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4:遇见第三者

作者: 弘雅长安 | 来源:发表于2019-02-05 07:11 被阅读7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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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褪色的戒指

    沈漫很快就见到了那个向叶淇求婚的男人。

    虽然他也很想知道那个该死的家伙是谁,但到底还是缺了些勇气,不过老天可没打算轻易就放过他,第二天一上班,他就看到了叶淇,还有那个男人。

    在医院的后门口,离后门还隔着大概100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黑色奔驰,看上去很低调,沈漫不认得具体型号,只知道是S级,这本来不是多么了不得的事情,医院里车来车往,好车出现的几率其实挺高的。他的注意力被吸引的原因只有一个——叶淇从那辆车上下来了。

    自从叶淇摘下戒指离开家,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沈漫也失眠了,他一个人在客厅坐了很久,天完全黑掉,他也没开灯。这样在黑暗中坐到半夜,他才麻木地站起来,把餐桌上那盘早已凉透了的炒鸡蛋给咽了下去。嘴里没有味道,整盘鸡蛋吃完,都没尝出个咸淡来。

    除了值夜班,叶淇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夜不归宿过。沈漫游魂一般地洗了澡,倒在床上,睁着眼盯着黑暗中的天花板,什么都看不见。

    头一次,没有沾上枕头就睡着。

    他想过给叶淇打电话,可电话拨出去,还没接通就被挂断了,再拨,再挂断……这样坚持了十几次,再拨过去,连挂断的机会都没有,对方直接关机了。他不知道叶淇去了哪里,也不愿意去猜她去了哪里,脑子里空荡荡地,直到窗帘渐渐泛出白色,隐隐透出光亮来,他才闭上眼迷迷糊糊地昏睡过去。

    谁知道,睁开眼出门,这么快就看到了答案。他逃避了整个晚上不去想不去猜的答案,就这样直愣愣地呈现在他的眼前。

    叶淇从奔驰的副驾上开门下来,头发瀑布一样地披在肩上,妆容还是那么精致。她一直都是这样,不化妆绝对不会出门。

    沈漫远远地看见她白净的脸蛋,愣在了原地。

    他清楚地记得,昨天叶淇回家的时候,穿的是一身鹅黄色的套装,紧身的包裙将腰部以下的曲线完全展现出来,像个玉美人的花瓶。

    可眼前从奔驰车里下来的叶淇,却穿着一身淡色的碎花连衣裙,裙子长长地垂到脚踝,远远地看去,像一只清清淡淡的花蝴蝶。

    沈漫的手冰冷。

    叶淇离开家的时候,并没有带上衣物,而她现在身上的长裙,沈漫也从没见她穿过。

    这是新买的?

    谁陪她去买的?

    买单以后她又去了哪里?

    ……

    无数的问题一瞬间全部冒了出来,又在主驾驶车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全部消退下去。

    一个男人从主驾位下来,绕过车头,走到叶淇的跟前,背对着沈漫站定。他的手在叶淇的长发上随意地摸了一下,像是在为她整理不小心弄乱的发丝。叶淇有些躲闪,微微侧开头,还是没有躲开,男人的手顺着她的秀发滑落,她微微侧着头,顺从地站着。

    她的表情忽然怔住。

    沈漫就在不远处看着她,她慌忙低下头,向后退开一步,与那个男人拉开一点距离。她的手紧紧地攥在左肩小包的肩带上,招呼都没打,就朝医院后门走去。裙摆被风吹起来,她步履匆忙,像一只落荒而逃的蝴蝶。

    男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回头,目光还没来得及去四处寻找,就落在了沈漫身上。那人明显是认得沈漫的,但沈漫却不认得他。

    只看了一眼,那男人的目光就收了回去,他绕过车头,重新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在钻进车身的那一瞬间,他又看了沈漫一眼。

    沈漫这次看的清楚,男人的眼中带着一种不屑一顾的笑意,好像只是在看着一个小丑。那人大摇大摆地向沈漫的老婆求婚,弄得人尽皆知,而他却还像站在了正义的制高点上,用一种轻蔑而不屑地眼神来看沈漫。这是挑衅,还是侮辱?

    沈漫只觉得一阵血往上涌,他想冲过去一拳揍到那个该死的男人脸上,可他的步子才刚刚迈出去,那男人已不再理他,钻进车中,发动机呜呜地响起,那男人一下子就不见了,

    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力气还没使出来,就已经泄了。

    沈漫心灰意冷地朝医院走去,不管生活乱成什么样子,日子还是要照过,路上行人步履匆匆,病人家属提着很多打包好的早餐走进医院大门,还有腿脚不便的病人穿着病号服,在家属的搀扶下进行康复训练。没有人注意到他,这里的人,没有谁的日子会比别人好过多少。他四肢健全无病无灾,在这些遭受病痛折磨的人们面前,他的这点事情实在不值一提。

    他用力摇了摇头,一夜无眠的疲倦感让他觉得浑身无力 ,走进办公室,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坐着一个人,是赵东林。

    “天啦,你怎么了,气色这么差!”赵东林从椅子上蹦起来,跑到沈漫跟前,“我专门过来等你,想跟你聊聊,不过看你现在的样子,咱们还是别聊了,你去跟主任告个假,回去休息休息吧。”

    他仔细地看了看沈漫的脸,小声嘟哝着:“眼圈发黑,印堂晦暗,双目无神……你晚上是不是整夜没睡?”

    “行了,你到隔壁自己呆着去吧。我没事。”沈漫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杯子里的水也顾不上了。

    “说真的,你还是回家去睡一觉的好,就你这样子,吓着病人了是其次,可别把病瞧错了才是最重要的……”赵东林还想继续往下说,沈漫瞪了他一眼,瞪得他把后面的话全都咽了回去。他冲沈漫摊摊手,这才转身出了办公室,回隔壁去了。

    大概是老天怜悯,接下来的一整天,病人居然没几个,沈漫把手臂支在桌子上,手指在太阳穴上揉了揉,虽然这一天的工作量不大,但他的脑袋却是越来越重了,只觉得昏昏沉沉地,他在心里想着,也许应该听赵东林的,这样下去,万一来个重病人,他可没有足够的精力来应对了。

    他站起身,这就去找主任。

    就在这时,门口慢悠悠地走进两个人,“医生,麻烦给我家孩子看看。”

    说话的是个中年妇女,面色黑黄,身材瘦小,还没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好,就先噼噼啪啪地介绍起来:“医生啊,我儿子感冒好久了,一直拖着不见好。”

    沈漫抬眼看了看她的儿子,看上去还是个学生,也是瘦瘦的,脸颊有些凹陷,个子很高,站在母亲的身后,比母亲高出一个头来。他似乎很内向,被沈漫一看,便垂下头,低低地咳了起来。

    “快过来坐下,让医生给你瞧瞧。”母亲将孩子拉到办公桌前,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

    沈漫实在不想接诊了。但他还是重新坐下来,拿起笔。还好只是小感冒,处理完这一例,他就去跟主任申请提前下班。

    “姓名?”

    “王云飞。”

    “年龄?”

    “二十。”

    “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感冒症状的?”

    “已经好久了,到现在,有大半个月了吧。”

    沈漫边问边在病历本上飞快地记录,那叫王云飞的学生一直没说话,都是他母亲代为回答。那孩子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怏怏的。没隔一会就又咳起来。

    “我们先前是在旁边的那个医院里看病的,谁知道那儿的医生那么差劲,让孩子办了住院,天天打针,也没见好,实在不想再拖下去了,我才做了主,让孩子出院了,到你们医院来治。”那妇女一脸愤怒,嗓门也渐渐大起来。

    “先量体温吧。”沈漫递给王云飞一根体温计。

    “他没有发烧。”妇人有些不耐烦,“你这有没有抗感冒的好点的药,吃的打针的都行,要效果好的。”

    王云飞果然没有发烧,体温正常。

    沈漫松了口气,放下笔,将病例递过去,“先去拍个胸部X光吧。”

    “又拍片子?”那妇女大叫起来,“我在旁边的医院已经拍过片子了,没什么问题,就是感冒了总不好。怎么过来了又要拍片?”

    王云飞抬起头来,拉了拉母亲的衣角,他的手上没什么力气,母亲手一挥,就把他拉着衣角的手拍了下去。王云飞又咳起来。

    沈漫仔细看了王云飞一眼,似乎想起了什么,但一瞬间脑子里又迷糊起来,他觉得眼前有些发花。

    递出去的病例还停在半空中,沈漫深吸一口去,回了回神,继续道:“我看,还得去做个心电图……”

    说完,他用另一只手,在键盘上又补敲了一遍。

    “你到底会不会看感冒啊?”没等沈漫敲完,妇人又叫起来,这一次,她几乎要跳起来了,“看感冒也要做这么多检查,别以为我不知道什么叫过度检查。”

    王云飞将无人接手的病历本接了过去,清了清喉咙,“妈,别说了,医生让做检查,就去做吧。”

    “你是不知道,他们就靠着这些赚钱呢。”妇人瞪了沈漫一眼,转头望向自己的儿子,“算了,现在先不跟他计较。”

    两人慢慢地出去了。沈漫向后仰躺在椅背上,耳边嗡嗡作响,好像那妇人的叫声还在耳边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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