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宿“冰山梁”

野宿“冰山梁”

文/石岩磊

在我的印象里，冰川只存在于地球的南北两极或是新疆天山等遥远的地方，没想到在距北京城区仅二百多公里的河北赤城县就有一处冰川地貌，这便是“冰山梁”。这里海拔超过2200米，是名副其实的坝上第一高峰，而且千万年前冰川移动形成了许多奇特的景观，如随处可见的石海、石臼、象形石等等。据说，如果在此露营，晚上可以数星星、赏流星雨，早上能观日出、看云海。

出于好奇，我和爱人报名参加了网友组织的休闲游。周六下午两点，大巴车就接近了山顶，迎面扑来的云团迅速将车子吞没，我们犹如跨进了天界，影影绰绰的山峰好像一尊尊天神不知为何在有意地躲着我们。下车后，才发现停车场里塞满了各式车辆，到处可见说说笑笑的人群，我们七手八脚地忙着搬运帐篷、睡袋、防潮垫以及野炊的食品和用具，当时的第一要务便是抢占有利地段搭建帐篷。通过队友们相互间的密切配合，一顶顶或红或黄或绿的漂亮“小房子”便似雨后彩色的蘑菇般冒了出来，形成了东一撮西一片的“帐篷村”。

正当人们准备饱览山间景色时，天公不作美，一阵山风袭来，噼啪作响的雨滴便倾泻而下，大家赶紧躲进自家“小屋”，希望只是短暂的雷阵雨，可老天爷仿佛有意刁难我们，风一阵紧似一阵，雨一波比一波猛。山风掠过岩石时发出老虎低吟般的巨响，水珠敲击帐篷时溅起命运交响曲似的悲鸣，我们的心情也变得湿漉漉的，雪上加霜的是，山上没有手机信号，而且领队出于安全考虑，告诫大家雷雨天气最好关闭手机。

“闭上眼睛看流星吧！”我的玩笑话虽把老婆逗乐了，可无所事事的两人还是倍感无聊，我索性竖起耳朵开始仔细倾听大自然的声音。山风很顽皮，先是去纠缠瘦骨嶙峋的岩石爷爷，让他陪自己玩耍，老人笑道：“我跑不动了，再动就散架啰！”风又去找野花姐姐，求她和自己玩捉迷藏，可妆扮一新的花小姐正急着去约会，便哄骗风弟弟：“姐姐要到同学家写作业，回来给你买棒棒糖吃！”风开心得吹着口哨跑远了。雨哥哥就要“粗暴”许多了，他不停地用双脚跺着木栈道，没好气地吼道：“都是你们这些涂着油漆的鬼东西污染了环境，让我们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天然风光了！”

我聆听着、琢磨着，忽然想起身下还压着无数的小草，或许它们正在一起大骂人们随意践踏弱小生命的暴行，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我们为什么要破坏别的生灵的家园，只为那一时的赏心悦目吗？冰川的确在离我们越来越远，剩下的只是遗迹，将来或许连这也会仅留在图片里了。我不再渴望去看日出，怕欣赏时的目光会成为对草甸的伤害，也不再盼望观赏石臼，担心攀上山岩时会踏低它的高度，更不敢高声大笑，唯恐肆无忌惮的声波冒犯了天神。 匆匆的两日游，我尽管没有观赏到期待的美景，但一夜的风雨涤荡了心胸，也算是不虚此行吧。

        2018.9.2

野宿“冰山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