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夏季,脑海中总会闪过那隐于绿叶间引吭高歌的身影,很多人都会觉得蝉太过聒噪,但是,缺了蝉的夏季,还会完整么?
我一度认为城市里是没有蝉的,我想象不出,在蝉苏醒后,仅靠肉体的力量,怎么能穿过固若金汤的柏油马路。除非是特别的幸运,生在绿化树下那一米见方里。
我没想到,在城市生活的第一个夏季,就见到了他。
当时在街道上匆忙的赶着路,耳边乍然响起蝉鸣,停下脚步,愣了一会儿,茫然的朝四周看去,以为是幻听。好像是刻意回应我般,调皮的把声音陡然提高了好几个分贝,这下我只能寻找他。最终视线锁定不远处高大的法国梧桐上,驻足树下,变换着角度,终于看见了他。
小时候,总想捉住他。那时候家里有一片果园,种满了苹果树。每到夏天,防止苹果被偷,父亲总是会带我到果园里去玩耍。
白天,总会循着蝉鸣,惦着脚步,慢慢的靠近蝉栖息的果树,然后猛然伸手捉向蝉。每次,要么被蝉提前发现溜走;要么在即将触及时,仓乱的飞走。
兔子急了会咬人,我不会告诉你,被我逼急了的蝉曾经将尿射在我身上。我总是将这一切怪罪于大黄狗,要不是它总是跟着我,早已经捉住了。
晚上,父亲会拿着手电带着我寻找刚爬出地下的蝉,那时的他们,还没有完成蜕变。好像,我没有发现过在地上蜕退,他们总是会爬向高处,最次的,也会在一棵坚挺的小草上。或许,在幽暗阴森的地下待的太久了,他们渴望着尽早晒上第一缕阳光。
我曾坐在苹果树上看过蝉蜕壳的完整过程。先是背上会出现一条黑色的缝隙,慢慢的上半身露出壳外,这时上半身和壳会保持90度,过了一段时间,整个身子都脱离原本的壳,就像脱掉盔甲一样。最后趴在壳上,翅膀会慢慢的伸展开。刚出来的蝉,那种鲜嫩的感觉,真的很可爱。
我遇到过历经一夜还未脱壳的蝉,好像所有力气都耗尽了,艰难的想把身体抽出壳,可是身体明显已经开始变老,或许会这样死去吧。也曾帮助他们脱离,但是已经失去飞翔的能力了。
有一天,我爸给了我一段干枯的果树枝,告诉我上边有蝉的卵。树枝上可以很明显的看到,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道被划开的缝隙。我爸告诉我,埋在地下,过几年会长出蝉。很奇怪的,只要被蝉产卵的树枝,会很快的死去。
我和我爸说,我要把它埋到家里的葡萄树下。我爸看我一股干劲,又给我剪了一些带蝉卵的树枝。
自从把他们埋在葡萄树下,每到夏天都会在夜晚八九点钟查看,看了一两年,也没发现半个壳,也就丧失了兴致。
时间过了四五年吧,我也长成大小孩了。我在葡萄架下寻找成熟的葡萄吃时,突然就看见了蝉蜕,突然对这事又萌生了极大的兴趣。吃完晚饭,期盼着黑夜到来。
夜晚一到,立马拿着手电巡视每一寸土地,每一段枝丫。比较遗憾的是,我看的时候,他不存在,我不看的时候,突然的出现。
最终我放弃了,每天夜里例行的巡视,但是会在早晨,去到葡萄架上看一看。
感觉蝉的一生真的很像人的一生。蝉在地下的三五年,可能更久的时间里,就像我们在怀才的时候;蜕变的过程,就像我们历经苦难后,最终成长强大起来;爬向高处,就像我们奔向自己的理想;蝉鸣的时候,就像我们终于能够施展才华。
当然,我们无法忽略掉,由于各种意外原因,无法破土而出的蝉。还有那些无法成功蜕变的蝉。生活总是意外连连,这是谁都逃避不了的事实。重要的是不要放弃希望,你相信的时候,会有更多可能,一旦放弃,就失去了所有可能。
向着树上的蝉微笑,加快脚步,去向今天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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