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驯鹰

作者: 人间一世 | 来源:发表于2023-08-27 17:10 被阅读0次

    我做过一场梦,梦里,我的雏鹰长成雄鹰,随我去尽情地狩猎野兔和藏鼠,与野狼搏斗,与其他选手比拼。在梦里,我成功地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驯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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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七岁了,我家祖辈传承着驯鹰的传统。在我刚满七岁时,我的父亲带来一只雏鹰。它很弱小,好像是刚破壳而出的模样。只会嘤嘤嘤地乱叫,似是在呼唤母亲。父亲说雏鹰的父母被打猎的给杀死了,他只找到才破壳未久的雏鹰。父亲带回来给我作伴,由我训练它,过几年参加驯鹰大赛。

    我很开心,不是为了参加驯鹰大赛,而是我终于有个伴了。我悉心照料它,用野兔肉喂养它。等它长出羽翼,长出利爪,长出尖尖的长喙来。等它可以飞翔,在我的手腕处停留,听从我的指挥冲向那些猎物。

    我唤它哈姆嘎勒格齐,卫士的意思。我每天守着它,和它一块睡觉。

    在它长的稍大些,我骑上马,带着停留在我手腕处的它前往藏鼠出没之地,训练它捕捉藏鼠。刚开始时,它总是不得要领,直直冲向在草原上露头的藏鼠。在藏鼠快要被抓住时钻进鼠洞里,它飞身落在我的手腕处。

    在我路过其他人的蒙古包时,相熟的叔伯们看到我骑着马、肩头落着的鹰,总是会说一句:“艾吉马,又去驯鹰啊。”我总会回一句:“阿伯,是啊。我又去驯鹰了。”

    在出发时,我故意只喂我的鹰半饱,父亲说那样就可以训练出鹰的野性。我蒙上鹰的眼睛,骑马来到训练场地,我观察草场内活动的藏鼠,取下鹰的眼罩。在我的指挥下,鹰锐利的目光迅速锁定目标,张开翅膀向猎物飞去。我注视着,祈祷着。藏鼠或许察觉到危险,本能地寻找最近的洞口飞奔过去。鹰调整飞翔的姿势,扑向藏鼠。可藏鼠反应慢了一拍,在快要逃进洞口时,终于在鹰锐利的爪下被抓。我为鹰高兴,呼唤我的鹰。父亲说过,为了防止鹰在原地生吃猎物,必须召唤它。

    鹰在草地上顿了一下,转身飞向我,落在我的手腕处。我的手腕垫着厚厚的牛皮垫,防止鹰的利爪爪伤我。只有技艺高超的驯鹰人才可以取下牛皮垫。我取出野兔肉奖励它。

    在我的指挥下,十次中有六次命中。我欣喜不已,料想在我的指挥下,很快就可以参加驯鹰大赛了。在我向父亲展示战利品时,父亲高兴地要奖励鹰,并为我和我的鹰报名今年秋季的驯鹰大赛。我不敢托大,每日都带着鹰训练。

    我的父亲取得过两次金鹰节冠军,比赛经验丰富。

    金鹰大赛比拼三样。一,鹰的形态和驯鹰人的精神面貌。

    第二项测试便是测试由驯鹰人拖着野兔,鹰在听到召唤后抓取野兔。

    第三项测试便是在山丘处听闻召唤落在驯鹰人的。

    父亲带我前往一处山丘,居高临下地训练我的鹰。父亲带着我的鹰爬上山丘,我骑马在山丘下召唤鹰。鹰在听到我的召唤,立刻飞向我。稳稳地落在我的手腕处。我很激动,在尝试很多次后,鹰都很快速地飞回到我身边。每次我都听从父亲的话语奖励鹰野兔肉。

    在相处中,我与鹰培养了深厚的感情。我时常陪鹰说话,鹰虽然不会说话,可它会用行动证明它的忠诚。

    有次我牧羊,我带着鹰顺带打猎。忽的,羊群中发生骚动。我心知不妙,转头一看,目光在羊群中扫视,见一头狼叼着一只羊。我召唤我的鹰,鹰听到我的召唤,飞快地落在我的手腕处。箭一般射向那只偷羊的狼。狼听觉灵敏,听见猛禽飞扑的声音,急忙舍下羊,低伏着脑袋,准备与鹰拼搏一番。我的鹰用利爪死死抓住狼的皮毛,用喙狠狠撕咬狼。鹰和狼纠缠在一处,我带着套马杆骑马奔去。

    狼见我赶来,不再与鹰纠缠,拼命折返。我的鹰抓住狼,飞扑着翅膀企图往我这边靠拢。狼之鹰的力道下狠狠地摔了几个跟头,我趁机拍马上前,用套马杆套住狼头,拖着狼往我家蒙古包赶。在快到家的时候,我高声呼唤父亲。父亲见我马后拖着一头狼,带着刀跑向我。

    在我和父亲合力之下,终于杀死狼。我照例奖励鹰一块野兔肉,鹰撕咬着兔肉,大口吃了起来。

    鹰是猛禽,凶猛异常,能与野狼比拼,比人忠诚可靠。

    我越加喜欢我的鹰。

    很快,秋冬之际,金鹰大赛要开始了。父亲带着我前往金鹰大赛比赛现场。现场人山人海,有蒙古本地的,有外来的游客。看服饰就可以知道。

    评委有七人,都是与父亲年龄相差不大的蒙古男人。与我一样参加金鹰大赛的的就有几十号人。我有些紧张,毕竟是第一次参加驯鹰大赛。可父亲告诉我要像平时驯鹰那样就行。朴素的父亲就是这样,平淡地看待一切。

    我骑马与我一样静候。

    看着一个个驯鹰人骑马展示自己的雄鹰,我即忐忑又激动。激动的是在可以在比赛中展示我亲自驯养的鹰,忐忑的是不知道评委们会打多少分。我告诉自己,就算无法夺冠,也算是亲自参加一场金鹰大赛。后面的比赛还多着呢。不急。

    很快,评委叫到我。我松口气,对鹰说:“不要紧张,像平时那样表现就好。你是我的鹰,猎狼的鹰。”我替自己鼓气,骑马展示我的鹰。我努力使自己看起来精神矍铄,神采奕奕。我可是抓过狼的驯鹰人,没有比我的鹰更好的了。我的鹰目光锐利,那是在与狼拼搏中锻炼出来的,那是在狩猎中打磨出来的。

    很快,评委们纷纷打出十分的成绩。我替我的鹰高兴。

    接下来是召唤鹰。

    父亲站在山丘上,我在山丘下骑马召唤。像往常训练时那样,我高声呼唤我的鹰,我的鹰毫无迟疑地飞向我,稳稳地落在我的手腕处。又是满分。由于我是女孩子,现场燃起了热烈的掌声。在蒙古人的传统中,驯鹰是传男不传女,女人要挤羊奶,做奶酪,做家务,男人放牧狩猎。我的出现打破这一传统,如果我夺冠,便证明男人能做到的事,女人也能做到。

    下面便是驯鹰人拖着野兔,召唤鹰捕猎的比赛。

    像往常那样,鹰迅速利落地完成比赛。我的得分又是满分。

    在金鹰大赛中,我夺得冠军,评委替我戴上金牌。我想,那是我和鹰一起夺得的。荣誉属于我,也属于我的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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