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刑·下·二
到目前为止《吕刑》都是论及刑罚的精神和理念。最大一段属第三段。
原文
王曰：「吁！来！有邦有土，告尔祥刑。在今尔安百姓，何择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两造具备，师听五辞。五辞简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五过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其罪惟均，其审克之。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其审克之。简孚有众，惟貌有稽。无简不听，具严天威。墨辟疑赦，其罚百锾（huan），阅实其罪。劓辟疑赦，其罚惟倍，阅实其罪。剕辟疑赦，其罚倍差，阅实其罪。宫辟疑赦，其罚六百锾，阅实其罪。大辟疑赦，其罚千锾，阅实其罪。墨罚之属千，劓罚之属千，剕罚之属五百，宫罚之属三百，大辟之罚其属二百，五刑之属三千。上下比罪，无僣乱辞。勿用不行，惟察惟法，其审克之。上刑适轻下服，下刑适重上服，轻重诸罚有权。刑罚世轻世重，惟齐非齐，有伦有要。惩罚非死，人极于病。非佞折狱，惟良折狱，罔非在中，察辞于差，非从惟从。哀敬折狱，明启刑书，胥占，咸庶中正，其刑其罚，其审克之。狱成而孚，输而孚，其刑上备，有并两刑。」
还是逐句拆解读。
原文
王曰：「「吁！来！有邦有土，告尔祥刑。在今尔安百姓，何择非人，何敬非刑，何度非及？
粗读
东汉大儒郑玄认为祥是详，审察的意思。度，马融认为是造谋。有邦有土是诸侯和有采地的臣子。
穆王说：“来！诸侯大臣们，我来告诉你们如何正确使用刑罚。现如今你们安定百姓，不就是明选贤人吗？不就是敬慎刑罚吗？不就是审度判罚是否合理吗？”
原文
两造具备，师听五辞。
粗读
两造，《周礼大司寇》说两造禁民讼。两造就是让诉讼的双方都来。师指的是士师，《周礼》说指的是下大夫四人，士表示他的职能是主察狱讼的事。听是当时审案的技巧，五听包括辞听、色听、气听、耳听、目听。展开说，听对方说话，不诚实就会表现得很烦躁；看对方的脸色，不诚实则会有羞耻感；观对方的气息，不诚实就会呼吸急促；对方会装做听不懂；眼神会闪躲。
这五听基于常识。
让原告和被告同时出现，让士师通过五听判断有没有罪。
原文
五辞简孚，正于五刑。五刑不简，正于五罚。五罚不服，正于五过。
粗读
这句有明显的层次：五辞、五刑、五罚、五过。
孚，太史公认为是信。简，诚实。不简指的是犯人所犯没有恶意。
五辞可信，就用五刑来治。犯人没有犯罪故意，不能用五刑，用五罚来治，五罚犯人不服，就要用五过来治。
不明白的是刑罚不服从，就是听狱者的过失。这是怕冤狱？现在是嫌疑人不服可以上诉。
原文
五过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货，惟来。其罪惟均，其审克之。
粗读
马融说因为这五过将人入罪，那么审案的人与之同罪。
这还真是个好制度。法官审案结果审错案了，判了人家十年徒刑。那么法官也坐牢十年。让我想起一战还是二战，让降落伞的厂长穿着自己生产的降落伞跳伞的故事。
官指的是仗势或害怕上级而瞎判决，反就是公报私仇，内是谄媚内亲，货是贿赂，来是有人求情。审案之人容易受到影响。
（审判者）有五过的问题：畏权势、报恩怨、谄媚内亲、索取贿赂、受人请求。那么他就与犯人同罪，这你们必须详察啊！
这就明白了。五过是审判者的问题。
原文
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其审克之。
粗读
不提五过，因为五过不可宽赦，那是枉法。
根据五刑定罪的疑案有赦免的，根据五罚定罪的疑案有赦免的，要详察！
原文
简孚有众，惟貌有稽。
粗读
貌是治的意思。简孚前面知道是诚信。有众，《周礼小司寇》说以三刺决断庶民的狱讼包括聆讯群臣、聆讯群吏、聆讯万民，取信于民众，和官民共同决断。
要与众人一起考察合计，取信于众。
赦免也不可以瞎来，否则打着赦免的旗号，实际上就是枉法。
原文
无简不听，具严天威。
粗读
没有核实不能治罪，应当共同敬畏上天的威严。
原文
墨辟疑赦，其罚百锾（huan），阅实其罪。
粗读
墨刑，《大传》解释为不讲道义，满嘴跑火车。先用刀割脸，然后填墨，这样就去不掉痕迹了。
判处墨刑感到可疑的，可以宽赦，罚金一百锾，要核实其罪行。
注疏大量笔墨在锾这个计量单位上。古文版本说锾就是率，一率11又13/25铢。锾是铜的单位。周朝兵器、礼器需要用铜。
接下去是几句排比，不同罚金数额，明天再读了。
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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