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心理群玩卡不卡,受到的冲击有点大。
其实一个月前,就上过两天OH卡工作坊。我们以无领导小组方式解读O卡,分享想法和即兴创作主题故事。虽然尽可能地触达真实的内心世界,但依然能跟小组成员有说有笑。我甚至还在故事接龙比赛环节,将组员对每张O卡的主题解读,串成一篇同性爱情悲剧。
O卡是潜意识投射卡,每个人的经历不同,投射出来的情感和故事也不同。而今天,看到这张O卡,心里仿佛有人挠了一把,有点痒,有点疼。
第一眼看到组合卡,首先看到图片,然后才留意字。相对母亲,父亲在我的童年是缺位的。为了家,他常年奔波在外。我觉得自己是画中穿蓝色衣服的小孩,伤心的时候母亲抱紧我,安抚我。然而,我却不记得,母亲曾几何时拥抱过我。在我挨揍的那些年里,她都是把我往外推。
我的童年,或者说我的整个生活中并没有这么温馨的时刻。母亲常说,我走路和讲话比其他小孩子早,嘴巴甜,看到谁都会打招呼,所以招人喜欢。谁知道,调皮的本性很快就暴露出来,“蜻蜓飞过都得摘掉一只腿”。
村里没有幼儿园,我直接上一年级。小屁孩哪懂课本上的鬼东西,听烦了就爬围墙逃出去玩。然后被任课的女老师拽下来,我便骂她,踢她。老师哭了,我也哭了。放学回家,挨了母亲一顿揍。
我辉煌的小学岁月,就这样光荣地在家与学校的巡回挨揍中度过。二年级被数学老师关闭在摆满全村祖先灵位的小黑屋,整整一天;三年级被书法老师拿着拖鞋扇耳光,抡起木椅脚打;四年级被语文老师从树上揪下来,扯着耳朵踹;五年级被校长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拿毛笔在脸上画眼镜和胡子,受尽嘲笑;六年级被校长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拿老虎钳掐嘴巴和大腿,我穿着从裤裆撕裂到裤脚的裤子在家附近徘徊,伤口血水一直往外渗,肚子又饿,就是不敢回家,家里等着我的肯定是鞭子。
我多么希望,母亲抱紧我,说别害怕,妈妈在。
我觉得自己很神奇,不管怎么打骂,吃饱了该玩就痛快地玩,该欺负谁就尽情地欺负谁,似乎没受到什么影响。而在家里,该干的家务我一点都不会落下。
曾经看到母亲叮嘱老师“孩子不听话就打他”,我心里很怕,很慌。很想对母亲说,妈妈,不要让老师打我好吗?
我在外面经常打架,捉弄同学。时常有家长拎着被我或者其他人欺负的子女来家里告状,母亲不由分说先揍我一顿,然后让我认错。对方满意地离开之后,母亲又会哭着拿树枝或棍子抽我,咬牙切齿地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骂我不听话,尽闯祸。每次母亲打我,奶奶都心疼,跑过来抓住树枝或棍子,试图推开母亲。母亲便拖我进房间,关起门来打。
我不像哥哥和弟弟。哥哥听话,用不着父母操心,记得母亲只打过哥哥一次,然后他跑出去躲起来,家人找了一天才找到。而弟弟是老幺,父母比较宠爱,舍不得打,打了也是往外跑。而我,挨揍从来不会跑出家门,哪怕奶奶拉着母亲或父亲让我趁机溜掉,我也会留在原地。我不知道当初是怎么想的,就是觉得留下来会让父母早些消气,我就可以在他们身边待久一点。
父亲很少在家,他话不多,打我也少,可一出手就是大招。有一次暴怒,操起手边的扁担痛揍我。还有一次,大年初一,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他拖出去扔进门前的池塘里。
直到小学毕业,我才结束这种挨揍的日子。
记事以来,母亲从来没有拥抱过我(婴儿期母亲当然抱过),也不记得母子之间有过多少亲密行为。O卡里面母子的亲密互动情景,总也想不起来,但我宁愿它真切存在过。
发展心理学老师讲过类似这样一句话:跟父母和解,就是跟自己和解。今年7月,奶奶去世,我回老家奔丧。想起老师的话,便问母亲,为什么以前总是打我?母亲抚摸着我的手臂,叹口气说,你太不听话了,我当时真的很怕你长大会走歪路,变成坏人。
我想,我心里可能早就与父母和解了,只是现在才从行为上表现出来。
我庆幸,不管怎样,我没有变成坏人。而且,身心也没有变坏。我知道,父母一直关心我,只是爱的方式比较含蓄,充满时代色彩,甚至有些无奈、无助。
90年代的农村,体罚是公认的教育法宝,老师校长皆推崇,父母也不例外。只是调皮如我,体罚得比别人突出一些。时代在进步,教育条件和生活条件都有了很多的改善。如今,父母照顾哥哥的儿女,疼爱而不宠溺,从未打过他们。
心理学说:“所谓命运,就是我们将自己童年的关系模式投射到成年的人际关系中,结果命运就成了一个无聊的轮回。”童年的经验必定会运用到成年生活中,这是属于你的烙印,也是你之所以是你的基础。无关好坏,无关悲喜。如果你觉得无聊,就尝试改变自己的投射模式。
这几年,天灾人祸经历不少,都算是心理学定义的生活重大事件。可我,坚持了下来,当阴影笼罩人生时,我看到阴影对面的阳光。我相信人生是向上走的,向光前行的。平安地度过童年,或许就是因为我心里一直守护住这个信念。
或许很简单,我从来没多想,没把什么都往心里装,才保证了内心的轻盈和弹性。
现在我跟父母的关系很好,有空每天都会打电话回家,没空就隔三差五地打。在一起的时候,我偶尔会搂着母亲散步,聊天。如今,我对他们只有爱,没有恨。或许,从来就没恨过。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