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怎么感觉你脸上的痣变多了,明明以前没这么多啊?”“那是因为我变白了,所以脸上的痣就越明显了嘛?”何婧不知道这样的对话重复过几次了,每次都是同样的话,虽是这样说给别人听,可“脸上痣多”这几个字还是会不住的萦绕在她耳边,挥之不去,甚至不知不觉间已经变成心里的一块不容磨灭的阴影。
小时候村里人将自己与姐姐做对比时,总会说:“何燕长得真白嫩呀!”、“何婧也不差,就是脸上痣太多了。”...何婧实在是太敏感了,明知道不必介怀那些长舌妇的话,但心里好似有一块磁铁一样将那些话被动的吸了进去,对于自己没有姐姐白这件事,她从来都深信自己长大以后会慢慢变白的(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让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脸上那几颗近乎耻辱般的痣 。
人不爱说话,不爱动弹时,就是喜欢胡思乱想,多想。每天在学校不想学习时,何婧都有大把时间去胡思乱想,就这样渐渐将自己陷入了自卑的漩涡中,越陷越深。所幸她还是会自我反思的。何婧又想,“也许只有取掉脸上的痣,我就会不再自卑,嗯,一定是这样。”
“痣”存高远在上高三时,何婧对外表越来越看重了。于是她在爸爸那里骗了六十几块钱,偷偷让姐姐给自己在淘宝上买个祛痣的,买回来之后何婧可激动了,甚至都想象到自己没有痣的模样了,于是粗略地看了一遍使用说明就开始往脸上用了,然后她天天照镜子,有时甚至忍不住用手往下来抠,结果可想而知了,由于她太心急而且不熟悉祛痣灵的使用方法,可能还因为买的你东西压根就是骗人的,一个痣也没祛掉,为此事何婧闷闷不乐了几天,但是也担心这件事影响自己的高考,只好作罢。但是心里暗暗决定上大学了一定要将它去掉。
好不容易高中毕业,何婧按照奶奶的意愿,去了W市——爸爸所在的城市上大学。爸爸——那个她从小到大只见过两次面的人,换言之,她爸爸只来老家看过两次她(其中有一次还打过她)。虽然何婧知道自己从小到大的学费都是爸爸给的,但是她还是没法对他亲近起来。想来也是为了弥补何婧,她爸爸对她几乎有求必应,除却十分过分的要求。因此她想如果她说要祛痣的话,她爸一定会支持她。
万万没想到,她说要祛痣时,她爸爸居然以各种理由推辞,说什么这样挺好的,天气不好,祛痣容易感染之类的话,气的何婧无话可说,但是也没办法,因为自己没有钱。但是忍到大一第一学期放假,何婧觉得自己不能再容忍那几个痣的存在了,所以她威胁爸爸说:“如果你再不去掉我脸上的痣,我就再也不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了。”爸爸无法,只好带何婧去找了家他自己比较相信的理发店,可悲的是,由于那个理发师技术不行,导致何婧脸上黑痣附近的皮肤都被腐蚀烂了,而脸上有十几个小小的黑痣分布在脸颊两侧,导致她像是被毁了容似的,何婧不断的告诉自己无需再意别人的眼光,要做回自己,接纳不完美的自己,不要活在别人眼中。
“痣”存高远由于何婧刚点了痣就坐火车去老家看奶奶了,所以她爸爸还不知道她现在的那副样子,而何婧虽然觉得火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是过客,没必要在意他们的视线,但还是为了避免接受更多人探视的目光,她硬生生的在一天一夜只啃了一个苹果,一个白饼子,也得偿所愿只上了一次厕所,一直窝在靠窗的属于自己的位置看手机。
到家了之后,何婧发现自己还是无法做到不在意亲人看向自己的视线,那样的嫌弃,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想笑又硬生生地憋住的神情。何婧那婶婶更是一脸嫌弃的表情说:“我看见网上有人为了往脸上整一个小酒窝,直接在脸上戳进去一个东西,那...”妈你放心,我可没整容,过几天结了痂就会好的。”话还没说完,何婧就连忙打断了,因为知道她接下来说的并不是什么好话。就连她爷爷也没有认出她,令何婧感到安慰的是,奶奶只是担心自己会毁容,所以嘱咐自己一定要忌口,看向自己时并没有其他人看自己时那种奇怪的目光,有的只是担忧和慈祥这两种情绪。
何婧只盼着自己的脸赶快好起来,不想整天跟见不得人似的躲在屋里。那种感觉还真是难以言喻,让人觉得痛苦,自卑。
“痣”存高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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