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种花哥哥
难得跑出来放风。零下十几度的天气里,塔湾街晴空万里,太阳像是暖光灯,至少在色调上给人一丝慰藉。
只我一个人,骑着单车在城市的街道里乱逛。也不知道去哪,离口袋里假条上的截止时间还有三个小时。
丁香湖于是只好去向手机地图求助。屏幕上的地图显示在警院西边有偌大的一片蓝色区域。一条蓝色细线蜿蜒迂回,与大片的蓝色擦肩而过。我知道,那条细线是舍利塔下的新开河,是“塔湾夕照”里的景儿。
年轻人总是冲动,我自然也不免俗。乍一看警院西南方这片水域,竟生发出看“海”的念头。窸窣的潮汐已经在脑海里回响,虽然我知道那片蓝色并不是海。
冲动的代价是付出些什么。
初冬的东北地区呵气成霜,天气冷得砭人肌肤。北风挟着沙子扑来,而我只能缩缩手,把身子裹得更小,像一个骑着车子的侏儒。
我还偏爱在行驶时打量街景,哪怕抬起脸来要面对寒冷的风。
街边人杂且多,卖黄碟的中年人,路边吃煎饼的工人,慌慌张张挤公交车的姑娘。
这样的角落,这样的人,有些似曾相识的知觉。人们喜欢说异城安好,其实世界上本没有异城。除却标志性的建筑物,城市的剪影都是一样的:车水马龙,各色店铺弥漫着小吃的烟气,街边摆摊的市井小民,还必有一条风尘女子们聚居的街。
路程着实不近,已记不清自己走了多久,只发觉路边的建筑物越来越低,我渐渐看到了平房和民居。
但心里却丝毫不惧怕自己迷路,有时太清楚自己要去哪里,反而会累。
倏尔,一抹水线跳进了我的视野,还有一个小小的游船码头。我只顾盯着涌动的蓝色看,仿佛沙漠里独行的旅人看到了绿洲。
我猜不出自己这一生会有多少次相遇要我用奔跑的姿态去奔赴,但彼时的我是着了魔的一样的,一骑单车向视野尽头的深蓝冲刺。
我跑出来看病,却没成想能看到“海”。
湖,车,码头碎冰堆叠
辽阔的湖面,暖色调的沙滩,落满灰尘的码头。波浪携着浮冰拍打湖岸的礁石,大块的浮冰随着潮水浮动,透明的,像是破碎的天空掉进了湖里。小块的冰晶如锭子堆叠在岸边,筑成了一行银色的湖岸线。湖水是深蓝色,随着水深的渐增蓝得愈发魔幻。远处的长桥横跨湖上,桥上有稀落落的车水马龙。
水落而凌出只是因为我的心慢了,桥上的车,流动的风,也都慢了。
这个埋没在沈阳一隅的小湖,美得如同神祇的一抹裙摆,冰清而玉洁。我想,这座湖的前世定是位美丽的姑娘。湖水是姑娘流动的眼波,风儿是她呵出的气。
我的耳边有潮声和风声萦绕,眼前有一对同样因为偶遇了“海”而欣喜的夫妇。
我伸出手,把碎冰捧到沙滩上。当一个琳琅生辉的冰心出现时,始才发觉,只剩自己一个人孤零零守着一座湖,那对夫妇已经不知何处。
冰心琳琅有湖有沙,有冰有潮声,这样浪漫的场景,我所缺少的只是另一个人。她在哪里,我尚不清楚。
许嵩在《海上灵光》里说:生命里那些留不下也带不走的,往往是最美的。
我是有多幸运,在满路的风尘之后与一座湖邂逅;又有多霉运,你好还未消磨,再见已在赶来的路上。
光景是真快,转眼便要踏上归程。散够了心,也就该回到本来的生活轨迹上了。
我不会忘记那座湖,她已然冰封在了我的脑海里。
你们不会知道,我的脑海里还有一片海。人们都叫她丁香湖,我叫她丁香姑娘。
公元2017年11月28日,一人,一湖,水落而凌出。幸甚至哉,余属文以记之。
“我与丁香”“我想陪着你,去寻找一片海。海不用很大,但一定要有你。你和我漫步在碎冰砌成的海岸,我把斟酌好的爱慕倾口而出。”
——墨小辰,2017.12.2,于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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