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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鸡蛋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和米面蔬菜一样只是日常生活中的必须品,所以一般人对其也不会有过深的感情。但对于年过半百以上的人来说,鸡蛋曾经是他们生活中的奢侈品,也许大多数人会对其有着特殊的感情。
小时候,那家媳妇有了孩子,亲朋好友以及左邻右舍就会送喜蛋贺喜,有送五、六颗的,有送八、九颗的,还有送十几颗的。送十颗以下的一般都是乡邻朋友,送十颗以上通常必是重要亲戚,比如姑舅之类的。不要说当时的人小气,因为当时农村中每个劳动力价值才六、七分钱,每斤鸡蛋四、五角钱,一颗鸡蛋就相当于一个人一天的劳动价值,五、六颗鸡蛋就相当于五、六个劳动日的工钱了。平时,普通老百姓一般是不舍得自己享受鸡蛋的,他们大多交给供销社,换回煤油、火柴或者盐巴等生活中最基本的东西,这样送礼与现在的劳动价值相比,已是相当的大方了。
当时是农业合作社时期,不管谁家有了孩子都不会象现在这样大操大办,喝满月酒。做为回赠,喜主一般都会回送一两颗贴着红纸或染了红颜色的熟鸡蛋。我是爷奶的长孙,是父母的长子,因此没少吃这样的熟鸡蛋。不怕人们笑话,当时要是鸡蛋瘾一上来,就盼着谁家的媳妇生娃娃。
后来,我有了弟弟妹妹们,鸡蛋便与我有缘无份了,整天只能眼巴巴地瞅着母鸡们拍打着翅膀咯咯地叫着,看着母亲把攒够一定份量的鸡蛋交给供销社,心里痒痒地。但也有特殊情况,我们一定能吃上鸡蛋,那就是我们兄妹几个无论谁过生日,妈妈或奶奶都会煮上几颗鸡蛋,过生的人吃两颗,陪伴的人吃一颗,但从没见大人们吃过鸡蛋,我们还以为鸡蛋只是小孩们的专利品,因此,当时我们兄妹们把彼此之间的生日倒是在无意之中记得十分清楚。至于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生日具体是几月几日,我们到了成家立业之后才刻意记住了。
还有一个吃鸡蛋的机会那便是上学以后的事情了,这时爸爸的权威充分体现出来了,爸爸规定:每学期期未考试,谁能考下一个一百分,回家就奖励两颗鸡蛋;谁考不下一个一百分,谁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吃鸡蛋了,因此,我们兄妹几个上学都很用功,往往学期底,母亲要准备好好多鸡蛋,因为有时每人拿两个一百分回来。
后来,我和弟弟妹妹们都先后成家立业了,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也先后离我们而去了。记得我的孩子读书的时候,每逢我出门谋生,妻子都会给我煮上八颗熟鸡蛋让我做为路途中的口粮,我深知八颗鸡蛋的深刻含义,因此,绝不敢松懈,努力地工作,因为故去的先辈与妻子儿女正在阴阳两界遥望着我。
现在儿女才参加工作,接力棒已慢慢传递在了他们的手中,他们还立足未稳,我还须再向前送上几步。这次出门,妻子给我煮了六颗熟鸡蛋,鸡蛋的量虽然减少了两颗,但意义更加深远了:老百姓别无所求,只求一个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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