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平庸,似乎也正是我们从来不敢赤裸裸地面对自己,对于我们的内心世界缺乏持久的关怀和信任。”
向来以为,时代的变迁必定会影响着一代代文人的选择与走向,没有人会拥有属于自己的时代,当然,也没有一个时代会为某个人而存在。直到慢慢开始了解许知远,我才愈发觉得,他就是那个属于这个时代的人。也许这样的评价对于他来说过于夸高且空泛,但我不得不承认,他所在高度,让人敬仰,恐慌,甚至是一丝丝畏惧。
那是一个拥有着“有趣的灵魂”的作家,亦是一位“带着偏见看世界”的赤诚的知识分子。许知远说:“每个人都要尽量地寻找自己。”大概他的前半生,都在这样度过吧!
许知远许知远,著名公共知识分子,他的文章中体现着一个知识分子对中国过去与未来的思考,充满忧患意识,如果你厌烦了每天阅读报纸看到形势一片大好的陈词滥调,那么许知远毫无疑问是最有可能给你浇冷水的那个人。
我是在《十三邀》中认识许知远的。荧幕中的许知远一如他眼中智者的形象:传统欧洲智者的泡面卷发,黑框眼镜,一袭长衫,随身带着一本书。他的骨子里是文人独有的知识分子气息和桀骜不驯的处世态度。
《十三邀》是发人深省的。许知远带着风险去做了一档在时代中特立独行的节目,他的提问可能会让别人下不来台,别人的回答也可能会让他陷入尴尬。当然,可观的是,也有更多的人在焦虑中慢慢理解许知远的价值观。
开篇中,许知远对自己做了介绍,我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作家,试图捕捉时代的精神,却又常常厌恶时代的流行情绪。我是个勉强的创业者,努力获得商业上的成功,却又不完全相信商业的逻辑。我还开一家书店,书店里只卖我想看的书。我对这个过分娱乐化、浅薄的时代心怀不满,希望打破大家思维中的惯性。我也想了解这个迅速变迁的时代的新的动力、新的情绪与人们内心的世界。我会带着我的偏见出发,等待这些偏见被打破或被再次印证。偏见,是许知远的灵魂。
许知远在第一季,许知远对话罗振宇,罗振宇说:“我不关心这个时代的精神状态,我无力关心,也关心不了,我同情唱时代挽歌的人,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会成为那个唱挽歌的人,因为我们在彼此不同的价值观世界中尝到了甜头。”我在各种平台上看到了谴责罗振宇的言论,我想,无罗振宇而言,冷漠的背后更多的是无奈,因而这种态度是无可厚非的。当然,也许这本质上就不是冷漠。在价值观分崩离析的时代,又有多少人能保持自己的理性,愿意用时间去剖析世界呢?
许知远是令我迷惑且摇摆不定的。我不知道该说许知远的自我中心意识过于强烈,还是他具有宽阔的眼界与丰富的经历。许知远是热爱旅游的,每去一个地方,他都会在自己的脑海里对其有一个独特的定位,所以他总是在拿现实与期望做对比。他去班加罗尔:一条高速公路通往市区,两旁的路灯散发出乳白色光线,每一盏都亮着。出租车干净、宽敞,司机英语流利,他还使用计价器。这符合、可能也过分地符合我对班加罗尔的想象。也许印度在多数人的眼里是破败,贫穷,落后的,许知远亦是如此,在他的心中,永远树立着一座塔,一切清晰可见。
也许大众是很难理解许知远的。一如这个焦虑的时代,许知远是心痛,悲哀且无奈的。他写北京:自称有三千年的历史,北京却是一座崭新、躁动的城市,岁月没有给它智慧与从容,只有慌乱与焦灼。无处不在的噪音、不断耸起的高楼、闪烁不停的霓虹灯、灰尘与废气笼罩的天空、黑压压的人群……在它不断变化、活力十足的外表下,是道德、审美上的衰败,精神上的僵化。权力与金钱的逻辑统治着一切,建筑的外观、马路的宽度、空气的质量、艺术的品味,还有人的内心。因为没有内在的准则,人们被速度、规模、亢奋吸引,因为这速度、规模与亢奋,人们没有耐心与机会建立自己的内在准则。他写当代中国:多年来,我批评她是个扭曲、异化、无根、浅薄的社会。如今,我却可能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她的存在。似乎正是在这种批评及其激起的反应中,我才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他比多数人都更热爱自己的祖国,因而也愿意去改变这个国家,媒体时代的步伐,牵引着知识分子去发现,去剖析,去批判。面对浅薄,许知远不能视而不见。
看世界带着偏见如果可以单向地给现代中国做一个定义,那大概是:空虚,扭曲,焦虑,碎片化。我努力去想象许知远的心理,沉默,思虑,适时的放空自我,适时的批驳浅薄。他努力与时代划清界限,却没想到,观众们最爱看的,就是他与时代划清界限的痛苦挣扎。
“人们不倾听内心的渴望,回避孤独与焦虑,身在通行的规则背后,但人们也终究会发现,这种生活其实不值得一过。你越回避自己的内心,越茫然无措。”
那些忧伤的年轻人,一代又一代,带着迷惘,带着追寻,带着偏见,走向世界深处!
《十三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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