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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翻)东周列国志·第五回

(自翻)东周列国志·第五回

作者: 青陆予 | 来源:发表于2017-10-16 20:59 被阅读0次

    宠虢公周郑交质,助卫逆鲁宋兴兵

    却说郑庄公听闻公孙滑起兵讨伐郑国,向群臣询问应对之法。公子吕道:“‘除草却留下它的根系,到了春季它又会重再度生长起来。’公孙滑原本逃脱一死,反倒借卫国军队讨伐郑国,大抵是卫候不知道共叔有谋逆攻袭郑国的罪名,这才起兵相助公孙滑,以救公孙滑祖母为借口。依臣愚见,不如书信于丝帛之上,送至卫候,告知其缘故,卫候必定会撤兵回国。公孙滑势单力薄,可以不动一兵一卒而将之生擒。”庄公道:“就按你说的办。”于是遣人送信到卫国。卫桓公看信:

    寤生再拜奉书卫侯贤侯殿下:家门不幸,骨肉相残,实在是对邻国也有愧疚之意。但,赐京邑为封地,并非寡人不友爱兄弟;恃有荣宠,作乱谋逆,确实是共叔段对主公的大不敬。寡人以先人们世代守护的国之基业为重,不得不除段。寡人母亲姜氏,因溺爱段,段谋反事败她心怀不安,避居颖地,寡人现已将母亲接回京城奉养。今逆臣公孙滑隐瞒他父亲的过错,奔投卫国。贤侯不知其不义之举,起兵直奔敝国。寡人反省自己并未得罪于卫,惟望贤侯能同样理解诛杀逆贼之举,勿伤卫郑邻国之谊,敝国甚幸!

    卫桓公看完信,大惊道:“段叔不义,自取灭亡。寡人为公孙滑兴兵,这是相助逆贼啊!”便遣人传令撤回卫国兵将。

    使者还未到,公孙滑的兵马已经趁廪延无戒备,将此地攻下了。郑庄公大怒,命大夫高渠弥率车驾两百乘,争夺廪延。这时卫国军队已经撤回,公孙滑寡不敌众,弃了廪延,又奔向卫国。公子吕乘胜追击,直抵卫国郊外。卫桓公召集群臣,问此战守城的计策、公子州吁进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可迟疑的!”大夫石碏奏言:“不可!不可!郑国兵马之所以来我卫郊,是我们相助公孙滑这逆贼导致的。这之前郑伯送来了书信,我们不如也送去回信,承认过失,向其道歉。不用劳师动众,就可以使郑兵撤退。”卫侯道:“爱卿说得对。”随即命石碏修书一封,送至郑伯。信上说:

    (卫侯名字)再拜周天子卿士郑贤侯殿下:寡人误听了公孙滑的不实之言,以为郑伯杀弟囚母,让侄子无立足之地,所以兴兵至郑。如今看了郑伯来信,悉知京邑太叔谋逆一事,后悔不已,当天就撤了到廪延的军队。若能察看一番,卫国当逮缚公孙滑以献郑国,让两国复修旧好。还望贤侯也盼如此。

    郑庄公看了信道:“卫国既已认错,寡人又有何多求呢!”

    却说国母姜氏听闻庄公兴师讨伐卫国,担心公孙滑被杀,绝了太叔的后人,便向庄公哀求:“还望看在先君武公的份上,饶了公孙滑性命。”庄公碍于姜氏的情面,又思度着公孙滑孤立无援,不会有什么异动。便回信给卫侯,书中只说:“寡人已看书信撤了兵,郑卫可言归于好。公孙滑虽有罪,但寡人忤逆的弟弟只有这一个儿子,还望能留他在卫国,以延续段的血脉。”另一边撤回高渠弥的兵马。公孙滑老死在卫国,这是后话。

    却说周平王因郑庄公好久没在朝中,偶然因虢公忌父来朝,与他言语相投,便对虢公道:“郑侯父子执掌朝政有好些年了,如今久没任职,朕想让你来掌理政务,你可不能推辞。”虢公叩首道:“郑伯不来,必是因国中有事。臣若代替郑伯之职,郑伯不止会怨怼臣,还会怨怪王上。臣不敢领命!”再三辞谢,退归他的诸侯国。原来郑庄公虽然身在郑国,但在王都留了耳目,打听朝中的事情,有任何动静都会传报给他。今日周平王想把政务分出来交给虢公处理,庄公怎会不知。当日就驾车到周国,朝见完毕,奏道:“臣蒙圣恩,父子相继执掌政务。臣实在是没什么才能,有愧于臣的职位,愿回到卿士的爵位,退到自己的封地,以守人臣的节操。”平王道:“卿久未来朝任职,朕的心一直悬着。今天见卿来了,如鱼得水,卿为何说这番话呢?”庄公又道:“臣的诸侯国里有逆弟作乱,生出事变,臣因此旷职已久。如今臣国中事物才刚整顿好,连夜赶赴朝中,听到路上的人都在说,吾王有意付以虢公掌政之务。臣的才能不及虢公万分之一,哪敢占着职位不做事,得罪于王上?”平王见庄公说到虢公一事,心中惭愧,勉强答道:“朕久未见卿,知道卿必是国中有事,想委政虢公几日,等卿回来。虢公再三辞让,朕也遂了他的意让他归国了。卿又有什么可怀疑的呢?”庄公再奏道:“国政,是王上的国政,不是臣的政务。用人之事,王上自有决断,虢公有理政之才,臣理当让位。不然,群臣必以为臣贪图权势,不知进退。惟望王上细察。”平王道:“你父子二人都为周国立下过大功劳,故而相继付以掌政之务,四十余年,君臣相处融洽。今爱卿怀疑朕,朕要如何证明自己!卿若实在不肯相信,朕便命太子狐到郑国为质子,如何?”庄公再拜,推辞道:“参与政事或是罢免职务,都是臣的职责,哪有天子给臣子人质的道理?这样恐怕天下以臣为君,臣当万死!”平王道:“并非如此。卿治国有方,朕想让太子一观郑国风气,也凭此让卿放下疑心。卿若一定要推辞,那是朕的过错了。”庄公再三不敢领旨。群臣奏言:“依臣等公议,王不派质子到郑国,无法解开郑伯的疑心;如果独王上派出质子,又让郑伯有违臣子的道义。不如君臣互派质子,两边都可放下猜疑,也成全了王上的恩义。”平王道:“如此甚好。”庄公先让人选了世子忽等着到周国做质子,然后谢恩。周太子狐也到了郑国为质子。史官评论周、郑互换质子一事,认为君臣的分别,到此全无。诗曰:

    腹心手足本无私,一体相猜事可嗤。

    交质分明同市贾,王纲从此遂陵迟。

    (本是推心置腹的手足,相处无私,却一样相互猜忌,着实可笑。

    交换质子就像集市上做买卖,君臣纲纪从此衰败崩毁。)

    自从交换质子以后,郑伯留在周国辅政一向无事。周平王在位五十一年后驾崩,郑伯与周公黑肩同时掌握朝政。让郑世子忽回到郑国,迎回周太子狐回周国继位。太子狐因其父身亡而哀痛不已,未能侍候在自己父亲身旁,使之含敛(纳珠玉米贝等于死者口中,并易衣衾,然后放入棺中)而葬,悲痛太过,抵达周国就薨逝了。太子狐的儿子林继位,为周桓王。一众诸侯都来奔丧,并拜见新的周天子。虢公忌父先到,其举动都合礼数,人们都爱戴他。

    周桓王伤心他的父亲狐因在郑国做质子最后身死,又见郑伯掌政已久,心中疑惑又担虑,私下里与周公黑肩商议:“郑伯曾让先太子在郑国做过质子,他必然会轻视朕,君臣之间,恐怕无法和平相处。虢公做事甚是恭敬,朕想委政于他,卿意下如何?”周公黑肩奏言:“郑伯为人苛刻寡恩,不是忠厚顺从的臣子。但我周国东迁洛邑,晋国、郑国功劳甚大。现在改换年号之时,就夺走郑伯的掌政之权,交给他人,郑伯愤怒,必会有跋扈的举动,不能不考虑这一点。”周桓王道:“朕不能坐以待毙,受制于人,朕心意已决。”

    第二日,桓王早朝,对郑伯道:“卿是先王的臣子,朕不敢让卿委屈在朝臣中,卿自己安置职位吧。”庄公奏言道:“臣在职已久,应当辞位,今日就告辞。”于是愤愤出朝,对人道:“新天子忘恩负义,不值得辅佐!”即日驾车回了郑国。世子忽率领众官员出城音迎接,问庄公归国的原由。庄公将桓王不再任用他的言语说了一遍,人人都为庄公鸣不平。大夫高渠弥进言:“主公父子两代辅佐周国,功劳甚大。何况前太子在郑国做质子时,郑国也从未失了礼数。如今周天子舍了主公而任用虢公,实在是太不道义!何不兴兵攻打周国,破周城废周王,另立贤主?天下诸侯谁能不畏惧我郑国,称霸天下的大业就能成功了!”颍考叔道:“不可如此。君臣的伦常,和母子之伦一样。主公不忍心与母为仇,又如何忍心与天子为仇呢?可隐忍到年末,入周国觐见,周王必有悔意。主公万勿因一时的愤慨,而损了先王为保全节操而死的大义。”大夫祭足道:“依臣愚见,两位大臣的意见,可以兼而用之。臣愿率兵直抵周国边境,借口发生饥荒,要到温、洛二地采食。若周王派人责备我们,让我们退走我就有攻城的说辞了;若他并未说什么,主公那时入朝也不晚。”庄公允准,命祭足领一队车马,让他根据情况自行决断行事。

    祭足巡行道温邑界首,说郑国荒年,缺乏食物,向温邑的大夫求大量粟米粮食。温邑大夫因为其没接受王命,没准许。祭足道:“现在正是大麦和小麦成熟的时节,都是资材和粮食。我自己能取,何必求你!”于是派遣士卒每人准备一把镰刀,分头将田里的麦子肆意割取,满载而归。祭足亲自率领精兵,往来接应。温邑大夫知道郑国兵力强盛,不敢和他们争执,祭足在温邑地界里修整军队三个多月,再巡行到成周地界。此时正是七月中旬,见田中早稻已成熟,吩咐军士假扮成商人,将车埋伏在各个村子里,三更时一齐将谷物的芽全数割下,五更时割完。成周郊外的麦子全都没了芽,,等到守城的将领发觉,召集士兵出城,郑兵早已走远了。两个地方都有文书送到洛京(洛邑),上奏桓王,说郑国兵马偷割麦禾。周桓王大怒,准备兴兵问罪。周公黑肩奏言道:“郑国祭足虽然盗取麦禾,但这是边地的小事,郑伯未必知道。因为一时之愤而弃了至亲,是万万不可的。若郑伯心中不安,必然亲自向王上谢罪,求与王上和好。”周桓王准奏,但仍下令沿边地区注意提防,不可让外地人入境。至于割取麦子一事,并不计较。

    郑伯见周桓王全无责怪之意,果然心中不安,便计划入朝。正要启程,忽报齐国有使臣到来,庄公接见时,使臣告知郑伯齐国君主齐僖公的意图,约郑伯在石门会见。庄公正好想与齐国结盟,便赴了这石门之约。二君相见,歃血为盟,交为兄弟,有事一起应对。齐侯问道:“郑世子可曾婚配?”郑伯道未曾。齐僖公又道:“我有一个爱女,虽然还未到及笄之年,但颇有才慧。若是不嫌弃,愿待女儿年长后将她嫁与郑世子。”郑庄公连连道谢。到回国之日,与世子忽说起此事。忽道:“所谓妻子,就是要相配,所以称为配偶。如今郑国小齐国大,大小不相配,孩儿不敢高攀。”庄公道:“这婚事是对方的意思,若与齐君为女婿岳父的关系,每遇到事就有所仰仗,你为何要推辞?”忽又道:“丈夫以依靠自己立足为志向,怎能仰仗婚姻呢?”庄公欣赏他有志向,便不强求他。后来齐国使臣到郑国,听闻郑世子不愿答应这门婚事,归国奏明齐僖公。齐僖公叹道:“郑世子可谓太过谦让了!寡人女儿还年幼,等来日再议此事也可以。”后人有诗嘲笑富贵人家还要高攀,不如郑忽推辞联姻有志向。诗曰:

    婚姻门户要相当,大小须当自酌量。

    却笑扳高庸俗子,拚财但买一巾方。

    (结为婚姻的二人要门当户对,若有门户大小之分应当自己好生斟酌思量。

    要笑那些借婚姻高攀的庸俗之人,不顾惜钱财只买来了新娘头上的一方红盖头。)

    忽有一日,郑庄公正与群臣商议面见周桓王一事,正逢卫桓公的讣告到来。庄公追问来使,才知道公子州吁弑君一事。庄公跺脚叹道:“我们郑国将要遭受战祸啊!”群臣问:“主公如何预料?”庄公道:“公子州吁素来喜欢轻率动兵,现在既已行了篡位谋逆之事,必会兴兵展示其兵力强盛而大逞威风。郑国卫国素有嫌隙,其用兵必先到郑国。要提前做好准备。”

    且说州吁如何弑君?原来卫庄公的夫人,是齐国太子得臣的妹妹,名叫庄姜,貌美,没有子女。次妃是陈国女子厉妫,也未生育。厉妫的妹妹名为戴妫,跟随她姐姐嫁到卫国,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完,一个叫晋。庄姜生性不爱嫉妒他人,把完当做自己的儿子养育,又进献一个宫女给卫庄公。庄公宠幸了那个宫女,得了个儿子,就是州吁。州吁性格暴戾,喜欢武力,喜欢谈论兵事。庄公溺爱州吁,任他肆意妄为。大夫石碏曾向卫庄公谏言:“臣听闻疼爱子女的父亲,会教给孩子行事应遵守的规范和道理,而不是接纳他们的过错。过于宠溺孩子必然使之骄横,骄横就会惹祸。主公若打算传位于公子州吁,便应立他为世子。如果主公未有此打算,应当稍加管束,或许就没有骄奢淫逸的祸端了。”庄公不听。石碏的儿子石厚与州吁交好,曾一起驾车出去打猎,骚扰百姓,石碏将石厚鞭责五十,锁在空屋子里,不许他出去。石厚翻墙偷跑出去,就去了州吁府中,吃饭也一同,竟不回家。石碏无可奈何。后来庄公薨逝,公子完继位,为卫桓公。卫桓公生性懦弱,石碏知道他不会有什么作为,便向之告老,待在家中,不再参与朝政。州吁越发肆无忌惮,日夜与石厚一起商量篡位的计划。这是周平王驾崩的讣告到来,周桓王刚继位,卫桓公准备到周国吊唁平王并道贺新君继位。石厚对州吁道:“大事可成了!明日主公要去周国,公子可以在西门设宴为其践行,预先让五百士兵埋伏在门外,饮酒数次后,公子从袖中掏出短剑刺杀他。其手下有反抗者,立即斩首。诸侯之位唾手可得。”州吁很是高兴,命石厚先率领五百壮士埋伏在西门外。

    州吁亲自驾车,迎接卫桓公到行馆(旧时官员出行在外的临时居所),早已安排好宴席。州吁躬身敬酒,道:“兄长远行,故备此薄酒践行。”卫桓公道:“又让贤弟费心了。我此行不过一个多月就会回来,还要劳烦贤弟暂时掌管朝政,定要仔细。”州吁道:“兄侯放心。”酒至数巡,州吁起身,斟满金盏,向卫桓公进酒,桓公一饮而尽,也斟满酒杯回敬州吁。州吁双手去接,假装失手,金盏坠地,慌忙去拾,亲自洗干净。卫桓公不知其中有诈,让人把那金盏换了,重新斟满酒再次递给州吁,州吁趁此机会,急急跨步闪到卫桓公背后,抽出短剑,从背后刺向他,刀刃穿透胸口,当时卫桓公重伤薨逝。此时是周桓王元年春季三月戊申日。随驾的众臣都知道州吁武力胜于他们,石厚又领了五百甲士围住公馆,众人思度抵不住他们,只能屈降顺从。用空车将卫桓公尸首殡殓,对外声称是暴病而亡。州吁代立为君,封石厚为上大夫。卫桓公的弟弟晋逃去了邢国。史臣有诗叹卫庄公宠溺州吁导致祸乱。诗云:

    教子须知有义方,养成骄佚必生殃。

    郑庄克段天伦薄,犹胜桓侯束手亡。

    (教养子女必须知道要教给他们行事的规范与道理,养成骄横之人必会生出祸端。

    郑庄公杀段已经使兄弟之义变得凉薄,但那也好过卫桓公无计可施就亡命。)

    州吁即位三天,听闻外边沸沸扬扬,尽是传他弑兄一事。他便召见上大夫石厚商议,道:“想要向邻国立卫国的威风,以威力强迫、控制国中百姓,应该讨伐哪个国家?”石厚奏言:“我们和邻国都没什么嫌隙。除了郑国昔年因公孙滑之乱向卫国出兵,曾来攻伐,先君卫庄公道歉求和,这是卫国的耻辱。主公若要兴兵,必当出兵郑国。”州吁道:“齐国和郑国曾有石门的盟约,这两国结盟。卫国若讨伐郑国,齐国必会相救。一个卫国怎能和两国相抗?”石厚道:“当今异姓的诸侯国,只有宋国为大;同姓的诸侯国,只有鲁国为尊。主公向讨伐郑国,必须派使臣到宋、鲁两国,求他们出兵助我,并加上陈国、蔡国的军队,五个国家一同攻伐,何愁不胜郑国!”州吁道:“陈国、蔡国都是小国,一向顺从于周天子。郑国和周国新生嫌隙,这两国必是知道的,叫上他们一同伐郑,不用担心他们不来。但若是宋、鲁这样的大国,怎能强求呢?”石厚又奏言道:“主公只知其一,未知其二。昔日宋穆公继位于他兄长宋宣公,宋穆公将死时,想报答他兄长的恩德,便舍了自己的儿子冯,而传位给兄长的儿子与夷。冯怨怪他父亲有嫉妒与夷,出奔到郑国,郑伯接纳了他,曾想为冯起兵攻宋,夺取与夷的王位。今日我们要与他们一同伐郑,正中他们下怀。鲁国的国政由公子秉持,视鲁君如无物。若以重金贿赂公子翚,鲁国必会出兵助我们。”

    州吁很是高兴,即日派遣使臣前往鲁国、陈国、蔡国三处去了。石厚推荐了一个人,姓宁名翊,是中牟人。“这人口才甚好,可以派他去。”州吁依他所说,命宁翊到宋国请求出兵相助。宋殇公问:“为何讨伐郑国?”宁翊道:“郑伯无道,杀了胞弟还囚禁母亲。公孙滑亡命于卫,他们又无法容许,兴兵伐我卫国。卫国先君畏惧其强兵,腆着脸道歉。如今卫君想洗雪先君的耻辱,想与宋国同仇敌忾,所以借兵求助。”宋殇公道:“寡人与郑国一向无仇无怨,你却说同仇敌忾,难道没错?”宁翊道:“请屏退左右,我定会详实以告。”宋殇公随即让左右退下,未正坐便道:“你要同我说什么?”宁翊道:“君上的王位,是从何而得?”宋殇公道:“兄长宋穆公传于我。”“父亲死后儿子继位,古来常理。穆公虽有尧舜那般禅让之心,奈何公子冯因失去王位而心中含恨,身在邻国,从未有片刻忘了宋国。郑国接纳了公子冯,他们交情稳固,一旦公子冯兴兵,宋国百姓感念穆公的恩德,没忘自己的儿子,内外都生变故,君上王位可就坐不稳了!现在要做的事,明面上是伐郑,其实是为君上除掉心腹之患。君上若主领此事,卫国一定尽数兴兵,再联合鲁、陈、蔡三国的兵力,一齐帮衬君上,灭郑可待!”宋殇公原本就忌惮公子冯,这一席话正中其怀,便答应出兵伐郑。大司马孔父嘉是殷汤的后裔,为人正直无私,听闻宋殇公允了卫国所请向郑兴兵,谏言道:“不能听卫国使臣那番话!若因郑伯杀弟囚母加罪于他,那州吁弑兄篡位就不是罪过了吗?还望主公三思。”宋殇公已经向宁翊许了诺,便不听孔父嘉所言,即日出兵。

    鲁国公子翚接了卫国的重金之贿,不等鲁隐公做主,也派出大量兵马与卫国军队会和。陈国、蔡国的军队如期而至,自不必说。宋公爵位高,推荐他为盟主。卫国石厚为先锋,州吁亲自引兵做后勤,备了很多粮草,犒劳其他四国的士卒。五国共有兵车一千三百乘,把郑国东门围得水泄不通。郑庄公向群臣询问对策,有主战的,有主和的,众说纷纭。郑庄公笑道:“各位所言都不是良策。州吁刚刚篡位,未得民心,所以借口旧日仇怨向四国借兵,想向百姓立威。鲁国公子翚贪图卫国的贿赂,出兵之事未经鲁君决定。陈国蔡国都与郑国无甚嫌隙,想必都不是非要与郑国一战。只有宋国忌惮公子冯在郑国,确有协助卫国攻郑之心。我将公子冯送去长葛,宋兵必会跟着转移。再让子封率领步兵五百,单独挑战卫国军队,诈败出逃。州吁有了战胜郑国这个名头,就达到了目的,自己还国事未定,岂能久留军中,定会速速反国。我听闻卫国大夫石碏是忠贤之臣,不久卫国会有内变,州吁自顾不暇,还能害我郑国?”便让大夫瑕叔盈引兵一支,护送公子冯去往长葛。庄公派人告诉宋人:“公子冯逃避灾祸而到郑国,吾国不忍诛杀公子,如今让他在长葛待罪,宋国便自行处置吧。”宋殇公果然将军队移去围攻长葛。蔡、陈、鲁三国的军队见宋兵移走,都有撤兵之意。忽然来报公子吕出了西门,单独挑战卫军。三国兵马都到军营墙上去,远观此战。

    却说石厚领兵与公子吕交锋,没几个回合公子吕就拖着戟逃跑了。石厚追到西门,门内人已将公子吕接进城中。石厚将西门外的禾稻尽数割去,犒劳军士,传令班师回朝。州吁道:“没得大胜,为何这就回国?”石厚屏退左右,说出原由。州吁大悦。

    石厚到底说了什么,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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