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中考结束后,因为唐兆琦任班主任的11班没有完成任务,韩校长罚他买酒,自己负领导责任出菜钱,我也是任课老师负连带责任,拿着韩校长给我的钱去跑腿。
那时我们在一个通院子住,韩校长家属还没来,我们几乎都是光棍。下了晚自习,喜欢晚睡的年轻人常聚一块玩几把牌,有兴致出去喝点就凑锅(分摊)。韩校长比我们要回来得晚,他还需要查学生宿舍,谋划第二天的工作。有时看我们屋还亮着灯,也会过来凑个趣,这时我们都知道,有几个好菜能祭牙了。
韩校长比我父亲大一岁,高中时教我物理,还是我好同学海军的亲舅舅,是老师更是长辈;兆琦是我们这伙光棍们的老大,比我大五岁,是我喝酒搳枚的老师,也是我特别敬佩的兄长。
那天还是暑假期间,除了需要来的老师,学校没有学生。天一擦黑,打开门头上照院子的大灯,一个小方桌,一碟油炸花生米,一盘椒盐大虾,切一段西关灌肠,半斤猪头肉,还有一瓶桃罐头。每人用牙咬开一个啤酒盖,对瓶先吹一个,降降温。
说是罚酒,韩校长对兆琦的工作还是相当满意的,至于有一两个学生没有上分数线,实在是太正常的事。若干年以后我还怀念那个时期的生活,都应该归功于韩校长的仁慈、宽容和善良。在一起吃饭除了催促我倒水,彼此没有距离感,甚至酒高了言语超越了师生的界限,也都不会在意,第二天该怎么还是怎么干。
那像现在,跟单位一把手同桌吃饭,必须等一把手下令端杯再喝酒,看一把手动筷子才夹菜,时刻需要关注一把手的水杯,一旦去了三分之一,就要马不停蹄地添水。那种紧张、局促、压迫感,就像是进了监狱,怎么都不舒服。
学校工作自然也是要谈的,而且言简意赅,针对问题一针见血。那时兆琦也就二十多岁,还没有到当众指出领导英明的年纪,他脑瓜好使,往往一个问题就能让韩校长沉思半天。但好在兆琦幽默风趣,在主导酒桌气氛上是把好手,和他在一起,他提议我就冲,尴尬沉闷的局面从来就没有遇到过。
后来也许有人来,我记不清了,反正谈了很长时间,最后我负责打扫战场,倒是记得有一地的酒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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