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风吹花自落

作者: 风绾 | 来源:发表于2018-12-03 21:25 被阅读163次

    租的房间已经是很老的房子了,连带着墙天花板窗户很多东西都很老了。天气晴朗的时候总会有光线从窗户缝隙中漏进几缕阳光里来。

    这一天阳光明媚,樱子坐在桌前写着什么却突然觉得全身寒冷,身体里像是装满了冰水。这种感觉近来一直困扰着她,她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只是胡思乱想罢了。

    ”咚咚咚“房东太太又来敲门了。她有着与时代不同的习惯,每个月都会亲自上门收房租,而且只收现金,拒绝了樱子支付宝支付房租的建议。

    拿出早已备好的现金递给房东太太,打声问好便出门散步去了。今天是周末,她从大门走进去,散步到一片桂树下,在桂树下的木质长椅坐了下来,脚边是一片绿荫。艺术厂附近是个艺术学院,周末里艺术厂学生很多,她看着来来往往的学生。在她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母亲的那通电话,那通电话像是一片乌云遮掩住了她的脑海。

    她记得几个月前的今天,她也同今天一样坐在这里无所事事地发呆。突然眼前一黑,一个高大的个子挡住了她的视线。

    他温和地说:”你好,请问雕像展览在哪边?“樱子指了指他背后远处的房子。他道谢离开后,樱子还是望着天空发呆。不知过了许久,她站了起来拍了拍肩膀上的落叶,在这复古的艺术厂各处闲逛。

    不知不觉闲逛到雕像所,樱子想了想抬脚跨进了雕像所的铁质大门,进去之后是一条很空旷的房间,里面放满了许多雕像。

    角落里一个女性雕像里站着一个人,似乎感觉到有人在望着他,雕像前的人转了过来,他立马认出了樱子。

    ”你好,谢谢你刚刚给我指路,我叫李牧。“他带着一副圆框黑丝边眼镜,背着双肩包,穿着森绿色的大衣,朝着樱子走来。

    “我也不清楚这里,还好没指错路。”樱子尴尬地笑了笑。

    “你是这里艺术学院的学生吧。”他扶了扶眼镜说道。

    “不是。”

    “你叫什么名字?”李牧又问道。

    “樱子。”

    “你参观过这里吗,能带我参观吗?”

    “没,没怎么参观过。”

    “那我们一起参观吧。”他带着急切热情的眼神看向樱子。

    樱子看着这双似乎迷人的眼睛不知不觉中说出一句,“好吧。”

    参观展览完已临近中午,李牧建议出去喝点东西一起吃个饭。樱子出来散步许久早已口干,李牧的提议合情合理,樱子没多少犹豫答应了。

    出艺术厂不远处便有着一条美食街,前往的路上周围都是青涩的学生面孔,樱子觉得仿佛回到了美好的大学时光。樱子带着李牧走进了一家小店。小店柔和的光线和动听的音乐让他们身心舒适,谈笑风生。

    李牧介绍自己是个刚毕业的艺术生,成功申请了国外一所大学读研究生,趁剩余的时间来个毕业旅行,到处走一走。

    吃完饭,李牧又恰当的提出新的建议,让樱子做他的这个城市导游,到处走一走,因为他人生地不熟,怕走错路。樱子托着腮子思考许久,最后没有拒绝答应了他的要求。

    出发之前樱子做好了游玩的攻略,去了当地有名的景点。在这个城市那么久,樱子也是第一次来到景点,樱子对这座城市的概念似乎就停留在大学附近。

    二人游玩到晚上,走进了一家西餐店,许久从西餐店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葡萄酒的余韵悠长,他们的影子与这个城市的夜色朦胧融合。樱子没有多喝却感觉自己有些醉了。在这样迷人的夜晚,他们借着醉意与疲惫之意,在一家酒店门口停留下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打断了樱子的思绪,看着屏幕上的名字樱子皱了皱眉头,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

    “你在干什么呢?”母亲在电话那头问。

    “出门散步。”樱子回答如同平常一样,她不想告诉母亲关于生活在这个城市的好坏,她永远只想离开那个争吵不断的家,她对于那个家似乎没有多深的感情。

    “你爸快生日了,有时间回来看看吧。”

    “过一阵子在看吧。”

    “是六十岁生日了啊,回来看看吧。”

    这时候电话一头传来巨大的摔碎的声音,电话那头的父亲怒哄道:“叫她别回来了,最好死在那里。”每次电话提到回家总是这样不欢而散。

    挂完电话,寒冷的感觉再次遍布全身,比清晨时还要更加剧烈。刚要站起来,一股巨大的阻力堵在她的大腿上,樱子忍着痛意慢慢地坐了下来。她想,这样是开始还是结束?是时候去医院看看了。

    下午在医院的时候,她看着那些病人面部凝重,似乎正等待着最后的审判。等到她时,她并不期望有任何改变,在她看到那条红线时还是痛心了一下。在医生还没问出时樱子就说出了她的决定,医生惊讶地抬头看了看头又低下来写了药方。

    樱子提着药走回住处的路上,她看到店门玻璃上的自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面色苍白。此刻她突然明白孤独的滋味,在热闹的城市里她依然是那么格格不入。

    刚回到住处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这次她没有按下接听,也没有按下挂断,就这样等待铃声结束。片刻后她还是想拨回去,却不经意间拨到了李牧的电话。

    接听电话的两头都沉默着,最后樱子还是简单地说了验孕棒上红线的事。李牧电话的那头依然沉默不语,如果不是那边的环境声音,樱子以为他挂断了电话。

    樱子想他可能已经吓傻了,沉默许久说了一句,“别担心,我已经吃了药了,就是跟你说一下。”她想,出现这种事的时候男人总是犹豫不决,用一句话来说,男人就是个大猪蹄子。

    “我这里有事晚点再打给你吧。”李牧说完就挂了电话。

    樱子拖着脚步爬上了床,胡思乱想睡了过去,她想她需要一场睡眠暂时遗忘一切。

    等她醒来时已是傍晚时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却发现李牧发来的短信。短信很长,有一百多字。李牧说这么大事不跟他商量,还叮嘱她及时找医生复查,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为自己没法看望她而道歉,最后还说自己将飞往外国读研究生。樱子看着短信苦笑着,如今她还能说什么。

    过完这个冬季,她决定离开这个很老的屋子。临走时,房东太太跟她说:“年轻人就是要多出去走走啊。”樱子抱了抱房东太太,这年老的太太却是她在这城市唯一最熟悉的人。在她坐上飞机时她又看了一次雕像厂,雕像在阳光中展露纯净的光辉,似乎一切都是新奇美好。在飞机轰鸣的声音中,她想象着未来的无限可能。她知道,在飞机抵达地面时,也即将是她新生活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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