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远忽近的父亲

        自小有记忆时，对于父亲就是忽远忽近的感觉，一直延续到现在。

        父亲排行第二，上有大他两岁的哥哥。爷爷性格易怒暴躁，经常一言不合即翻脸；奶奶沉默寡言，却每一说话即是挖苦诅咒之言，多令村里人怨恨，甚至令家人都忍无可忍。幸好有一位可蔼可爱、正直善良的二爷（爷爷的弟弟）自小教育父亲做人道理。因此，父亲性格正直善良、亲和近人，却有时言多必失、莽撞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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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奶奶家境贫寒，且人际关系处理不佳，导致在村里多受排挤。父亲自小懂事，暗忍世俗白眼，刻苦努力学习。小学、初中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父亲就读澄迈中学高二时，当时国内开展的“四清”政治运动，父亲被迫退学。当时村里高中生就凤毛麟角，父亲本有机会参加“四清” 工作组，无奈因村里干部使坏阻拦而未能如愿。1972年父亲被招入海南运输公司海口秀英修理厂（现海口汽车西站）工作，当时社会工人地位及工资待遇还不错，加上父亲口碑好，十里八村的大队瓦砖采购员（当时农村多以生产瓦砖出售到城里赚钱）大多找父亲帮忙联系业务。父亲每次都会以饭票多购置伙食款待乡亲，并想方设法牵线搭桥以做成生意。

        1972~1983年，父亲一个人在海口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在农村生活。这期间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我一人顺路搭乘父亲厂里的解放牌汽车到海口，第一次进城兴奋不已，也是从那时开始，对汽车痴迷不悔。基本那时我和父亲是聚少离多。

      1983年，为了解决我的读书问题及就近照顾家庭，父亲放弃前程调回澄迈汽车站。我随后到澄迈县城第二小学读书，母亲和姐姐、妹妹还在农村。父亲绝大数时间忙于工作，很少顾及我，所以平时父子交流沟通很少。小学期间记忆最深的有两件事：1.有一次周末我睡觉未醒，父亲上班为安全起见把门从外头锁上了。我醒来，出不去遂大哭不已，那种孤独被抛弃的感觉一辈子都忘不了。2.小学二年级一次期中考试后发卷，我因马虎答错很多道题目，父亲被老师叫到学校交待几句。父亲把我带出老师办公室，拿着试卷在学校走廊深蹲许久、长叹不语，那种恨铁不成钢之神情，我也一辈子都忘不了。父爱如山，深藏心底。

      2001年，父亲在海南做胃手术，我被迫从深圳离职回海南照顾。这么多年来，因工作职业的原因，我大多数时间漂泊在外，父子能心平气和坐下来聊聊的机会很少。我在工作遇到的喜事难处，十有八九都不跟父亲说，父子间始终是若即若离的感觉。

   

忽远忽近的父亲

      前不久父亲因故撞伤脚趾，因脚趾骨破裂而需静养一个月（已有20多天）。前几天因脚伤换药时，我突然发现父亲当年健壮的小腿，如今瘦骨嶙峋，心底像打翻一瓶陈醋，辛酸不已。俗话说得好，树欲静而风不已，子欲孝而亲不在。忽然想靠近，只为能抚摸…………既是小腿，更是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