迄今为止,我干的最花痴的事儿大概就是去领事馆门口瞻仰站岗的武警了。武警战士气宇轩昂英气逼人,那气质,那派头,简直了,都快赶上黑哥了。
黑哥屡次警告我不要在领事馆门口晃悠,小心被当作恐怖分子抓起来。但是我总是一意孤行,对他的警告置若罔闻。我说有本事你来抓我啊。黑哥咬牙切齿,他说,小样儿你给我等着。结果一等就是两个月。
黑哥并不是武警,他属于天上飞的那个军种。
成为军属也没什么新鲜和意外的,作为军人子女,从小在部队大院儿里长大的,见得最多的就是穿军装的人了。你从小见到大的东西大多就是心目中最美的东西了吧,就像你从小吃老妈做的饭吃惯了,就觉得老妈做的饭是最美味的,一个道理。
黑哥是我高中同学。他上军校后,我们作为好哥们儿还一直通信打电话瞎掰什么的。
大学毕业后有一次我到黑哥所在的城市出差,他请我吃饭。
我环顾四周,咦,我说“怎么就你一人儿,你不是说带女友?”然后,他很无辜的看着我说,“诺,对面坐着呢。”
我赶紧扭头看我旁边,鬼片儿啊,明明没有人。他摇摇头说,“智商是硬伤啊。”
我愣了半天,我说,“你说我呐?”
那一刻觉得好尴尬,要表白连个预警都没有么。
黑哥严肃的说:“你觉得怎么样,给我当媳妇儿可以么?”
“明显不行啊。”我脱口而出。说完了自己有点后悔。
黑哥倒是很镇定,他喝了一口啤酒说:“给个理由。”
我说:“那个,你太高了。咱俩站一块儿不协调。”这确实是一个理由。因为他比我高25厘米。
他说:“我觉得挺协调啊,我不嫌你矮。”
我说:“可是,我嫌……我嫌你高。”
结果黑哥听了哈哈大笑起来,他说:“世界上还有这种事儿啊,高的不嫌矮的矮,矮的却嫌高的高啊。”
我看着他笑得像花儿一样的脸,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更加合理的理由来。
我说,“那,那好吧。”说完我自己也笑了起来。
虽然我觉得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应该正经点儿,可是我和他插科打诨惯了,想正经起来还真有点儿难。
连第一次接吻都NG了数次,因为我忍不住屡次笑场。最后黑哥都要发飙了:这件事就这么好笑吗?那时我就想,老天,这样两个逗比,以后的日子得过成什么样儿呢?
有一天黑哥说,咱们去领证吧。我说好吧。结果他开着车在婚姻登记处附近绕了八圈愣是没找地方。我坐在副驾驶怒火中烧。我说,“大哥,你来之前就不能做点功课么?”他说,“功课绝对是做了,但是终于要把你弄到手了,激动得发挥失常了。”
最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地方了,工作人员说,所带的材料不全,要加开一个证明。今天办不了了。我说,“这回行了,别激动了,这大热天的,咱俩哪凉快上哪呆着去吧。”
然后他就西北出差去了。三个月没见人影儿。我给他打电话,我说,“大哥,你在西北凉快够没有啊,你再不回来,我换人了。”黑哥说,“马上凉快完了,不要换人,我上半场还没开始踢呢。”
等终于把证领了之后,他又到别的地方凉快去了,去了很久才回来。
他问我,“老大,咱还拍婚纱照么,还办结婚酒席么?”我想了想说,“咱都老夫老妻了,就不弄这些形式的东西了。”他说,“把银子省下来咱俩分了?”
我笑得花枝乱颤,我说我看行。于是,他真的把钱取了出来,白花花的摊了一床,问,“老大,咱们分下脏吧。”我说好。他说:“怎么分法?” 我说,“三七!” 他说,“啊?太狠了吧。” 我说,“四六!”他说,“悲剧吖。” 最后我烦死了,我说,“五五分,行了吧。”他马上冲过来亲我一口,说,“媳妇儿,你真太敞亮了!哈哈。”
黑哥同事和媳妇两人吵架吵得要离婚。同事问黑哥,你家怎么那么太平。怎么从来没听你说媳妇儿抱怨你老不在家?黑哥沉思良久说,没有明着抱怨过,不过我还是从智商这方面来思考这个问题,不瞒你说我这媳妇儿有时候还是挺二的。
隔日,同事的媳妇就来找我了,问我是怎么平衡老公不在家的不满情绪的。
我说这个吧,就是别和自己较劲,因为没有半毛钱用。军人他就是这个职业,身不由己,谁也不能改变,谁也不能抗拒。在目前不能离开部队的现实下,你就记住,别生那个没用的闲气,对于无法改变的事情,接受下来就妥了。把你的力气用在那些可以改变的事儿上。也别整那些苦情的说法,什么军嫂就是要崇高啊奉献啊,军人就对不起家属之类的,非要把人感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那些东西除了让你顾影自怜以外对我们实际的生活没有什么卵用。他在,你就是温顺依人的小鸟,他不在,你就是独挡一面的女汉子。该吃吃该喝喝,有事儿别往心里搁。欧儿了。
同事的媳妇儿本来是想来和我痛说家史的。准备好的一肚子词儿,诸如,遇到困难孤立无援啦,晚上睡觉孤枕难眠啦,车站送别肝肠寸断啦。可惜被我一顿乱搅和,一句都没用上。眼里噙着的一包泪,硬生生的给憋回去了。
过了几天,黑哥的同事非要请我俩吃饭。说感谢我做通了他老婆的思想工作,大闹天宫改蟠桃盛会了。当着我的面儿和黑哥说,怪不得你说看待你媳妇儿要从智商的角度,果然啊,厉害啊!我表情呆萌的愣了一会儿,看到黑哥把脸扭到一边笑得浑身肉颤。我才明白过来,他之前说的智商的角度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另一场大闹天宫不可避免的开始了。
其实我也不是刀枪不入。最大的担忧就是我生孩子时黑哥不在。这个担心主要不是来自于老公没有陪产变成千古遗憾,而是我害怕万一我成了那些小概率事件,变成危重产妇,医生要问家属签字抉择时,我家老头老太扛不住。
不过幸好老天有眼。临产前一天一直到满月,黑哥都踏实在蹲在家里当全职月嫂。伺候月子圆满结束后,他和我要工资,说生之前就说好了的,按市场价优秀的月嫂都得这个数。我说我怎么不记得,还有这种不平等条约?他一副无赖的样子说,生个孩子傻三年,你不记得也不足为奇,现在正是记忆力缺失最严重的时候。
我慢吞吞的从钱包里一张一张往外数毛爷爷,一边数一边说,“上次已经给过定金了,这次只要付个尾款就好了。”黑哥的眼睛顿时瞪大了,他说:“你啥时付过定金?”我装作很莫名的样子说:“付过了呀,你这么财迷,不付定金,你怎么肯就范?”他摇摇头说,“防不胜防啊,无赖呀,但是你空口无凭啊。”我拿着一张纸在他面前一晃,说:“这就是凭。”他看了一眼那张纸,傻眼了,顿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是一张付款收条,某月某日,我付了黑哥多少多少定金。他说:“我说,媳妇儿,你这是……啥时候写的啊?哈哈哈哈”
我面无表情,平静的说:“刚刚啊,就是你说我记忆力缺失的时候。”我心想,小样儿,和我斗。姐好歹当了这些年的军嫂,难道是吃素的么?
哈哈哈哈哈~~~
了解本次简书军事专题“我的军嫂梦”征文详细情况,请点击本链接阅读http://www.jianshu.com/p/6969687291fb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