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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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们的精力都被期末考试分散,我拉着泉子天天泡自习室,在最后的考试中我得了班级第一,他没得班级倒数第一,两个人都皆大欢喜。
素雅顺利毕业,继续考进我们学校的大学院(也就是研究生)。
萤菲虽然受到手伤的影响但学习没被耽误,修满了学分。
韩国的学期结束在圣诞节前,也得以让泉子花好多天来准备圣诞前夜的大餐。那天晚上我们把家里打扮得花里胡哨,还弄来了棵超大的圣诞树。泉子精心准备的晚餐配红酒被我们大快朵颐迅速席卷而尽,他被我们惊人的战斗力吓到,回过神来后又哈哈大笑起来,自豪声称是自己的料理功力让人无法抗拒。提前在超市买来的啤酒也被耗尽,我和泉子下楼又搬来两箱。
这个晚上我们聊了很多,关于人生梦想,关于儿时趣闻,时而慷慨激昂,时而捧腹大笑,我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圣诞过后我们是这么安排的:首先打半个月工(半个月的时间用来赚钱是次要的,熬到订好的廉价机票的日期才是主要目的),然后去欧洲自由行十二天,临近春节回来时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完美。
计划顺利进行,我去了一披萨店做服务生,泉子去了一家中国朝鲜族人开的饭馆做后厨(与其说是赚钱不如说是去实践爱好),他炒的菜深得老板赏识。素雅去了一家海鲜店,由于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一切得心应手。萤菲在家给杂志画插画,她的伤情恢复迅速,虽然握笔时间久了会痛,但已无大碍。
半个月的时间飞快过去,终于迎来了期待已久的旅行。机票是在一家中国网站促销时订的,青岛到罗马,非常划算。我们提前三天坐客轮到了青岛,尽地主之谊带着素雅转了下这个适合“山盟海誓”的城市,尽管现在不是最适宜的夏季,天气偏冷,但栈桥,中山路,八大关,石老人,极地海洋世界,湛山寺,崂山,能玩的几乎没落下。
出发前一天晚上我们来到了青岛人尽皆知的啤酒街,这条街上有著名的青啤一厂,出厂的啤酒第一时间送到沿街店铺,新鲜甘爽,入口后满满的啤酒花的香味,我也是在这品饮后才知道原来啤酒是“甜”的。我们要了一桌海鲜,蛤蜊,蛏子,以及太多不知名的东西,对于非海边长大的我来说真是见识了世面。吃着吃着就堆了一大桌的壳。
“素雅,你应该能吃出家乡的味道吧?”我打趣道。
素雅只是看着我并没有回应。我石化在那里。难道是我这句话太冷了?我一向不善于讲笑话,但素雅的反应也未免太反常。
素雅一直盯着我,泉子和萤菲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突然我们发现素雅盯的并不是我,我回头,看到身后一桌有两男一女,两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不停向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劝酒。不,不能称之为“劝”,已几乎是在强行逼迫了。女孩皱着眉头,表情痛苦,而那两个男人还在嬉笑着把酒杯往她嘴边送。
素雅眼睛直盯着那桌,问我们:“他们在讲些什么?”
萤菲低声对她说:“那个女孩想走,这两个男的不让,听起来他们好像是网友,今天第一次见面。”
我也竖起耳朵听着身后。女孩一直强调时间不早了,要回学校,看来是个大学生。两个男人一口一个妹妹喊得很亲热,说聊了那么久好不容易出来了就别回去了,一起唱歌去吧云云。
我们几个边听他们的讲话边翻译给素雅听。
那个女孩经不起两个厚脸皮男人的滔滔不绝,一杯喝完又被灌一杯,渐渐神智不清了。
两个男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怀好意地一笑,又继续灌了她几杯,女孩想拒绝却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只能任由他们摆布。又过了一会,一个男人起身结了账,回来后他俩一击掌,露出了猥琐的神情,架起女孩离开了。
沉默了一分钟,素雅一拍桌子说了句:“跟上!”一下蹿了出去。
我们反应过来起身去追素雅。
“还没交钱呢!”老板喊道。我折回来忙跟老板道歉,结完账又追了上去。
我赶到的时候素雅他们正在拦着一辆出租车,车里正是那两男一女。
“这是我们同学,她必须跟我们回学校!”素雅用韩语说,完全不顾他们听不听得懂。
萤菲翻译了一遍。
两个男的目露凶光,其中一个吼道:“这是我妹!我是他哥!她跟着我们安全!现在她醉了,我怎么知道你们这几个彪子是不是她同学!把她拐了怎么办?滚!”
素雅扒着车窗比他更凶:“我们已经报警了!快让这女孩下来!”萤菲跟着翻译了出来。
“你这棒子有病吧!”另一个人伸手将素雅从车窗边推开。
泉子急了,上去拉开车门:“跟女人动手你他妈才有病!下来!”
那两个人骂骂咧咧地从车里出来,拽住了泉子的领子。
我上前想帮泉子却被另一个人一下推翻在地。那两个人身材强壮,比我和泉子高半个头,打起来我们肯定吃亏。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怒吼:“住手!”
所有人都被这气势震住了。
只见五十岁左右大腹便便的出租车大叔从车里下来,手里拿着一根甩棍,猛一用力,甩棍滑出,铿锵作响。他举起甩棍指着那两个男的,中气十足:“一上车就看出来你们这俩biang不是好东西!给我滚!”
最后一个滚字我仿佛能看到具象的声浪。
那两个男的浑身一颤,手松开了泉子的领子。司机大叔瞪着他们,那股气势让这两个人没敢吭气。
司机高举起甩棍,再吼一声:“还不滚!”
两个男的拔腿就跑,头也没回。
司机把甩棍往地上一砸,说:“我年轻的时候,赤手空拳干他们八个不成问题!”
我们连忙感谢大叔出手相救。
“不用谢,应该的,今天我要是不出手的话青岛人民的形象就要被那两个人渣毁了!”大叔义愤填膺,“快上车吧,把你们同学送回去。”
女孩睡得很死,我们翻出她的手机,给她同学打了电话,得知她宿舍在青岛大学东部校区。我们马上把她送到了那里,跟她舍友一起将她架到了宿舍。临走时交代了她舍友几句,等她清醒后一定要告诉她:在这复杂社会里,女孩子千万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我们从宿舍出来,冬夜的青岛海风凛冽,下了晚自习的几个学生匆匆穿过校园,将大衣紧裹。临近寒假,估计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门考试了,大家都在备考中,再加上这天气,校园里一片萧瑟。引得泉子一声叹气。
过了几秒,他又叹了一声,这次加上了揪自己头发的动作。
“你疯啦?”我问。
泉子哭丧着脸表情扭曲,说:“我的包忘在吃饭的地方了!”
“还不快去!”我们几个异口同声。
打车匆匆赶回啤酒街,老板调出了录像,有个穿黑色羽绒服的路人左顾右盼了几眼,将包拿走。
“算了,破财免灾吧。”我安慰他说。
泉子木讷地站着,过了半天才吐出一句:“不只是财。”
“什么!你在车上不是说包里面只有钱吗?”我预感不妙。
“那是怕你骂我。”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里面到底还有什么!”我厉声问。
泉子抱着头蹲下去,说:“还有我们俩的护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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