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97）

文/丘墨豸

结婚是儿女大事，岳母要亲自找人看日子，那个时代的老辈人多多少少都会有点迷信，岳母专门找了一个远近有点名气的人给掐算，定在了农历十月初七。

我一直以为结婚应该定在双日子，我们偏偏是个单日子。我倒是不信这个，只要吴芳父母满意，就算我有意见也得保留不是？

那时候结婚的排场远远无法和现在相比。大早以前接媳妇是人抬花轿，现在结婚用奔驰宝马，而且不是一辆。我们那时候却只有一台手扶拖拉机。

在车的发动机前头栓了一个红布扎成的大花。良辰一到，拖拉机手呼呼地摇动发动机，随着马达声哒哒一响，我一脚跨上了车斗去接新娘。

其实我和吴芳家只有两百多米远的距离，平时走着去也用不了几分钟，拖拉机没响几声就到了地方。

我那天穿了一套在县里成衣铺做的西服。那西服也就算是西服吧，布料不好且不说，连个内衬都没有。松松垮垮、肥肥大大的有点不太合身。最滑稽的是我头上还戴了一顶前进帽，简直不伦不类，现在想起来都有点尴尬。可那时候根本不懂这个，没有半点羞涩，神采飞扬地出现在岳父的家门口。

我已经记不住当时是背着还是抱着吴芳上车的了，就记得她的头上蒙着红盖头。我们俩并排站在拖拉机上，我怕她看不见把不住，我用一只手把着扶栏，一只手扶着她。那些接亲送亲的人，都是尾随着拖拉机走过来的。

那时候结婚没有什么典礼的仪式，没有司仪，没有乐队，更没有录像，就连照相的都没有。进了家门，我母亲接过脸盆，递上红包，吴芳跨过火盆，径直就进了新房。

我记得走到门口的时候，待客（这里读qie，三声）让我把吴芳的盖头挑到门顶的雨搭上，随后把吴芳送进新房屋里。

我们的新房安在大哥家的小偏厦里，面积不足十五平米，除了一铺炕，地上摆了两个家具，屋地小得连两个人转身都难。

我们的家具是大哥做的，一个被柜，一个大衣柜，还有一个酒柜。由于时间紧，上面的油漆都没有干透，不小心碰上都有点粘手。

当时，让我发懵的是女待客（qie）递给我一个红纸包，里面装的什么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让我开门投在吴芳的身上。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以为是结婚的一个必有的程序呗，糊里糊涂地照着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