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凤爪香菇
01
十八问我:“师父，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和十八赏月吃酒时，他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我有点慌，我从来没思考过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这问题就跟问我从哪里来，要去哪里一样无聊。
十八今年好像十八岁了，是个大小伙子了，早该娶媳妇了，他一定是想姑娘了，我真是机智，那小子想什么我都知道。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也没觉得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徒弟是我路上捡的，正逢饥荒，我给了他一碗稀饭，他便死皮赖脸的要跟着我了。
不想被他叫姐姐，于是就让他喊我一声师父。
02
可能是那碗稀饭实在是太好吃，他对我总是百依百顺的。我们两一起跑江湖讨生活，他拉得一手好二胡，我会点能打赢二流高手的功夫。
由于他生得不错，卖艺的时候总碰到想揩他油猥琐观众，每每这个时候，我就亮东西护犊子。
他曾感叹说：“师父你就像我母亲一样护着我。
我脸一红：“呸，我可没你这么大的儿子！都是因为带着你这么大的拖油瓶，都没男的娶我。”
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我们游遍了大江南北，一起被风吹过，被雨淋过，被雪埋过，甚至被一群狗追过。
他问我那个问题之前，我以为我们能这样过一生。
这天他十八岁，月亮很大。
我们两人坐在篝火旁赏月，我温了酒，递一杯给他。他喝了酒的脸有点红晕，我准备再给他来一杯时，
听到他问:“师父，要不我娶你吧？”
我知道酒后的话不能信，他真是想媳妇了，连我都不放过。
我舔干最后一滴酒，一把砸了装酒的破碗对他说：“明天我就去给你找媒婆，替你说个好姑娘。”
十八看了看我，从身后拿出他的二胡，拉了一首很悲伤高难度的曲子，一个音也没走，一曲毕，他起身，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师父我没醉，你就是我想要的姑娘。”
月色很美，酒也醉人，我差点就想答应他。漂泊了这么久，我也想有一个家。
可说出口的话却是：“还说没喝醉，都说胡话了，你这酒量真羞人。”我转身进屋关门，留下十八一人在门外看月亮。我摸了摸发热的脸颊，不用照镜子我也晓得那有多红，我一说谎就会脸红，打小就有的毛病。
03
第二天，我醒过来，发现十八不见了。我想他大概是被伤了心，走了。
我给自己煮了一碗稀饭，大口大口吃着，感觉很难吃，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每天都吃光的。
我忽然很慌，喉咙哽住，有一颗豆大的泪从我的眼眶中落入我的白米粥里，我放下碗，摸着自己的胸口，可是还是一阵一阵的疼。或许我该大哭一场，反正他走了看不到。
人和人的缘分总有尽头，我不该强求他总是跟着我漫无目的的东奔西跑了。在他问我人活着是为什么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能停留在我身边太久。
“师父，你怎么自己煮粥吃了？”十八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屉包子。包子的味道我一闻就知道是我最爱的香菇牛肉馅。
我顿时泪流满面：“你去哪里了！我，我都饿哭了！”
十八手忙脚乱的用他的衣袖给我擦眼泪：“师父，你不是想吃包子吗，我一大早去买的刚出炉的大包子。”
我用拳头锤了他胸口一下：“算你孝顺为师。”我一边吃着包子一边用余光观察着十八，他和平常一样的乖巧，侧脸都俊俏得不行，哪怕穿着破烂布丁衣服也显得出尘。
“师父，吃饱了没？”十八关切的问。
“饱了，你也一起吃啊！看着我吃你不饿啊。”我也表示一下对徒弟的关心。
“师父，我不饿。”十八坐在我的对面，他看到了那碗白米粥，端过来，极为自然的喝了一口。
我的脸又烧了起来。
04
十八没有离开，依旧留在我身边，我承认我很怂，江湖儿女本该不拘小节，敢爱敢恨，可我就是怂。只要十八再提一次娶我我就立马答应他，我在心里暗暗发誓。
最近我们来到一个特别富饶的城市，城中百姓都大有余财，十八拉琴，我随着琴声舞着剑，竟然赚了不少铜板，我十分高兴，这些钱我不打算挥霍掉，要存一些余钱，为了我和十八的将来。
人群中突然冲出一个老太太，拉着我的十八，老泪纵横：“少爷，是你吗！真是我的少爷。”我看到十八也红了眼，他叫她奶娘。
原来十八不是孤儿，他父母俱在，他高贵的父亲对我千恩万谢，然后留我在客房住下。我问了他家里的丫鬟，知道十八有自己的名字，十八只是我给他起的名，他叫朝越，这名字很是贵气，带着我不能靠近的疏离。
十八同他失散多年的父母相认了，我该为他感到开心，可我只感到迷茫不安。
我没有同他道别，买了一匹快马，准备离开这里。
“师父！”他在后面骑着马追了上来。我刚买的马还不大听话，居然停住了吃起草来。
“师父，别丢下我。”他居然还穿着我给他缝的破补丁衣裳！
“你快回去，你娘等你回家吃饭呢。”
“我娘说要我把儿媳妇也一并带回来。”
“你娘真这么说？我们不是门不当户不对嘛？”我怕他哄我。
“我娘说人活着就是为了爱我所爱。”
“师父，我娶你好不好？”他温柔的注视着我。
“我要是不答应呢？。”
“那我就一直跟着你，天涯海角。反正我跟你到老。”
“行了，多大了还来私奔这一套，不就是去见你娘嘛，迟早的事！”
我调转了马头往回骑，这次我不怂。
江湖儿女，敢爱敢恨。我为什么给他起名叫十八？因为牵挂两个字刚好十八画。
江湖普通爱情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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