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溪

羽溪

祥城有座祭魂山，山上有一道府，有一锁妖塔位处道府东南，终年妖气环绕，塔顶关一重妖。

建平三十年春，一小道误入锁妖塔。

“哪里来的这般白嫩的小道士？”众妖嬉笑，“不知这味道尝起来如何呀，哈哈哈……”

只见一小白团子被围在中间，穿着明黄的道袍，脸上充斥着迷茫，“我不是饭，不能吃的。”摆摆小手示意。

“哈哈哈，这么可爱我们都不舍得吃了。”众妖笑到：“不过，这么可爱味道一定好！”

“不能吃的。”小道士一边退后一边固执的摆摆手。

众妖不容分说的冲上去，想要争夺这一块美肉，冲到最前的妖还没等碰到便被一道红光打的魂飞魄散，众妖回身一看，只见一女子站在身后，一袭暗色叠层襦裙。大惊到：“圣主！”跪倒一片。

小道士傻乎乎的看着女子，问：“姐姐可是神仙，下来救我的？”

“这么可爱的孩子你们也舍得吃？”女子笑魇如花，柔和的声音传到众妖耳中，却惊出了一身冷汗。

“姐姐？”糯糯的声音叫的女子心里一阵欢喜。“你几岁了？叫什么？”

“刚满七岁。师父给我起名无妄。”毕恭毕敬的答着。

“你可是想出去？”女子蹲下身来，看着小道士白静的脸，长的可真像，若是你的话，便好了。女子心想。“我可以帮你。”

一听到“能出去”，小道笑呵呵的道：“好呀好呀！”

“可你要答应姐姐一个要求。”

“嗯……什么要求？”犹豫一会儿，小道弱弱的说：“我不能害人的，师父会打。”

女子轻笑，“小傻子，自然不会，你看姐姐像坏人吗？”

众妖心里一阵恶寒，脸埋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不像。”小道士摇摇头又摆摆手。

“你喜欢姐姐吗？”

“喜欢。姐姐好看，还很温柔。”小道点点头。

“那你若是出去，待你二十岁弱冠之年娶我可好？”

小道士红了脸，说话也结结巴巴：“这……这样好吗？”

“自然。”

低头沉思一会儿，小道红着脸答了句“好！”

“你可不能辜负姐姐，不然姐姐就把你给吃了。我叫羽溪，你记着。”

“好！”小道士重重的点点头，冲着女子傻傻的笑着。

忽然传来老道的声音，女子衣袖一挥，随着声音的来源将小道送了出去。

回过头来，冲着跪倒在地的众妖说到：“十三年后，我要这锁妖塔化为灰烬！”

“谨遵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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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平四十三年春，当年的小道士身着喜服，身旁站着一位身条柔美的女子，也穿着喜服。

“今日是爱徒成年之际，亦是小女出嫁之时，感谢各位道友来此捧场。老夫在此谢过了！”老道弯腰鞠躬，“现在，新人一拜天地――”

话音未落，天色突变，一阵紫雷击中锁妖塔，暴动发生了，妖王带领众妖损毁妖塔，一时间妖孽横行。

“这……这……来人，快布阵！”老道急忙喊到，新娘摘下盖头，一脸惊慌拉住身旁的无妄，“师兄，我怕。”

“莫慌。”无妄回，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恭迎圣主！”随着声音看去，一身着暗色叠层襦裙的女子缓缓走来，笑颜如花的看着他。

无妄看着日日在他梦里出现的朦朦胧胧的容颜，嘴角微挑，自己都没有注意，身旁的师妹却看出了端倪，看向女子的眼里充满敌意。

“布阵诛妖！”老道一声令下，道士们将女子和妖一同围住，嘴念咒语，一束束黄光向女子射去。

女子冷笑一声，轻挥衣袖，一众道士分分吐血倒地。老道皱眉，身子却不敢上前。

“这一晃都一万六千多年没有见过太阳了，今天的阳光正好，适合结婚，对吧，无妄。”女子看着无妄，“我来了。”

“你个妖孽，无妄师兄怎会和你有关系，不要脸！”

“师妹！”无妄拉住她不让她上前，对着羽溪说到：“这位姑娘，我们之前可曾见过？”

“你不记得我了？”羽溪有些吃惊，明明当年在他身上封了记忆的，怎会忘了我。

“只是觉得与姑娘有些熟悉。”无妄听着这熟悉的声音，却想不起一点关于此人的事情。“姑娘是妖，我不曾与妖有约，姑娘怕是认错了，速速离去吧。”

羽溪有些不悦，沉着脸，“你是不打算守诺了？”

“师兄都跟你说了，你怎么纠缠不休的，不知羞耻！”

“我要你回答我。”羽溪一巴掌将新娘子打出三米，问无妄，语气依旧温和。

“若是有，自然遵守，可是……”

“好了，我知道了。”在众目睽睽之下，羽溪一把抓起无妄，飞下了山。“不守承诺是有代价的。”

众妖一同跟随下了山，藏匿在黑暗之中。道府一时间妖气全无，老道看着被抓走的无妄，和一旁受伤的女儿，眼里闪现去恨意，从嘴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通知天下各派，那妖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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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怎样？”无妄面无表情的问她，不挣扎也不反抗。自七岁那年出了意外，醒来后便失了些记忆，无妄对那段模糊的记忆实在好奇。

“你陪我一个月，若是你没想起我，我便放了你，如何？”羽溪笑着问，“你从前可是叫我姐姐的。”

无妄有些疑惑，眼神里闪过迷茫。

“好了，地方到了。”羽溪把无妄放在一间小屋面前。

“喜欢吗？”羽溪想着，长的和他一模一样，真的是他吗？我怎么又傻了。

无妄沉默着，看着羽溪有些期待的表情，说了句“喜欢。”，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男一女在这屋子里郎情妾意的画面，女子便是羽溪，男子的面容却看不清楚。

“我们之前发生了何事？”

羽溪领他进入房间，泡上茶递给他，坐在太师椅上，把玩着过腰长发，“你误入锁妖塔，我帮你出去，你答应我等你成年便娶我。”笑得皎洁，“还说了，你若负我，便让我吃了你。”

无妄品了口茶，果味的，却说不上是何水果，总觉得这味道像是从前尝过，依稀记得有位女子常给一位男子泡这种茶，就在这屋里。“那你为何不吃了我？”

“嗯？”羽溪没想到他这么问，有些手足无措的回他：“你一点礼貌也没有，怎么说我也是你叫过姐姐的人，我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听着便好了，不要问我。”

“噗呲”一声，无妄笑了出来，“不好意思，没忍住。”

“你……你你……我……真是的。”羽溪气的说不出一句整话。

看着羽溪有些泛红的双颊，无妄脑海里又闪过一幅画面，也是羽溪红着脸，踮起脚尖，亲吻着身旁的男子，男子抱着她回吻。

“你别恼，我不笑罢了。”

“谁要管你。”羽溪嘟着嘴，头也不回的去了自己的房间，留下无妄一个人，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一会儿要自己找房间了。”说罢，将茶喝尽。对于羽溪，心里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多了。

两周后，

无妄和羽溪也相互熟悉起来，两人时常斗嘴，也会一同畅谈天地。无妄觉得自己对她终有些不同与别人的感情，只是不能说，也不好说。

“你别做饭了。”无妄出声制止羽溪的动作，“今天我来好了。”

羽溪愣了一下，看着他熟悉的脸说了句“好。”坐在小屋外的长椅上，半躺着，看着无妄一个人忙来忙去，脑子里却是另一个人，一个长的和无妄一样的人，从前也这般喜欢给她做饭，不舍得让她动手。

“好了。”无妄将饭端上来，擦了擦额间的汗珠，一脸期待的看着羽溪，“你快尝尝。”

羽溪夹了一口放到嘴里，停止了动作，愣住了，眼里有着晶莹。

“怎么了？不好吃吗？”

“没……没有，很好吃，特别好吃。”羽溪急忙恢复状态，笑着对无妄说：“以后，都你来做饭。”

“好。”无妄看她吃的开心，自己心里也高兴起来。

“你曾学过吗？”羽溪问，心里期待着他说学过。因为那人曾为了她苦学做饭。

“不曾。”无妄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也不由得揪了一下心，很奇怪的感觉，像是自己不能见她悲伤一样。

“那你有天赋啊！”羽溪装作若无其事，果真不是你。我怎么还抱希望呢？

又过一周，

无妄的脑海里开始频繁的出现有关羽溪和那个男子的记忆，画面也越来越清晰，故事开始一点点明了，他却开始烦躁起来。

他发现，羽溪的一撇一笑都不如画面中的那般，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虽也笑着，却总有一种伤感围绕着她，将自己隔绝在外。

一想到她同别的男子笑得那般真实，他便恼的不行。

这一段时间，两人天天争吵，彼此之间还不如第一次见面。

直至一日，无妄听到羽溪和属下的小妖在商量什么，模模糊糊，只听见羽溪说：“他不是他。”心里忽然明白了什么，脑海里那个男子的面容也浮现出来，是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第二日，

“我放了你。”羽溪说到：“这段时间你也不曾记起我，我也不强求，你走吧。”

无妄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消失不见。他看着已经不再看他的羽溪，心里居然有一阵失落。可想了想那个和他一样长相的男子，心里便恼的很，疾步出了房，向道府飞去。

前脚无妄刚刚离去，后脚一众道士便杀进屋子，叫嚣着，“妖孽，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好啊。”羽溪笑得妖娆，起身飞去屋子，一挥手，众妖皆出。

双方开始恶战。

无妄回到道府，只见到师妹一人。“师父他们呢？”

师妹看见无妄，激动的跑过来打算抱住他，却被他闪过，扑了个空，心里恨恨的，“去杀了那个妖孽，让她再勾引你！”

“你说什么！”无妄惊诧着，低声骂了句“该死”，急忙返回。“你去了也没用，她死定了！”身后师妹的声音越来越小。

战况越发激烈，若然道士人多，但羽溪的实力太强，还是占了下风。

无妄冲进来，急忙找着羽溪，担心她应付不过来，会受伤。

老道正在和羽溪对抗，看到无妄，抽出身子一把将他抓过来，用剑抵在无妄脖子上，威胁羽溪。

羽溪看着无妄，有些发愁，不是让他走了吗，怎么……

看着老道的恶心嘴脸，羽溪假装到：“他不过是个玩物，我不在乎。”

虽然有准备，可听见她亲口说出了，无妄的心还是抽痛了。

老道看见羽溪一脸不屑，哈哈大笑，“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你心心念念，为了你放弃成仙的那个人！”

“不可能，他不是他！”羽溪有些慌张，看向无妄的眼里充斥着诧异。

“当年我师祖亲手封的他的记忆，让他重回轮回，没想到，这一世七岁就遇见了你，害得我费神又封了他七岁那年的记忆。你若是心疼他，就自己乖乖的杀了你这些小妖们，然后自尽，不然……”老道看了一眼剑下的无妄，“他必死无疑！”

羽溪看着无妄，又看了看老道，“我不信你。”

虽说羽溪不信，无妄却信了，不然也无法解释他脑海里的记忆。他看着老道，一时间觉得老道好陌生，一点也不像那个从前待他很好的师父。只是此刻，他知道真相却不能说，因为羽溪。无妄一动不动，脸上也没有一丝表情，“若是我死了，师妹怕是会恨你一辈子。”

“哼，区区儿女私情，她以后会明白的。若是今日此妖不除，师祖当年的大计如何实现，你就没有任何作用，死了也罢！”

羽溪犹豫了，她害怕真的是他，毕竟与他相处那些天，无妄的习惯和他一模一样。

“他若安好，我便从此不出锁妖塔，不然，你也知道，锁妖塔都困我不住，你们几个……”

老道思考一会，同意了。

羽溪冲着无妄笑了笑，“下一世，你可一定要娶我。”

转身走进了锁妖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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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城有座祭魂山，有一锁妖塔在上，旁落一道府，道府由一道长掌管，道人是突然出现的，有传闻说他杀了上任道长，也有传闻他实力非凡，被众道友推举上任。

他日日守在锁妖塔下，静坐着，直到死去，脸上才有了一丝微笑。

一万六千年后，有一小道误入锁妖塔。

塔里传来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