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舞这件美丽的小事

“跳舞这件美丽的小事，

我从来没真正实现过。

但如今，我找到了另一种难能可贵的东西，

那就是，跳舞，可以像做游戏一样好玩。”

上周末，我再一次开启了舞蹈生涯，作为一个既拉不开筋，也做不出优美连贯动作，却对舞蹈这门艺术无比热衷的青年。这些年，动过多少次学舞的念头，我也记不大清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仍然跳不出一支完整的舞，但我有了一点儿别的收获。

“舞动的感觉”已经留在了我的身体里，任何时间，任何地点，有音乐或者没有音乐，只要身体想动，我就可以自由自在的舞动。

我不再羞涩了，也不再伸不开手脚了，也不在意是否能跳出好看了。

电影《独领风潮》剧照

1.我的探戈梦

那一年，第一次尝试的舞蹈是探戈。因为看了四大经典探戈电影《探戈课》《独领风潮》《闻香识女人》以及《探戈狂恋》，被探戈迷得神魂颠倒，就兴冲冲地去上课了。

你们知道，探戈舞会上人们不用语言说话，而是用眼神和肢体说话的。两人在舞会中用目光搜寻到对方，对方也用目光回应，便自然而然成为舞伴。

这一切都显得很迷人，每每有人邀请，会有片刻幻想自己是电影中的舞者。但很快，窘境就出现了，因为动作生疏踩了对方的脚，然后又因为慌张，找不到跳舞的节奏和力度。

电影《闻香识女人》剧照

看着探戈舞池里妖娆的姐妹们，为她们倾倒，也为自己的笨手笨脚感到紧张和羞涩。

即便如此，探戈还是还是让我原本木僵的身体，打开了一扇通向放松和性感的门。

我想没人会否认探戈是性感的。跳探戈的时候我才刚大学毕业，仍然一身学生气。但每一次，穿上舞裙、踩上高跟鞋、画上淡妆，会看到自己格外女人的另一面。

一向穿高跟鞋都苦不堪言的我，在跳舞时却出乎意料地不觉疲惫和脚痛。

这大概就是热爱的力量吧。

电影《探戈狂恋》剧照

探戈里有许多贴面和贴身的动作。和陌生人近距离接触，一开始对我是有些困难的。每次，总伴随无法自在舒展的身体。这似乎也可以从侧面反映出我的人际关系——只善于与熟人往来，对陌生人则紧张兮兮。

但跳得久了，和他人的拥抱渐渐变得容易。经过了半年学习，我仍然没学会跳一曲完整的探戈。

是的，你没看错，没学会。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抵消我对跳舞的热情。

2.弗拉明戈的诱惑

弗拉明戈的舞者

那一年，在剧院里观赏了一场弗拉明戈演出后，我被其中蕴含的力量震撼了。（事后回想，有一部分的激动应该来自被当时舞台效果闪晕。）

我跑去学了弗拉明戈，而跳探戈的细跟鞋，则变成了粗跟的弗拉门戈舞鞋；贴身的短裙，则变成可以摇曳裙摆的长裙；舞姿则变成了一个人阐释有力的手掌击打和脚底踏响。

那些日子我是相当认真的，即使在地铁里，也会一直练习弗拉明戈的手指动作。然后在每一次五人的练习中，仍然成为那一个永远跟不上节奏的。

铿锵有力的舞者

如果说我因此失望了，那就没有后来了。从这次习舞中我开始知道，手指是拥有它独特的韵律的。眼神，是跳舞时最煽情的部分。以及声音，掌声和脚踏地板的声音，喊叫诉说的声音，也可以成为舞蹈。

几番学舞却未达成之后，我思考了一下，舞蹈，应该从基础练起。

3.诗意现代舞

最爱的舞蹈家皮娜·鲍什年轻时

那一时期，看了许多舞蹈家的传记和故事，迷上了尼金斯基、皮娜·鲍什、坂东玉三郎，国内则最喜欢云门舞集，喜欢林怀民。

云门舞集作品《水月》剧照

尤其是林怀民老师在一次采访中说：“跳舞使我不再恐惧了。”听闻此言，深深打动了我。

我认为的现代舞是诗意的、动人心弦的。我天真的以为，当我跳现代舞时，也应当是如此。

然而，这里当然是有个转折的。

别人是流畅的，而我是卡壳的；别人跳完蹦蹦跳跳地回家了，而我跳完累得像体力不支；别人跳完下次来得时候仍然是神采奕奕的，而我的膝盖胳膊已经青一块紫一块，像被暴揍了一般。

我笨拙地模仿着动作，却常常因为不得要领而受伤，于是那年的现代舞也中断了。

但，时隔多年后的今天，当我再一次进入舞池，跟着上课时。

我发现，一切都变得轻松多了……

舞蹈老师说：

“就像抛沙包一样把手里的东西，丢到最远的地方。

就好像在一个狭窄的墙壁里跳舞。

就好像准备打高尔夫一样把身体扭过去。

手随着身体的流动而变动。”

就好像，就好像……

当舞蹈老师用这些语言来引导时，跳舞顿时变得像做游戏那般好玩儿。

所有的舞蹈动作，其实都藏在我们熟悉的日常生活里，是不是？当你带着想象力灵活大胆地去跳时，舞蹈是分外有趣的。

终于，一个半小时下来，我也像多年前的她们一样，没有丝毫挫败感，乐颠儿乐颠儿地回家了。

4.五律禅舞，五种生命律动

跳出律动

最近这些年学习过的每种舞蹈，像开启了一个表达自我的新渠道。

去年，我学习过五律禅舞。这种舞蹈对应五种不同的律动，能够释放和清理人的情绪，当然，跳起舞来也是尽情自在。

第一种节奏是土元素的流动，人体像水流，像大地，让一切情感流经自己的身体。

第二种是节奏鲜明的断奏，充满热情和力量。

第三种是混乱，彻底放掉自己的头脑，让身体没有限制的跳舞。

第四种是抒情，舞姿开始变得优美和舒展。

第五种是宁静，在最后的时刻，身心归于宁静。

在跳这五种律动时，老师常会以各种引导词激发我们的动作：

“想象清晨醒来，你在做菜，你手忙脚乱，一手拿着铲子，一手端着炒锅。”

有时，也会风趣一下。当看见我们一直左转右转舞姿单一时，也会打趣：“不要再跳滚筒洗衣机的旋转舞了，好吗？”

你看，我们生活中的一切场景，都是可以拿来翩翩起舞的。

5.颠覆想象的共生舞

跳舞这件事，真的是人人天生就会。不论高矮胖瘦，健康残缺，从不存在不会跳舞之说。如果你不相信，前两天我的第一次体验，大概会颠覆了你的想象力。

这次特别的体验叫《共生舞》。大部分的舞者都坐在轮椅上，他们是一群罕见病患者。一开始不明所以的我很好奇今天的这场舞要如何跳下去。

跳舞这件美丽的小事，当然要用到想象力啦。

带领者在房间引导着：

“每个人用一个动作介绍下自己，然后周围的人可以做出回应。”

“一个人做一个动作，然后可以传递给下一个人。然后下一个人可以试着做得比他的幅度更大一点。”

“然后试着反过来，每个人的幅度都比上一个人更小一些。”

“接下来两个人跳舞，一个人为主，一个人为辅，两人之间互相有一些回应。觉得可以的时候，去邀请下一位来跳。”

“接下来，六个人围成一个圆圈跳舞。每个人可以对这个圆圈内的人有所回应。”

“接下来，所有人一起跳舞。”

这场夜晚舞会，几乎是在欢笑声中度过的。我看到身旁的舞者们坐在轮椅上，用表情和手势做出各种各样的花样，用声音和表情去跳舞，也用他们的幽默感和自在表达去跳舞。

用生命之爱去跳舞。

那天舞会结束，回到家中的我，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伴着夜色，伴着窗户玻璃种映照出的自己身影，伴着音乐，一个人在房间又独自跳了一曲。

夜未眠，人已醉。

还有一次，我参加了 一次森林舞动。

没有常规的音乐伴奏，却伴随着大自然中风的声音、叶子的色彩、和土地的触觉等令人心醉的事物跳舞。

这些年习舞下来，我或许没成为一个专业的舞者，但我确信自己是那个跳得最欢乐的人。

忘掉那些“我不会跳”“别人会怎么看我”“我跳得不好看”的阻碍吧。

当音乐和节奏响起，你只需带上一颗轻松愉悦的心，像呆在人生最好的伙伴面前那样放轻松。

然后和自己谈谈情，跳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