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雪没等来,阳光正暖。
上午送资料到镇上迎检,下午才能完事带回。半日无事,遂开车沿镇外小河下行。同行者陈、朱二人。一路晃晃悠悠,很是悠闲自得。
一条小小村道公路,蜿蜒前行,时而临河,时而绕山。爬浅丘,过石桥,穿小村,越茂林,路上车少人稀,时闻鸡鸣犬吠。去镇愈远,村庄愈寂寥,小河愈明净。
行出二十余公里,有一山湾。道路左傍连绵小丘,右临三五丈宽小河,对岸则是团团如扇的滩地。
陈、朱二人善钓,见此地形水势,喜不自禁,取了钓具各觅好地钓鱼去。
已近饭点,我向北边村内步行,找人安排饭食。村口路边小楼院坝,正有大妈晒着太阳拣菜叶。院坝拾掇得干干净净,大妈看着也整洁利落,心下甚喜,找她帮忙,欣然应了。
做饭既不用我帮忙,钓鱼又坐不住,于是过石桥,向那扇形河滩行去。滩地平坦,本来极利耕作,却已荒芜大半,只几块近村大田有蓄水耕作痕迹。又有几个小小菜田杂于荒芜的田间,青芥碧绿,萝卜缨下白的红的萝卜肥硕,豌豆苗鲜嫩,看着格外喜人。
不多时,大妈在地坝边扬声喊我们回去吃饭。
一碟蒸腊肉,红白相间,晶莹透亮;一碟香肠,红艳艳的,油浸浸的;一碗蒸蛋撒了葱花,黄嫩绿鲜;一钵潦菜汤,菜碎成粒,碧绿青翠。配上红苕干饭,让人胃口大开。
大妈今年六十有余,身体康健,精明强干。老伴是村医,逢场就去场镇摆摊拔牙。大儿中师毕业在县城教书,小儿大学毕业在成都企业上班,日子都还过得。说起来,当年供两个孩子读书着实艰难,为点学费犯愁的事免不了。好不容易熬过来,儿子各自成家立业,自己和老伴也就种点小菜、赶场摆摊挣点小钱打零用。追忆过去固然感慨,对于未来却也满怀希望。
农村大抵如此,若勤劳上进,又顺风顺水少病少灾,日子就越过越好,也愈发有了劲头。若懒惰或事多,则处处不顺,愈不顺遂愈是怨天尤人。
饭后,陈、朱二人继续钓鱼去,我回车上取了一本书,就近登上一高丘。
所谓高丘,只相对其它浅丘而言。西边临河陡峭处,也不过高十来丈。向东则起伏着缓缓下沉,渐远渐低。北有小村,三五户人家,均是两三层小楼,常年青绿的橘柚环绕,黄澄澄果子挂满枝头。南边沿河转过山湾,竹林间隐现一抹青瓦,当有小村在其间。山脚下,小河弯成半环,在阳光下明澈如镜。远处石桥边,有鸭鹅成群游弋,泛起层层金色鳞光。对岸扇形河滩杂草蔓地,间杂几块长着黄绿稻茬的水田,田里同样有灰鸭白鹅觅食。河边放养的黄牛,且走且吃,悠闲自得。芦苇丛里,三俩垂钓者隐于其间,只露出纤纤鱼竿几根。
除了鸭鹅偶尔呱嘎鸣叫,牛儿时不时仰天一哞,还有雀鸟从低矮的灌木杂草中飞起时朴唰唰,以及鱼儿出水的泼剌声,天地愈发宁静。
在丘上临河处,觅一大青石坐下,四周白茅如丝如絮花正好。晒着太阳吹着风,却恹恹思睡,哪有兴致看甚么书!只垫在石上当枕头,侧身躺下小睡。唯愿抛却身外事,于此长睡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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