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火柴盒”,也就是自己的家,究竟有多少种方式?可能谁也没想多去观察,因为这太稀松平常了。倘若你是一个心细如发的人,一定会明白,男人与女人进入方式是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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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老头子
还在单位工作的人,老先生有拿公文包的习惯。自然,公文包像主子一样,不会在家里处于次要的地位。因此,他在进家门后,先把公文包挂在门后的一颗钉子上,然后高抬手,把帽子摘下来戴在衣帽架的尖顶,还像让它拥有唯我独尊的感觉,然后就是脱外衣了。在脱外衣的同时,穿着皮鞋的右脚脚尖自然地伸到同样穿着皮鞋的左脚的脚后跟,完成脱掉一只皮鞋的任务,然后单穿着袜子的左脚脚尖也熟练地依附在穿着皮鞋的右脚脚后跟,完成脱掉另一只皮鞋的任务。用脚尖替代手指头脱掉脚上的皮鞋,这对男人来说早已经习惯。除非,除非妻子刚好在客厅里,且她极其温顺,或者内心等待已久,会主动走上前去,一一摘掉老头子在翘脚状态下的皮鞋,然后让这对老脚脚尖伸进柔软的灰色或者黑色的拖鞋里。妻子挽着老头子的手在餐桌边的高背椅子上坐下来,并递上早已用温水浸润过的小手巾。白色小手巾在老头子手里,跳来跳去。当它完成几个舞蹈动作后,就安静地呆在餐桌的一边,还能时不时地享受到两位老人不小心沾到手指上的油污,放心,成不了戏剧舞台上的花脸,除非男女主人有意为之。
已经退休在家的老人,门后的钉子可幸福了,常常会有意外的收获,譬如可以提携这装着笛子或者口琴的布袋,装着明天出行马上可以使用的手套、鱼钩鱼线的包装袋,装着需要转交给玩伴的玩具或者书籍等的包装物。衣帽架也基本上可以放假休息,因为老头子身上的大衣是否整洁如初,外出穿给路人看,回家穿给妻子看,都已经不重要了。既然如此,妻子也就一动不动地坐在客厅三人沙发上,眼睛一刻也离不开电视,电视正在放映着正在热播的电视剧,等老头子的左右脚尖完成脱鞋的使命,套上拖鞋后,她会用提醒的口吻命令道:洗手。洗手可以排除手上的细菌,却从来不会想到类似的细菌已覆盖或者侵入他身上所有的“盛装”。一般情况下,她能递给他一杯茶或者一个剥了皮的桔子,已经算尽到了作为妻子应尽的义务。晚饭有没有着落?那要全看女主人的心情。
2——老婆子
如果老头子刚好在家里,老婆子脚伸进来的时候,说话声也就随之而来。大多是今天碰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同学或者同事,碰见的若是闺蜜,一般不会把她的名字讲出来,出自防护自己的本能,不让老头子内心有个小欢喜?好像也不是。大致情况是,老头子用刀子一样的眼睛上下看了一遍老婆子,觉得她今天在外面混得不错,气场特别大,他就会走到她身边来,从她手里拿走一只大尼龙袋。那些刚刚从超市里买来的蔬菜、豆制品和水果,正小包装着,像是一个个被宠坏的孩子,以各种方式平躺着。
一般情况下,老婆子不会脱去外套,低头拿过鞋柜上的拖鞋,然后去找一条红色塑料小凳子,在凳子上轻轻地坐下来,解开鞋子上的系绳,用力脱掉紧贴脚背的鞋子,套上拖鞋后站起来,拍拍大腿两侧,走进房间,把脱下来的外衣往床上随手一扔。在她的心里,自己身上的外套从来是不会沾到灰尘的,即使有细菌,也是单数,不会超过十个以上。最后,必须找到一个能够解乏的场所,柔软的床子或者特别有弹性的沙发,或者去阳台看看,晒出的衣物收回来没有,然后敲敲老腰,弄得“噼里啪啦”地响,算是为一天难得一见的老头子能主动进入厨房烧制菜肴的击鼓声,也是褒扬鼓励声。
如果老头子不在家里,或者已经在电话里得知他正在生闷气。老婆子基本上就是“刷、刷”两下,用脚尖脱掉鞋子,把手腕里的拎包和手指上所有的尼龙袋向餐桌上一放,用力撕开尼龙袋,把大小蔬菜强行地掏出来,扔到洗手池或者面盆里,拧开水龙头,让水尽情地发挥。然后,腾身出来,褪下外套,随手在椅子上一挂,开始淘米烧饭,拿过面盆或者就在洗手盆了,翻动几下蔬菜身子,看看污泥被冲走了没有,然后一手拿起蔬菜,一手摘掉黄叶,用力一甩,算是无碍于老头子身体的承诺。切菜,切粗细一般大的猪肉、豆腐干,切剥了皮的大蒜子。等油烟机的双轮开始飞快地转动时,火苗一定会“啪”的一声立马呈现。
夕阳收拢着它的羽翼,即使有人想伸手采摘几道光线下来,它也不那么愿意。人们对它俯首帖耳惯了,觉得短暂地失去它,会拥有更多。楼底下的马路上,撕拉、撕拉地开过几辆小轿车,一辆专卖长方形馒头的三轮车,让高音喇叭催促下,慢腾腾地游过来又游过去。路人也越来越少,进店门或者进家门去补充身子所需的养料,即使向人回骂几句,也得有力气才行。
陈水河原创于2023年10月25日早上,修改于当天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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