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后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少女抱怨道：“你为什么不问呢？”
奥萨对着柴堆打了个响指——这正是他们能够快速生火的诀窍——一蓬火花便从柴薪底部绽放出来，宛如微风中的红莲般在劈啪作响的树枝上舞动。
“不需要知道。”他淡淡地回答道：“厄兆都是不存在于世界上的无名之人——无论是他，或者是我的师父。”
“那你为什么有名字呢？”少女在树干上惬意地摇晃着双腿。
奥萨突然不说话了，就那样出神地盯着跳动的火焰。
“怎么了吗？”艾比有些不安的从树上跳了下来。
“是啊……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奥萨沉默许久后缓缓地说道：“为什么……师父要给我取名字呢？”
少女轻灵地坐到他身边，有些困惑地看着他那扭曲的焦黑面罩。
“你先睡吧。”他最后沉闷地说道：“明天就能到下一座镇子了。”
他似乎在面罩下瞥了少女一眼，又补充道：
“要给你买一些换洗的衣物才是……”
少女有点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自己已经脏兮兮的衣服，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后钻进睡袋。
在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奥萨那如梦呓般的声音虚浮地交织在火焰劈啪作响的声音里：
“我……为什么有名字？”
在太阳升到头顶之前，两人来到了这个看起来还算繁荣的小镇——至少这个小镇中没有像前几个城市与村落般死气沉沉。
奥萨在面罩下警惕地幻视了一圈，然后沉默地将背在身后的剑鞘挂到了腰间，像过去的每一次般把手不经意般地搭在剑柄上。
“有混沌的气息？”少女紧张而有些可惜地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还有多久会爆发？”
“最少需要两个月以上。”奥萨的嗓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还未成熟的温床，提前消灭就不会发生任何事情。”
一个人拎着水桶从少女身边走过——他看起来很镇定，似乎没有为两人的到来而感到惊讶。
艾比望着他那张熟悉的面庞，瞳孔在瞬间缩紧到了针眼大小。
“等……等一下！”她不顾对方想法地一把拉住此人的手臂，力道之大使得后者提着的水桶空了近大半：“请你等一下！”
“威廉爷爷！”
这个人 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副司空见惯地模样将手里的半桶水放在了地上，微笑着向艾比张开了双臂。
少女哽咽着扑进了对方的怀里，毫不顾忌他人眼神地大哭了起来。
奥萨的手缓缓地伸向剑柄，他冷冷地看着“老威廉”，那只金红色的独眼中闪烁着如同鬼火般诡异的光。
“放开她。”他用能够让人血液凝固的冷峻语气说道：“否则我就把你的头砍下来。”
“老威廉”的动作停住了，他有些恐惧地望了奥萨一眼，然后缓缓地将不情愿的少女推开来。
奥萨无比迅速地将少女拽了回来，将她护在手臂后面。
“把你对她下的幻术解除掉。”他微微沉下脸，用那只深邃的独眼瞪着对方道：“如果你敢做出什么不该做的动作，我就立刻把你的心脏捅出来。”
对方害怕地缓缓举起双手，向他展示自己空无一物的手掌以表示自己毫无恶意——当然奥萨并不吃这一套，他冷不丁地将鞘中的剑向外弹出一截雪亮的剑刃，毫不留情地暗示对方不照做的下场。
“这个幻术不是我下的。”“老威廉”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这是一个法师在我身上下的诅咒。”
“双手抱头，蹲下。”奥萨用无机质的冰冷声音说道：“我问什么你回答什么，如果你胆敢做出任何施法动作，我可以在瞬间把你的手指砍下来。”
艾比受到的惊吓不亚于面前的这个人，她困惑而惊恐地望着奥萨，想要阻止他却又不知道是不是应该这么做。
“诅咒的印记在哪里？”奥萨对乖乖抱头蹲下的“老威廉”问道：“给我看一看。”
对方小心翼翼地瞥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掀起腰间的衣服——少女看见了一枚狰狞的圆形纹章印刻在他的腰间，而奥萨则微微点了点头。
“你可以起来了。”他将护着艾比的手臂收了回来，平淡地将露出一小截剑刃的长剑重新摁回了鞘中：“我了解你的情况了。”
“老威廉”似乎松了口气，用生怕刺激到奥萨的缓慢动作站了起来，然后仿佛心有余悸般地看着他腰间的剑鞘。
“这是怎么回事？”少女被吓懵了：“他……不是威廉爷爷吗？”
“在我看来。”奥萨平淡地说道：“她是一个扎着马尾的陌生高挑女子，头发是银白色的。”
“为什么？”艾比的目光混乱地在奥萨与“老威廉”之间来回交换：“可是他明明是威廉爷爷的样子……”
“你知道魔法的吧？”奥萨淡淡地解释道：“她现在属于身上附着魔法的状态，由于魔法无法驱除，效果便一直都在——这种东西通称为诅咒，一般会留下像她刚刚展示的纹章一样的痕迹。”
“这是魔法？”少女迷茫地看着苦笑着的“老威廉”喃喃地说道：“他……不是威廉爷爷吗？”
“那个酒吧老板在你面前死去。”奥萨冰冷地说道：“我砍下了他的头，你应该明白不可能有人类在这样的伤势下还能存活——她的外表只是幻象而已，至于诅咒的具体效果，你可以听她自己说明。”
“您是'厄兆'吧？”对方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什么您可以看到我真正的模样呢？”
“我也不明白。”奥萨冷冷地回答道：“我没有任何对魔法有抗性的能力，大概是这个诅咒的某个条件在我身上没能实现吧。”
“这个诅咒……”此人歉意地对少女笑了笑后——那副在少女看来是老威廉的面孔做出的表情让她感到心脏仿佛被重重地锤了一下——说道：“作用是让所有人能够将我看成自己最亲密的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