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晴了,正是农人抢收麦子的时节,大型联合收割机的声音不断,我们则安逸地在教室上课。
早读结束带着儿子们去餐厅吃饭。饭罢出来,小宝贝叫道:“妈妈,天上长满棉花……”我抬头一看,真的是朵朵白云,如纯白的棉花开在湛蓝的天空,白得我错不开眼。
都说生活中不缺少美,只是缺少发现美的眼睛。如此美景,配合今天的温度,怎一个爽字了得啊!
学校主干道两旁皆是香樟树,一秆红旗在绿树掩映中高高招展,加上朱红色的教学楼,美得不像话,干道上穿着红校服的学生,又给它增添了几分美色。
宝贝说很喜欢这样的天空,天上的白云像棉花,又像棉花糖,甜甜的味道就来了。果然小孩子的世界还是以吃为主啊!
朵朵棉花云,不免把我的记忆翻回到二十年前。邻居现在还对我小时候的英勇事迹赞不绝口呢,我则是想到她给的奖励。
八九岁的时候,每天脖子上挂着一条用绳子穿的钥匙。妈妈交代我每天放学回家要去东边场地里收棉花。她把棉花晒在用化肥袋子缝制而成的单子上,每个单子上的棉花都不同,有的是挑拣出来的好棉花,几乎没有烂瓣子,花絮在阳光的照射上松软洁白,就像此刻天空的云一般。有的是烂瓣子,上面有黑斑黑点儿,配合着白朵真的不好看,这样的棉花一般是卖不上价钱的。
当然了就算是好坏分开之后,棉花要以干湿论,不同时间掰的棉花,干湿不一样,需要分开收好。邻居看到一个小女孩独自在收棉花,时不时用牙咬一样,听到“咯噔”响的就把棉花笼好,把单子工工整整地系好,等待干完活的爸妈把晒干的棉花背回家。那些未干的棉花,就笼好之后,把单子对折遮盖,然后用旁边的砖头块儿压好,剩下的事儿就交给爸妈了。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当我可以轻松把晒干的棉花背回家时,就不用再劳烦辛苦一天的父母了。
紧邻晒场的婶子,看我每天放学回来做这工作,感慨之余,想让我帮忙给她家的棉花也收收。换做现在的娃,估计要不愿意,而当时我没有多想,便直接同意了,反正就多几分钟的事儿,她家的娃小,乡里乡亲帮个忙再正常不过了。棉花季过去后,她喊我去她家,给我拿了好几个饼干,说是辛苦我帮忙收了那么久的棉花。直到现在,见面她还会提起小时候我给她家收棉花的事儿,羡慕我爸妈有个从小就懂事儿又能干,成绩又好的闺女。其实那个时候,帮着家里干农活,更多的是责任,而不是意愿啊!
小时候除了不喜欢割麦子,拾麦子,还不喜欢掰棉花。夜晚在昏暗的灯光下,睡眼朦胧地掰着棉花,有时候连壳上的棉叶也一起掰了进去,惹得妈妈责怪。弟弟害怕不掰棉花,不能吃饭,不能上学,小小的手掰得起劲,只是不细心,里面掺杂着很多棉叶,还得妈妈二次返工揪棉叶,要不然等晒干了,就碎在棉绒里就更难揪出来了。
后来大型收割机来了,不用人工割麦子,而套种棉花不方便收割,所以几乎没有人种棉花了,我们才得以解放,再也不用掰棉花了。
记忆深处,对棉花更多的是恐惧。哪里有这样闲情逸致,去看天上朵朵棉花云,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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