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崔东汇老师《没有风景的断章》,在无比惋惜之余,我想起了绍军曾谆谆告诫我,“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依然犹如在眼前。
那年因为别人一件事,我到组织部找绍军帮忙,第一次进了他办公室。说完了正事就是聊家常,当说到我在实中的工作状态时,他很郑重地说了这句话,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沉默,茶水很烫很苦,没认出是什么茶。
我交往的朋友甚杂,锦上添花的常有,雪中送炭的没有几个,绍军就是其中之一。最让我感动的是2000年的暑假,当时我正在为二层小楼封顶的资金绞尽脑汁,接到了绍军打来的电话,说在南边路口,让我过去一下。
说实在的,我到了实中后,也是真忙,从早上5:30出门,晚上10:30回家,经常是把身子摔在床上就懒得起来。单是周六日的值班,就连续了五年。有一次偶然晚上从贸易街过,路面的平坦让我惊讶,当同车人知道我对大街重修竟然丝毫不知情时,都快笑掉了大牙。
我和绍军是肥乡中学同事,怎么开始认识的已没有了印象,只记得他喜欢一只手做着好像在游泳的样子,后来看了场电影后,才知道那是“霹雳舞”。有人说同事没有同学的关系铁,我不这么认为,因为那时在肥乡中学,除了老师就是同学,就是没在过一个班,也是同学的同学。后来他家属和孩子也在学校住,我们便更加熟络起来,无话不谈。
如果没有生物高考的取缔,我现在一定还是教高中生物的老师,也就不会长时间没有绍军的信息。太多的时候,人都要选择。是要工作还是友情?现在明白了,但为时太晚。
到了南边路口时,绍军早在那里等,上午路过时,知道我在盖房,匆忙准备了2000元,说不要嫌少。绍军递过来钱的时候,让我很震撼,除了大多是100元的整币外,还有几张是5元和1元的。
这一定是他全部的家当!
我的眼睛湿润了,泪水在眼眶打转,可没有说一句话。凭良心说,他话不多,不爱喝酒,并没有把他当成特别铁的朋友。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认为非常好的酒肉朋友,关键时刻并不会帮你,反而那淡如水的君子之交,却能患难见真情。
当然,去他的办公室,也是为了还钱。都是从农村来城里打拼的孩子,他的光景一点也不比我强。待稍微缓过了劲儿,还的第一份账,就是绍军。
绍军的提醒,我当然明白,但我是个执拗的人,心里的光辉还不想被阴暗掩埋。见我不说话,他也不再多说。母亲经常教育我,一条路要走在正中间,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行,别管别人怎么说。
要不是看到这篇文章,我真的不知道绍军也是个文学爱好者。现在想来,改革开放后的八十年代,正是生机勃勃做梦的温床。我也试图写了几次武侠小说,但怎么也写不下去。也是,那时的作文都写不好,就像一个儿童去轮八十磅的大锤,只能知难而退。
也许是人到中年不得已的琐事太多,也许是生活磨砺了自信想当把头埋在沙子里的企鹅,当在绍军孩子的婚礼上得知他大病缠身时,浓浓的自责让我不敢直视绍军。我固执地认为吉人自有天相,但走进殡仪馆时才明白,好人不常在,祸害遗千年。
地球短时间内不会灭亡,社会也在一天天发展下去,但有些太重要的东西却很脆弱,你不珍惜,不伸出手去,最后只能是深深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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