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0列车,慢慢悠悠地走一段停一段,似乎逢站必停。在这个高铁横行的时代确实显的很不和谐。大家似乎也知道这趟车的特点,也不着急赶路,慢悠悠地找事情做,或睡觉,或抽烟,或玩弄手机,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就这样一趟列车改变很多人的生活习惯,变得慢条斯理,不急不躁。
从杭州到泰山,经过一宿的折腾,迷迷糊糊中有听到列车员报站的声音,有孩子啼哭的声音,有乘客上车哗啦啦找座扛行李的声音……似乎在半夜的时候,身体搁哪儿哪儿不舒服,睡觉极不踏实,经常被打断,开始出现抵触情绪,接着心里出现了厌倦、放弃的念头,刚开始的间隔年没几天竟然出现了这样的状态。这个跟跑步极其相似。当身体力竭的时候,各种消极情绪油然而生,唯一好的方法便是多休息,多积极地想象出发之前的初心。
在路上,情绪会反复,不可能一直都是热情万丈,好奇心会突然被满足而心生惰性,一段时间后又不得不找寻新鲜的事物以满足内心止境的好奇心。精力就在寻找新鲜事物中耗尽。
下午3点多才到达泰山,稍作休息就直奔泰山脚下。下午6点左右,夕阳西落,开始一个人夜爬泰山。扛着一个20斤左右的背包,就开始往上爬了。当时想得极其乐观,以为一双人字拖就能登顶。爬了一个小时,脚踝、脚趾开始疼痛,如果在这样下去,肯定会脱皮,于是换了一双跑鞋,这才减轻了肉体上的痛苦。到了中天门,牛仔裤已经完全湿透,渐感体力不支,肩膀和腰部被背带勒得隐隐作痛。不曾想到旅行刚开始就遇到了肉体上的考验。根据长跑的经验看,要想坚持往上爬,需要控制好节奏,只关注当下的每一步,而不再遥望高高的山巅。于是,开始有意识地去控制呼吸,去控制爬阶和休息的频率。终于在9点半爬到南天门。
离日出还有整整8个小时,本着能省便省的原则,果断放弃了住宿山顶的想法。这漫长的黑夜,着实难熬。尽管是8月时节,泰山顶上还是冷得像冬天似得,匆匆忙忙换了一套干爽的衣服,穿上了包里所有的冬衣,连羽绒马甲都整置上了,这才抗住了这肆无忌惮的风。想着在一个无风的地方,坐等一夜也就算了。于是找了个角落就席地而坐,抱着背包就睡了。到了半夜,又累又困又冷,无奈为了取暖,为了打发时间,在黑暗中,独自一人游走于南天门和日观峰。
爬到日观峰,找一块大石,盘腿而坐,闭目养神,静静地体验。周围无人,一人坐拥泰山之颠,头顶一轮朦胧的上弦月,星星因为云朵而难以寻觅,山下灯火辉煌,却听不到人间的喧闹。除了呼呼的山风,以及极远处传来的隆隆雷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在这个情景下,有什么样的体验呢?内心除了安静没有留下东西。一人独守山顶,孤单但不寂寞,冷清但不空虚。身体困乏至极,内心清明之至,淡淡的满足感油然而生。正如跑马拉松般,将身体推至绝境,就仿若抛下了肉体的束缚般,心灵进入了一种自由的状态,让人如痴如醉。
静静地守着山顶,只为了明天的朝阳,究竟是什么样的魅力让我们有如此疯狂的行为呢?我想,冥冥之中自有神圣的东西,而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某种超越人自身的神性,让人脱离动物的局限,去追逐生命的伟大、生活的辉煌、未来的光明。
从破晓,到旭日初升,朝霞喷薄,也就短短数分钟,但却需要漫漫长夜的守候。如果按照现实的观念——效率为上——来看的话,这种事情完全不值得一试。但从个人生命的角度看,有些事情,根本无法用价值去衡量,如登山、如旅行、如看书,就像信仰和信心般,在生命中不能缺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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