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开门,山洞居士 ,本姑娘来讨教了。”我生气地拍着外婆的门。
鸦雀无声,没有答复,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朝那可怜的门就是两脚。
“哎哎,别踢了,我的小丫丫,外婆刚睡醒。” 外婆笑着开门。
“这么想念你的外婆吗?才一夜不见,就如隔三秋了啊!”
“少废话,接招不?山洞居士,本姑娘赢了,得把书还我。”我双手叉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大气凛然。
“好,江湖规矩,一言为定,我山洞居士绝不会以老欺小,让你几步。”糟老婆子也一副正派宗师的模样。
我们大眼瞪小眼,空气也凝结了,彼此都带了些小紧张,对敌当下,不敢放松,双方屏息敛声,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
一片叶轻飘飘落地,我忽的,撒腿就跑,把山洞居士抛在身后,心里得意极了。
前面的山坡脚快到了,上坡顶就赢了。
“啊,被暗器绊倒了,我低头一看,是一根细绳,连着绑在树上,摔的我坐在旁边的草地上。”
不好,那糟老婆子超近路了,来不及了,心里暗暗吃惊。
我跑过去慢了,山洞居士赢了,不。
山坡上,山洞居士意气风发,笑着向我拱手说承认了,苍白似雪的鬓发飘飘。
别提,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气死我了,“不行,这不算,本姑娘抗议,你个糟老婆子算哪门子侠士,用暗器,还抄小道。”
“哎呦喂,我的小丫丫女侠,我是谁,山洞居士是正派人物会偷你的书吗?输了就是输了。”山洞居士说完还哈哈一笑。
“好,上次,还有上上次也是这样,我这次学会了必杀技。”
“哇,好痛啊,我的腿,都怪你,外婆,呜呜呜。”我拿出新学的撒娇,诛心的真诚追魂情天功。
一边滚地,一边闹。
因为,我妈说过外婆最怕别人哭闹了,小时候,妈妈也是这样求得外婆心软的。
“还不快起来,我不吃这一套,你这臭丫头。”山洞居士望着我说。
我闹得更厉害了,她没办法,只好妥协说:“好了好了,外婆把书给你,行了吧?”
“真的?”我坐起来,开心的问。
“嗯,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
见我还没起来,她问:“真摔疼了呀,本居士可是算好旁边有草丛的。”
我笑嘻嘻,没说话。
刚站起来时,山洞居士弯下腰,说她背我。
我连忙摆手。
“别呀,山洞居士,你把书还我就好了,我自己可以走。”
“嘿,你这丫头,还小瞧本居士了,想当年我下田种地,上山砍柴,这点力气都没有,还怎么养大你妈啊!”
我骄傲地笑着。
“是啊。我有个山洞居士外婆,真好。”
趴在外婆的背上,山花烂漫。
外婆背着我,回家了。
夜来了,我好不容易做完作业,我伸手问她要书,她不是很信,说:
“怎么这么快?”
我也学她那老气横秋的模样,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不信我拿作业给你看。”
她把《花千骨》还我,我说里面的情节给山洞居士听,她说没意思,这情情爱爱的。
后来,我爸爸被调回城里的单位了,我和妈妈也要回城了。
山洞居士拿刚晒好的棉被给我,让我别冷着,和我拉勾,要江湖见。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城里生活平平常常,不怎么想起山洞居士了,从小学到初中,也文静了不少,不再是那个疯丫头。
一天,天空飘着小雨,山洞居士来了,把一个包裹给我了,我还在上课,老师说有人来找我了。
看见山洞居士了,她的眉毛也沾上了白霜,皱纹占据了她的脸,背驼了,不再洒脱了。
看着这么苍老的她,不是她喊我丫丫,我真的认不出来了。
她把我带到校园旁的一家饭店,坐下后,握住我的手,激动地说:
“真好,小山洞居士长得这么漂亮了,让我这个老山洞居士,好好看看。”
山洞居士摸着我的手,把那本《花千骨》递给我,并对我说了一句莫明其妙的话。
“丫丫,这本书,你收好了,你外婆我看不懂,可能翻的有点旧了,别嫌弃。”
我开口说:“外婆,书不重要,你来城里了,不如来家里住几天吧。”
她听到我礼貌恭敬的话后,好似有点失望,说:
“不了,你外婆老了,要回去了,你莫要忘了我们的江湖。”
山洞居士不听我的挽留,在蒙蒙细雨里离开了这个陌生的城市。
我怎么也没想到,有时候的匆匆一别,就是永别。
山洞居士后来病了,一天比一天严重,可是我都不知道,直到那晚,她在病床上,闭上了双眼。
山洞居士走了,走之前把房子卖了。
卖房子的钱给了我妈妈,他们似乎没有太多的悲伤。因为他们跟山洞居士闹矛盾了,只是为了一间所谓的房子。
有一次,回到山洞居士的家,轻轻敲响,无人应答。
第二次再去,开门的不是山洞居士了,是陌生人,他一脸茫然的看着我。
只是从那以后,每当下雨的夜晚,我都会失眠。
时间是枯萎的花,接受不了冬暮的寒冷,落去,归于春泥,初春,含苞待放,藏了暖洋洋,一片旧时光。
春夜幽雨,思绪万千,温柔的雨花淋湿了旧梦,辗转难眠,夜,雨,外婆的身影早已深刻在脑海。
雨淅淅沥沥,屋檐下看天空,丝丝缕缕入沉思,春天了,这绵绵细雨,是我心里
尘封的记忆,抵不住念想的漩涡。
“好想你,外婆,丫丫想你了。”我自言自语,竟走出去,淋着雨,追忆往昔。
似乎有一个道理,很久才明白。
“如果一个人必须孤独终老,那将会是落寞的,唯独亲人,像你孤单的影子,不离不弃。”
无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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