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水滚滚而落,似呜咽似咆哮,撑船的渡人立于小舟之上,唤我:“婆婆,你可曾听闻日晷?”
我拂过落在眼旁一缕银发,看他身后翻涌的河水摇摇头,“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这样啊……”
他撑了浆,一副失落的样子,行远。原本清晰的模样,渐渐模糊。
身后传来鬼差的呼唤,原是我一时见无人而偷闲片刻,在这奈何桥上站得久了,竟忘了回顾驱忘台。我快步赶回,对着面前的一位抱着琵琶的姑娘抱歉道:“久等了。”
姑娘着了一身浅粉黛色,娇容清扬,柳叶眉微蹙,轻轻摇了摇头,“何妨?我倒望你终不回才好。”
我回以一笑,端了汤,女子依然轻柔模样,抬眼轻抚了琵琶,“婆婆,听说,这些个凡间俗物入不得轮回是吗?”
她手中的琵琶,象牙玉嵌,细细描了暗纹,一看便知是难得之物。我点点头,将汤放在了一旁,“姑娘难舍的,却不是这琵琶吧?”
她忽然笑了,眼中晶莹一片,停了抚琴的手回我:“如此,让我与婆婆弹一曲再舍了它吧。”
我点点头,回她一抹浅笑,用鬼骨幻了把椅子给她。她也并不多言,轻轻试了音,便弹了起来。而我,却猝不及防,被那仿若一串清铃晃在潇潇秋风里,晨露不堪吟,落池塘,入云肠,一弦一音描寒凉,几许风转却是多情处,影摇,身晃。
她浅浅和着琴音吟唱:“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
“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
“沧海月明朱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泪成珠,声已残。她浑身颤栗不止,若寒风雪夜的蝶,纷纷落落的雪,扑满她的羽翼,覆了青砖绿瓦,和昨日开好的红梅。
她长笑一声,似醉似梦,望着奈何桥,望着彼岸,“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已惘然……”
琵琶琴弦乱了音,根根断。
黄沙扑朔,覆上落地的琵琶。弹琵琶的人,取了汤,混着绕梁琴音,和她眼角的一滴清泪,尽饮。
如梦一场,其实,我还想问一个她的名字。我的岁月漫长,有些人早已模糊得,只剩行向驱忘台时留下的那似而非似的身影。
我拾了那把断弦的琵琶,拿过自己幻化的鬼骨,坐在她方才做过的位置轻轻呢喃:“此情可待成追忆。”
“只是当时已惘然……”
我终不曾是她,弹不出那般凄凉绵长的曲子,也唱不出她那样的缠绵悱恻。忍不住自嘲的笑笑,把阳卷拿出来摊在琵琶之上,顺着她留下的那抹情丝,找到了她的名字,锦瑟。
锦瑟的琵琶,名无双。
锦瑟出生那年,逢了乱世。国破家亡,徒留破碎山河,摇曳在风雨战事中,黄土硝烟,战士的血,捂不热苍凉的土地。
锦瑟十三岁时,天下彻底易了主。她家原是前朝大臣,因为父亲宁死不屈,不愿易主为奴,选择了自戕于殿前。新帝念及一片赤心,善待了其家族,男的流放,女的为奴为俾,充作官奴。
锦瑟的娘,在父亲丧礼头七时,也随着父亲一起去了黄泉。锦瑟跪尚有余温的尸体上,撕心裂肺。锦瑟娘走之前,拉着锦瑟的手,坐在石板阶梯上为她梳头,戴了最美的簪子,喃喃:“我家锦瑟,真是俊俏的姑娘了。”
锦瑟靠在母亲的腿上,抬了泪眼,为自己簪了白花,“阿娘不是说,这簪需得等我及笄时才能戴吗?何况,现在爹爹……我们……”
锦瑟的娘淡然的搂了锦瑟,日暮的余晖轻柔的洒下,“傻孩子,活着就有活着的办法。没有什么可怕的!”
“不管如何,阿爹和阿娘只想要我们的锦瑟好好的活着。娘知道,活着不比你爹那般走了容易。可爹娘,却不如锦瑟,只望锦瑟莫怪……”
“娘,你别吓锦瑟!你说话啊!”
锦瑟亲眼看着母亲嘴里涌出大团大团的血,锦瑟的帕子捂了又捂,苍白的孝衣也染了殷红,却怎么也止不住阿娘的血。就那样,流淌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凝成一簇盛开的花儿,开在九岁的锦瑟身旁。
日暮落尽的时候,锦瑟擦掉了眼泪,跪在血泊中一个又一个的磕头,她说:“阿娘,你叫锦瑟如何活下去啊?你叫锦瑟如何不怪您啊……”
风声呼啸,却不曾回答锦瑟任何一句话。
从此,入宫为奴,奴颜婢膝,再无大小姐锦瑟。
锦瑟是懦弱的,因为懦弱,再艰难的日子,也都还活着。她无法像她阿爹阿娘那样,选择只用一瞬就结束弄人的命运。也许是那日,阿娘的血流得太多,也许是那日的风吹得太冷。让十三岁的锦瑟对死亡,充满了畏惧。
宫奴司,满脸恶相的老嬷嬷捏着鞭子教规矩,说着说着便一鞭子打在了一个颤微着哭泣的女子身上。女子禁不住,失声哀嚎。嬷嬷冷眼,斜嘴淬道:“哭哭啼啼,如丧考妣是这宫里最忌讳的。今日是我,方一鞭子了事。如若日后被哪个主子遇见了,怕就不是一鞭子的事了。”
众人眼里闪过惊骇,转瞬又凄然凉了眼神。罪奴之身,难道还能奢谈旁人珍而待之?
锦瑟低头,空洞的脸上看不出悲喜。老嬷嬷忽而走到她身旁,挑指抬了锦瑟的脸,冷冷问:“方才教的规矩可听明白了?”
锦瑟眉眼低垂,恭敬伏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奴婢听明白了。”
“很好,孺子可教也。”老嬷嬷满意牵了一抹笑,指着跪伏在地上的锦瑟,朝着众人道:“我知道你们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么。可是,如今世道变了,莫说你们。就连从前那些王子公主,如今也得这样俯首称奴才能活!”
“从今往后,想都不要再想过去的身份,只需要牢牢记住,现在你们是奴才!是罪奴!方能活得长久一点!”
跪地的罪奴们认命的跪在地上,收了最后一丝的幻想,屈在这红墙之内,万人之下,磕向冰凉的青石板,“是……”
是……。
是命,也是运。
天低,云厚,大雨将至。锦瑟和几个年纪相仿的奴婢一起在御花园除草。左边的云香望着阴沉的天不由的着急,“怎么办?嬷嬷说不干完,不准走啊!”
锦瑟一言不发,闷头加快了速度,连根拔起杂草,泥土乱了一地。她的手上,几道交错的伤口,裂开,冒了细密的血珠。挨得近的若兰惊唤一声:“哎呀,锦瑟你的手……”
若兰与锦瑟有些同病相连,都是前朝大臣之女。只不过,锦瑟的爹已经自戕,而若兰的父亲却是因为服从了朝廷,被利用完了之后,以一个什么办事不利,疏忽职责之罪,问斩所有男丁。只留了女眷为奴。一起进了宫奴司的人都瞧不起若兰,仿佛虽然都是宫奴,偏得自己的爹没有服从的就算高人一等了。在这宫奴司里,高人一等。
只有锦瑟,从不欺辱亦不嘲笑若兰。锦瑟倒不是心胸多大,只不过,到了这宫奴司的人,都已是天涯沦落人,又何必再逼得别人不好过。又不是,别人不好过,你就能脱离了这宫奴司,过得好些。
锦瑟又连着拔草,头也不抬的回若兰:“不碍事,快拔吧。这天,可不会看底下有没有人,才来落雨。”
不是不痛,是无法言痛。锦瑟知道,这点痛,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在这红墙内,没有人不痛。王子公主,也是一样。
雨还是落了,撒豆成冰,淋透了几个姑娘单薄的衣衫。
云香是这里年龄较大的,硬着头皮淋了会儿雨,深秋的雨,谁也忍受不了多久,几个姑娘一身上下已经冷透,云香两唇冻得哆嗦,青紫,她四下望了一眼,指着不远处竹林环绕的长廊,“要不……我们到廊上避一避,待雨停了再来继续除?”
若兰怯怯的点头,又犹疑道:“可是……若嬷嬷来了,发现我们……会挨鞭子啊!”
云香瞪眼,有些急,“挨鞭子是疼,可若我们都得了风寒,却是没人会来给你医治的!是挨鞭子强还是死了强?”
锦瑟已经收拾了工具,淡淡道:“云香姐说得有道理。我们且避一避吧。”
若兰被云香急骂,已然带了泪意,在雨中,小声抽泣着。几个姑娘和云香已经上了廊上,锦瑟慢了步子拉了一把若兰,“走吧。”
若兰转了身,迈了步子,跟在锦瑟后面,忍不住小声怨道:“她何苦来骂我,似我是那嬷嬷让她淋雨似的。我只不过,担心大家受罚啊……”
“人有的时候,需要给自己勇气。云香不是不知道嬷嬷的鞭子,她只是更怕病死。”
若兰牵了抹苦笑,泪水混着雨水落,“若是死了,倒也干净了不是?”
锦瑟忽然停在了雨中,回头冷冷望着若兰,似怨似恨:“你死了,一了百了。有没有想过活着的人呢!”
雨大,扑簌着砸在黑透的地面上,锦瑟恍惚晃了身子,明明不下雨的时候,这地也曾有过阳光折射出的暖啊,天一变,连它竟也变了。她呼了一口气,望着错愕的若兰,“不要再说傻话了。既然活着,就得好好活着。”
若兰点点头,低着头跟着锦瑟小跑到了长廊。云香已经抖落了一身冷雨,看着后来的若兰浮起一丝讽刺,“哟,这下某个大小姐不怕鞭子了?”
其他人跟着嘲笑,三言两语,又把若兰逼红了眼,缩在角落里,似泣非泣。
“别装可怜,我们可不会怜香惜玉!”
“就是……卖国贼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锦瑟望着雨幕,眺望不远处的一堵红墙,是它遮住了外面的风景吗?不,越过它,外面也许还有更多更高的红墙。一堵又一堵,埋葬着这些女人,高贵如皇后也好,卑微似罪奴也罢,都被埋在这金碧辉煌的坟墓里,腐烂,发臭。眼前这些人,谁不是曾经别人口中的小姐?谁不是被人捧在手里,夸在嘴里的闺秀?可现在,谁的嘴脸又比谁的好看呢?
甚至是无利可图,只为了嘴上舒坦,便要置人于死地吗?原来,口舌除了可以抹蜜以外,也是可以淬毒的。
想着想着,锦瑟突然冷笑了几声,惊动了一旁羞辱若兰的云香,她挑了眉,不解的问:“锦瑟你笑什么?你平日不是假模假样对这若兰最好吗?怎么,连你也懒得……”
“不,我笑的是你,云香。”
锦瑟冷眼看着云香,继续道:“你方才说得对,淋雨若是病了,哪怕病死也不会有人给我们看病。因为我们命贱!”
云香气得刚想出口教训锦瑟,便听锦瑟冷淡的说着并无甚用的话,顿时有些不明就里,“你凭什么笑我?难道你命不贱?别以为你爹杀身成仁你就了不起。还是不罪奴?说不定哪天皇帝不高兴了,又把你家这样的反抗势力,拉去斩首!”
“哈哈哈哈……”
锦瑟又是一阵冷笑,目光似刀子一般钳住了云香:“你为何不自己来这里躲雨?偏要问过旁人才来?”
“我是怕姐妹们感染风寒!既然我想到了这一点,自然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姐妹们去死啊!”
云香义正辞严,昂着头,望向身后众人。
“是吗?那倒是先谢过云香姐姐了。只是不知,方才第一个踏上廊道的人是谁?”锦瑟也望了一圈众人,一个形销骨立的女子缓缓道:“是我。”
“我……我这身子实在不中用,故而心急跑得快,第一个上了廊道。锦瑟你到底何意?”
锦瑟看她形销骨立,脸色苍白,知道她没有说谎,心中一叹回道:“如果嬷嬷知道了这件事,我们这么多人,也许并不会全部责罚多重。或饿一顿饭,或骂上几句,但法不责众。唯有,那第一人……”
形销骨立的女子立刻慌了,众人也都领悟了锦瑟话里的意思。回头望着云香,质问:“云香你……怕受罪,又怕淋雨。故而让我们都来躲雨,却不是走第一个。”
“原来……”
云香急切的掩饰道:“不……我……我没有……想那么多!”无人信她,都拿眼神怨恨的盯着她,云香转头气急败坏看着锦瑟,“都是锦瑟心思歹毒,讲了这些诓骗你们啊!”
廊外的雨渐渐停了,连风也无了踪影,锦瑟长叹一声,看了一眼角落里红了眼睛的若兰,“心思歹毒吗?谢云香姐谬赞。毕竟在这里,我劝大家还是都心思歹毒一些的好。”
锦瑟自顾自的提了工具,扎进了阴霾天里,朝着那块泥泞的草地走去。是的,眼下没有什么比除了那草更为重要。
若兰和身后那些罪奴也都清醒过来,拿着工具赶回了草地。
一群人包括云香又回到了草地,大家都沉着头,一言不发的拔起湿透沉重的杂草,甩进蓝子。仿佛提线的皮影一样,重复着重复着,毫无生气。
锦瑟看了一眼翠绿的杂草,恍神,在这宫里,连草都不得自由吗?生死,全凭他人。
空气里混着泥土青草的气味,不知是不是什么角落有死老鼠,或者死猫,也或者是人。发出腐烂的气味,悄然混杂掩盖在雨落后,冷冽的空气里。
长廊之上,一座隐亭,一娇俏女子,锦衣华服,头上的步摇晃轻轻晃起,她眼里笑得爽朗,拉着立在一旁,身姿英朗,气若蛟龙的男子称赞道:“三哥,那姑娘倒有几分趣味?”华服女子又摇摇头叹道:“不过,我们塞外女子可不似她们这些中原女子心机深沉。难怪父汗总说,中原人奸滑狡诈!”
被唤三哥的男子,是这新朝的三王爷,耶律齐。他勾起一抹笑,扔了手中一片细长的竹叶,“是吗?”
“可这天下不还是姓我们耶律了不是吗?”
公主摇摇头,无奈的垮了肩,“我在说女子,你却说天下,三哥真是好没趣!”
耶律齐狭长的眼轻合,嘴角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感受着落叶青竹绕起的一缕幽香。“你若喜欢,便要了做奴婢就是。”
公主有些抓狂,眉角燃了火似的,跳着脚喊:“我又不是男的,要她做什么!”
“阿妹刚来这深宫,自然看什么都还新鲜有趣。等待得久了,就会知道,找一个有趣的人解闷是有必要的!”
清风徐徐,吹散湿意几许,公主顺着红墙望去,生出了对仰慕已久的紫禁城的第一缕迷茫。她紧着眉,望着远处那些曾经也是大小姐的,如今却蹲成一团,冷雨湿身,狼狈不堪的女子们,叹:“三哥说话怎么也学得中原人似的,敏儿不懂……”
耶律齐笑道:“敏儿晚一天懂,便是好的!要是一辈子不懂,敏儿便是这天下,最幸福的。”
公主还欲再问,却被耶律齐一笑,抚了抚耶律敏儿头,朝后面的宫女道:“拿琴来。”
宫女递上预备好的古琴。原本,就是耶律敏儿闹着耶律齐要到这隐亭之中,雕梁画栋里听耶律齐谈一曲幽意古琴,再赏这清风斜雨落翠竹之景。不曾想,才上了廊,便听了底下这样一出戏。
风雨虽去,耶律齐的琴音却丝毫不减意境,随着青竹荡在雨后微风拂意中,如浮生一梦。
除草的罪奴和锦瑟都抬了头,别人是因为突然多出来的琴音悦耳。锦瑟却心一紧,紧紧盯着隐在楼台之中的亭阁。琴音不远,恰巧就在廊道上方传来。方才,她们一时争执,也不知有没有被人听了去。这个时候,能在宫里谈琴赏雨的,想来不会是普通之人。
走神之际,一不小心,竟被手上的锄头勾到了手腕,忍不住嘶了一口气。一旁的若兰急忙递了帕子替她拭去泥土,着急道:“锦瑟!”
锦瑟回了神,回她道:“方才是听得出神了。”
若兰眼中闪过一抹哀伤,“是啊……这般好听的曲子。从前爹爹请了教琴的师父日日细细教导。那时,我竟会觉得那般的日子,百无聊奈。练琴,女红全是枯燥无味的。如今才知,是我身在福中不知福。”
众人一瞬都停了手中的动作,互相喃喃问道:“竟从未听过这般曲子……”
锦瑟缠紧了帕子,继续除草。琴声悠扬,涤荡空气中那抹腐臭,又绕起落花飘雨般千转柔肠,转瞬却又有青竹起剑舞的磅礴大气。这样的曲,怕不是女子所奏。
一旁的罪奴都如痴如醉,仿佛饮了甘甜的美酒,全然忘了深处何境。是啊,这里的人,都曾习琴作画,略懂音律。可越是懂,就越是容易对美好的琴声易沉易醉。如今的她们,却也只能如此一梦罢了。
一曲毕,惊醒梦中人。叹声唏嘘,草起泥落,溅了粗麻衣裳斑驳泥痕。
若兰浮了一抹苦笑,“这曲子,倒从不曾听过。”
锦瑟顿了一下动作,用极轻,极轻,连她自己也感受不到的声音回了一句,“是……”
微风吹散呢喃,仅剩雨后沉重湿冷的衣裳覆裹着娇凉的身躯。
忽然,廊道上有一鲜艳衣裳的宫女走来,笑意疏离,“我家主子,耶律公主见你们可怜。故想找一个懂音律的奴婢,调去她身边伺候。”
跪在湿泥,浅草地的罪奴们眼中都闪过了一抹光,云香已经颤了身子,激动得睫毛微颤。若兰咬着牙,舌尖尝了一丝腥味,她努力跪得再端正了些,再恭敬些。
鲜艳衣裳的宫女,眼角一扫,伏在地上的罪奴们,笑颜未改,“只不过……公主也不是平白就能去伺候的!方才一曲,便是你们的考题,若是答得出这曲子名字的,便是我家公主要寻的奴婢。也是你们的福气。”
锦瑟依然伏在地上,一动不动,仿若鲜艳衣裳的宫女说的话与她毫无干系。
“可有答得出的吗?”
琵琶:未完待续。这篇故事是想好好练笔,好好写完,可能不会强迫限定于一个几千字的短篇。可能会有点长,所以开成了孟婆系列的短篇,《锦瑟年华》。
昨天喝酒误事,让朋友们空等一场。琵琶先自罚三杯,以示谢罪。(三杯喝完,咦,怎么这么晕?啊……又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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