鲜血还在徐徐不断地流出来,说明人是刚死的,血还未完全凝固。苏昊手中的火折子抖了抖,还没来得及害怕,苏昊就带着其余人往院子方向玩命地跑去。
正当他们快跑到院子时,他们却发现刚才死去的两个同伴此时竟然坐在了院子一侧的石板凳上,稍胖的少年还没看清楚,便激动地跑过去,大喊道:“你们怎么在这儿?”苏昊想着要阻止他,却还是来不及,那少年走近了才发现那两个同伴早就没了呼吸。他吓得退却了几步,一回头竟看见一个年纪以自己相仿的少年,他一时吓得没魂,往后摔在了地上。那少年看他摔在地上,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还伸出手,笑着向他示意。坐在地上的少年见他伸出了手,以为是善意,连忙也把手搭上去并连连道谢。
就在那稍胖的少年搭上手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凉,那是一双完全没有温度的手,他吓得连忙甩开了,许是力度有些大,那少年顷刻间被推出去了几步,少年那一刻的动作有些迟缓,许是对这反应有些出乎意料。就在那个胖乎乎的少年朝着苏昊他们那边跑去的时候,苏昊等人亲眼看着那少年如何瞬间移动到小胖身边,又看着小胖面对着他们的脸上那挣扎和求救的神情。苏昊刚反应过来,正想着拿起一旁的木棍把他打晕,那高个子少年提着匕首便冲了过去,从背后给了那少年一刀,只听见那少年一阵哀嚎,一把推开眼前的人后,竟没有立即倒下,高个子的少年又用力地把匕首拔了出来,那少年又是一阵哀嚎,那一声声的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里直直发寒。
一直背对着苏昊的严重忆这才僵硬地转过身来,这是苏昊第一次见严重忆,却没想到是这般见面的方式,狰狞的獠牙,骇人的血痕布满眼底,还有浑身的血迹斑斑,苏昊当下是被吓坏的,不仅是因为高个子少年的举动,也是因为第一次看见这般模样的人,可就在严重忆转过来的那一刻,苏昊却注意到严重忆那双像是被血映红的眼睛里啜满了眼泪。但是高个子少年可看不见这些,他只看见了那獠牙和血痕,随即他又重重地把匕首插在严重忆的胸腔上,这一下严重忆才终于倒在地上,血红的眼睛瞬间沉淀了下去,眼泪也随之落了下来。
高个子少年看着倒下的严重忆,瞪大的双眼有些惊恐,他连忙跪下挨到严重忆身边,确定他已经死了,才松了一口气,像是被抽光身上的力气的他随即倒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突然高个子少年像是想起了什么,他连忙起身走到严重忆身边,干脆利落地把严重忆胸膛上的匕首拔了出来,又对准了其心头的位置,正要补上最后一刀时,苏昊一把跑过来夺走了高个子少年的匕首,大声喝道:“你疯了,你干什么?”
高个子少年见苏昊夺走了自己手中的匕首,心里便急了:“你没听到那人说吗?一定要插在心头上,只要插在他的心头上,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们就可以回家了。”高个子少年激动地说道。
“他中了你两刀,已经死了,你怎么能连死人都不放过。”苏昊把匕首藏于身后,往后退了几步。
“是啊,他既然都死了,我再插上一刀又有什么要紧的。再说了,现在只剩下最后一步了,我们马上就可以回家了,再也不用受这样的折磨了,不好吗?你难道不想回家吗?”说着高个子少年一把朝着苏昊扑了过来,想着抢夺那把匕首。
苏昊一个转身就避开了,他挡在严重忆身前,大声说道:“我们当初在牢狱是见过那些狱头是怎么样折磨那些死囚的,当时我们不是都在骂那些狱头都是坏人,是要下冥府地狱的混蛋,是要挨千刀的刽子手吗?你看看你现在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好不容易才熬到这一步,好不容易才有了活下去的机会,才有了回家的机会,我不能放弃。我不能被抓回去了,我绝对不要再回到那个地方去了。”说着高个子少年像疯了一般迎面把苏昊扑倒在地上,两人在地上扭打了起来。高个子少年用力地掰开苏昊的手:“你不想活,不想回家,可我想活着,我想回家,你别再拦着我了,你刚才没看见吗?他咬死了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就是个怪物,根本就不值得你去同情的。”说着,高个子少年捡起身旁的石头,狠狠地往苏昊的手上砸去。
终于拿到了匕首,高个子少年迫不及待地拿着匕首冲着严重忆去,却发现严重忆的尸体不见了。苏昊挣扎着起来,右手上全是血,起来也发现原本躺在地上的严重忆的尸体居然不见。就在他们都一阵害怕时,高个子少年竟被迎面咬住了脖子,不过就是转瞬的事情,高个子少年急忙拿着手中的匕首朝着严重忆背部腰腹的位置刺下一刀。苏昊赶到严重忆身后,急忙拉开他们,担心地扶着高个子少年问道:“你还好吗?”那高个子少年大概是吓破了胆的,他撞开苏昊,一手捂着脖子上的伤,一个劲儿地冲出门外,慌乱地喊道:“我我我我,杀了他了,杀了他了。放我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高个子少年哭喊着跪在地上拉扯着守在门外的侍卫的衣衫,央求着。侍卫们听后,看了看这个哭倒在地的少年,又往里面瞧了几眼后,竟相视一笑。随后那个高个子少年便倒在了一个侍卫冰冷的刀下。
苏昊不可置信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那一下,他仿佛明白了,其实无论这里面的人死没死,那匕首有没有插在那人的心头上,他都是不可能出去了,回家什么的都不过是个谎言。苏昊突然簌簌地落下了泪,哪怕是在牢狱里他都使劲忍着不落下一滴泪,可不知为何他独自一人失落地坐在这具尸体一旁时,却如何都忍不住了,这些天来的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也不相信自己的亲爹会这般抛弃他,让他成为两个哥哥的替死鬼,他一直觉得他爹是那样的爱他,是那样的疼他,比对他的哥哥姐姐还爱,比对他的哥哥姐姐还疼。从前在苏府,哪怕苏夫人对他不好,哥哥姐姐甚至下人都欺负他,他都能够忍着,因为他知道整个家里有一个人待他是真心的好的。那个人会时常给他偷偷留下些好吃的糕点,会记得他的生辰,然后偷偷送上一些小玩意儿,知道他想和哥哥姐姐一样上学堂,便时常夜里给他带去许多珍贵的书籍,还耐心地教着他认字念书。这么好的一个爹是绝对不会这样舍弃他的,只是现在他再也回不了家,也再也见不到爹了,心里的疑问再也无解了。想到此处,苏昊心里更是难受得要紧,他看着躺在他身旁一动不动的严重忆,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没源由的念头,竟生生地把匕首从严重忆身上再一次拔了出来。那一下不知道苏昊用了多大的力气,因为后坐力他的屁股往后一摔,竟突然放声大哭了起来。
苏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了,直到声音沙哑了,气也有些喘不过来了,他才缓缓地止住了哭泣,他抱着自己的双腿,蜷缩着坐在严重忆身旁,只露出一双哭肿了的眼睛,就这样一直守在严重忆身边,一动不动。直到外面支起了灯笼,严重忆才突然醒过来。他醒来发现苏昊正坐在他身旁,匕首随意地插落在地上,他警惕地看着苏昊,脸上又开始了漫上骇人的血痕,可严重忆却发现苏昊看着他变化的脸居然没有反应,只是支着淡漠的眼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半晌苏昊张了张嘴,从臂弯的空隙间传出一阵沙哑而沉闷的声音:“刚刚要杀你的人已经死了,现在是不是要轮到我了?”
严重忆看着那双冷到了极点的双眼竟觉得亲切和熟悉,那种绝望到仿若跌落深潭,再也不见天日的无助让严重忆心里突然萌生了另一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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