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否能再站起来,我在努力尝试,看着满天繁星,偌大的星空,静谧而美丽,那样确切的幸福,永远与我无关。
院子里的灯突然被打开——那是父亲。他把一件棉衣被挂在我身上,挨着我坐下。
“还不睡?”我问他。
父亲连连摇头:“我不会说话。”
“我会去上学。”我并不敢看他。
“你尽管做你想的,上学也是。”他看着我,没有想象中的惊奇与喜悦。
说实话,我很害怕这种平静。在他眼里,我的每个决定都无比正确。
他又问,没事吗?
“没事。”我说。
他抬头看星星:“从小你想的多,你心事重重,可你什么都不说。”
我笑着对他说我没事,我很好,我没事,我真的很好。如果我的天空繁星顿失,那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我又能有什么事,真的期待自己有一个灿烂的前程?其实我本身没有任何光亮,一个不认识补集符号的数学狂热者。我不配拥有阳光。
所谓希望,不过是说给别人的梦想,让除你之外的其他人,以为你还活着。
清晰地记得我退学那天,曾经玩的很好的一个同学对我说:你真是做了明智的选择。当时我很想给他一记重拳,可是没有。我麻木地一笑,盲目地走出校园,发誓再也不要回来。
发誓真是可笑的事情。两个月后的一天,我又敲开校长的门,看着慈眉善目的笑着和他身后井然有序地书,一时间手足无措。
“她是个孩子,还得上学!”我的母亲一向表现的焦急。她说着转身把我拉在她前面,拎到校长面前,还不忘呵斥我:“快求校长,你得上学。”
我很少脸红,可现在脸上像是涂了厚厚的辣椒汁液,我哑然哑然地埋头。
“回来啦?”校长问我,我把头埋的低了几寸,不敢和他对视。请求他批退学申请时,他挽留过我,被我义正言辞的拒绝。我没脸看他,我说过再也不要回来,他也说学校的大门会对任何一个学生永远敞开。
校长笑着让我好好读书,不是嘲讽,是极为温暖的笑。我胡乱点点头,前额几乎碰住大腿,我真想蹲下哭会儿。
我一直伪装我的苦难,有时会假设苦难,事情有时会被我想的糟糕透顶,然后我会选择逃避,躲闪。我想我很像一只蜗牛,躲在厚重,安全的躯壳里,触角一旦碰到障碍,便全身后退。很多时候我把自己关起来。以为是自我保护,其实不然
。
冬天十分苍白,橘色教学楼与蔚蓝天空相接,我的眼睛被苍白的雪烫着,蕴出大量的水。我又一次回到班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我的同学,他们惊讶的看着我,我的同学在对我笑。看上去什么都很好,我的心情全然两样。
我在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来,身后是垃圾桶,拖把,发臭的卫生工具。数学老师走上讲台,环视教室,也许眼睛我们曾在我身上游走,但绝不停留。冬天的太阳着实刺眼,黑板反着亮光,我低头看着数学书的封面等待下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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