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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温经典《胭脂扣》张国荣梅艳芳完美演绎中国版“人鬼情未了”

重温经典《胭脂扣》张国荣梅艳芳完美演绎中国版“人鬼情未了”

作者: 茶意品影 | 来源:发表于2022-06-12 11:21 被阅读0次

    一种态度 一种人生 一杯清茶 一壶老酒 一部电影 一个知己,文章原创,欢迎品影。

    《胭脂扣》第一次看这部电影不过十几岁的年纪,思想不够成熟,阅历亦尚浅,对许多事物的理解都不够清晰,彼时看至最后只是同情如花,她苦苦等了十二少五十三年,却换得别人的苟且偷生。

    影片中有两个场景是原著里没有或者不同的,可我却觉得是本片最精彩的两处,是以导演的设计是成功的。一处是影片开头男女主角相见,另一处是最后男女主角相见的场景,而这两处场景均配以梅艳芳的声音,初见是唱戏,而后是歌声,让人念念不忘。

    《胭脂扣》,仅听名字便让人感觉色彩十分浓郁,而整部电影里始终充斥着玫瑰色的氤氲,这是一个关于妓女与嫖客的爱情故事。妓女与嫖客,妓女与嫖客,当你在口中念叨着这五个字之时一定十分不屑,这样的两个人能产生爱情吗?

    不过是各自逢场作戏各取所需罢了,一个付出身体,一个付出金钱,你情我愿,本就是一桩生意,若其中掺杂着爱情,必无好结果。

    李碧华的小说永远都是艳丽,魅惑,浪漫,笔下戏子妓女大多有情有义,大多敢爱敢恨,自古以来青楼名妓和风流公子的故事大多没有什么好结果,小说《胭脂扣》也不落俗套,倚红楼红牌阿姑,锦衣玉食的温柔阔少,风月场所相遇,一见倾心,家人反对,痴男怨女,唯有一死,如同戏折子里的故事一般,可是李碧华不是一般的作者,原本风月里的醉生梦死,在她的笔下确实人间百态。

    一个香港的普通升斗小民,在报社工作,他叫袁永定,每天做着重复的工作,大众型的长相,带着一副白色墨镜,数着中分头,普通就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如果不是后面有他的戏份,我几乎忘记了有这个人。虽然是配角,也是不可缺失的一个重要角色。

    袁永定今天晚上独自加班,刚拿起被子喝水时,碰到了一个漂亮性感的女人,这个女人她来到报社来刊登寻人启事,袁永定让女人先付清钱款。可是她拿不出广告费,甚至连自己的身份地址都说不清。

    “小姐,怎么登啊?”

    “你写[十二少,3811,老地方等你,如花]。”

    对了,这个女人就叫如花,名字也很奇怪,袁永定打量着眼前的人,她的穿着颇有古风的老式旗袍尽显长挑身材,一把青丝拖于耳畔。脸色妆容浓烈但显得两靥之愁,娴静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可是袁永定不想和他牵扯不清,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只是他那跑娱乐新闻的女友阿楚今天溜得飞快,敢去追踪港姐落选的小道消息去了。

    袁永定只得一个人回家,无奈如花总是跟在他身后,如花没钱登报,却是很相信在报社个广告工作的永定,她相信永定可以帮她找到要找的人。

    袁永定在宵夜摊上坐定后,如花也坐定了,她想测字,可还是不够钱,念念叨叨说些袁永定听不懂的故事。

    “以前有人想摸摸我的手,他肯出一张驼背佬,背两个包袱。”

    “什么?”

    一张驼背佬是个数字五,而两个包袱是两个圈圈,加起来也就五百元,这一顿解释更是让永定云里雾里。

    不过永定还是借了她五十块,连带测字和打车,如花去了测字摊,抽到的是[ 暗 ] 字,她有些气馁。但老先生却神气十足,[ 暗 ] [ 日内有音 ]且[ 日加日 阳火盛 在人间 ]

    老先生的解释让如花瞬间起了精神,跟着永定上了电车,如花又絮絮叨叨继续,那些故事那么悠长,永定几乎觉得自己和眼前的如花小姐,并非在同一个世界。

    关于香港,如花说自己现在已经不认得路了,不过她还记得那间太平戏院,可是如花看上去比永定还要小上几岁,却从未听说过红极一时的陈宝珠。还说自己常看的是《背解红罗》《金叶菊》》《夜吊秋喜》这类大戏。

    说到大戏,如花又滔滔不绝,而如花的这一番回忆却让永定吓破了胆。

    “你说现在是1987年,原来已经五十多年了。”

    “我和十二少吞鸦片殉情自杀,约好了手牵手走过黄泉,永不分开。岂料我先到,找也找不到他,等也等不到。”

    永定从来只在小说和电视上见过鬼神,这近距离接触女鬼,他还是头一遭,他呜呀地叫着,下车后惊魂未定,生怕女鬼纠缠报复。

    可看到如花独自站在街头,呜咽地哭泣时,他又心软了,说到底,如花并不坏,她从阴间上来,只是为寻人。她所寻之人,是她的[ 温心老契 ]

    被如花的故事所吸引,永定决意先收留如花一晚,等女友阿楚回来再做打算。阿楚半夜归来,看到眼前娉婷婀娜的如花,瞬间爆发了。

    阿楚是一个急性子,跑了那么多年的娱乐新闻,见过那么多不改色心且心不跳的逢场作戏,眼下她只觉得交往四年的男友存心背叛。

    她听说如花是鬼,更是不信,噼里啪啦地骂了一通后,提出要摸一摸如花的心跳。然后如花真的没有心跳,阿楚这才冷静了下来,说来她也够胆。

    当她听完如花的故事后,便决意和永定一起帮如花找到十二少。

    1934年的香港,夜世界璀璨如星河,怡红楼里高朋满座,当年如花正是在石塘咀的金陵酒家遇见了十二少,十二少姓陈,名振邦,是南北行三间中药海味铺的太子爷,长得是眉目英挺,细致温文,一眼看上去就是爽朗大方,光是相貌就已经很让人动心了,加上有钱的家庭背景简直是少女心目中的良人,而如花是石塘咀倚红楼的红牌阿姑。

    南北行:南北行是香港昔日的一种商行,由于南北行聚集在上环文咸东街与文咸西街,南北行也成为了该处的地名。

    [ 猜 饮 唱 靓 ] 样样俱佳,慕名而来的客人不计其数,不过如花身价高,名声大,要成为入幕之宾,得需要她个人同意。因此大多数时候,如花只需陪着客人打水围,去各处酒家串串场子。唱唱小曲,便能赚得盘满钵满。

    大水围:旧时粤妓谓嫖客与之谈笑取乐。

    金陵酒家的那次谋面成为了两人情缘的开始,十二少第一次见到如花,她一身男儿打扮,女儿如花如花姝色盈堂,正当韶华。她着一袭黑色长袍,头戴黑色圆帽。唱着那一首《客途秋恨》,声音婉转,目色清冽。他上前附和,却又被如花调侃了一番。

    梅艳芳并非林青霞或王祖贤那种让人一眼便惊艳的女人,她并不漂亮,甚至有些男人相,但无可否认的是她在这部戏中所显示出的女人味无人能及。

    如花是风情万种,可脸上始终带着一丝哀愁的女子,看着看着你就觉得她是当之无愧的头牌花魁,这就是梅艳芳的个人魅力所在。

    临别时,如花换回红妆,出来向众人敬酒,故而当十二少转身看见眼前如花,他惊艳于世间怎有如此美人,他再也走不动路,久久伫立在门口,望着她,一直望着她。他的“孤朋狗友”纷纷嘲笑他整个人都傻了。怎能不傻?貌似俊男,声若天籁 —— 此女子人间难得几回见。

    他十二少什么女人没见过?风情万种的清纯可人的端庄大方的,还不尽数收入怀中。但这个女人以一身男装出现在他面前,一开场就将那些浓妆艳抹妖娆多姿的女人抛出十万八千里之远。年轻的男人喜欢什么?追求什么?无非就是新鲜。

    她就好似众多红牡丹之中的一朵白牡丹,任那红牡丹再多再艳再嫩,还是一眼便看见独特的她,纵使颜色普通却无法自拔地被其吸引,何况她并不普通,谁人不欲将其摘下,收入囊中。爱她吗?并不,不过是与众不同而已。想得到与爱是两码事。

    转眼如花又换旗袍出现在众人面前,举手投足间无不透露着妩媚,十二少的眼睛离不开如花,目不转睛地望着她,而如花呢,却完全不将十二少放在眼里,连一个正眼都不曾瞧过十二少。

    第二次见面,她一身黑底旗袍,上面绣了大只红色花朵,款款走来,身段婀娜,却粉黛未施,素面朝天。她让她苦苦等了二天,才见了面说上话。

    如花见过很多恩客,唯有十二少相貌清俊,为人风流又儒雅,担得起一句绝代风华。她也看中了十二少,于是故意撂着他,若即若离,忽冷忽热,教十二少心猿意马,却总也触碰不到她。

    这是一种收服男子的手段,名曰欲拒还迎,十二少岂能看不清她的心思,他陪她玩着这一场“干煎甲鱼”的游戏。

    “干煎甲鱼”:这是这一场里的行话,指妓女撂着客人,迟迟不让客人得逞,欲得美人芳心,必须得有耐心,她愿意同你拉锯,便证明心里有你。

    十二少享受这种暧昧的情调,而如花也在来回兜转间时弹出了十二少尚未成家,更是认定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男人。

    寻常的庸脂俗粉使劲浑身解数只为博君一笑,但她如花不,她清高如高傲的舞者,始终仰着头,对任何人不屑一顾,管你是十二少或十三少。反倒是十二少卑微地去讨好她,讨好一个妓女。

    最喜欢十二少无赖样子,他剥橘子时说,总是喂母亲吃,如花问他:“要不要喂姐姐吃呀?” 他一脸无辜地说:“没姐姐,也没老婆。” 如花又问:“要不要喂妹妹吃呀?” 十二少又答:“没妹妹,也没老婆。”

    但如花还是冷冷地回:“对不起,我不吃橘子。” 你看,这就是十二少喜欢的女人,若她对他有一点点的好态度,她就不是十二少喜欢的女人了,如花骄傲到甚至懒于化妆,古有虢国夫人“却嫌脂粉污颜色,淡扫蛾眉朝至尊”。

    今有她如花自恃艳美傲天下,素面朝天见阔少,她有十足的自信,就算不施粉黛也会让别人对她俯首称臣,真正的风情万种是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并不靠胭脂水粉来演示妩媚。而十二少要的就是特别,特别到极致,就是要同所有的女人都不一样,而她就是他想要的女人。就是她了。

    至此十二少便千方百计地讨好如花,送芽兰带、绣花鞋、襟头香珠、胭脂匣子、珠宝玉石……各种礼物,这还不够,还在众目睽睽人人艳羡之下送如花一个花牌——“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还是不够,甚至花两百大洋将百货公司里最名贵的铜床也声势浩大地送入如花的香巢之中。

    为讨如花欢心,十二少长日流连倚红楼,先是送了如花一联字: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将如花的名字藏进诗句里,将如花撩拨得春心荡漾,紧接着,又派专人为如花打造了一个精美的铜床,惹得倚红楼里其他姑娘艳羡不已,他给足了如花牌面,也像其他恩客宣示了他对如花的独占欲,就这样如花陷在了他的温柔里。

    在轮番贵重礼物与甜言蜜语地轰炸之后,莫说如花,我想无论多清高多冷酷的女人怕是也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如花终于沦陷。世上女人多爱收礼物,并非定要价值不菲,就算是小至两位数价格的礼物,只要男人送便会喜欢,当然礼物亦不要太过离谱,有礼物收自然高兴,女人的高兴一半是礼物本身所带来的,另一半则因男人的诚意。

    就算是风月里长大的如花也受不来这般消磨,芳心荡漾,为了他,把素颜改换成红妆,又将自己全身心交付予他。可是,月会缺,花会谢,花牌早已预见他俩的爱情。

    如花和十二少爱得热烈,他们决定要在一起,从此十二少与如花整日在这铜床上温存与缠绵,再也不管人间事,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是最真实的事情。如花渐渐只见十二少一人,将其他客人全数推却。

    红牌阿姑不再红,她亦不在乎,已寻得世间最爱,谁还在乎名与利?如花与十二少在床上吃鸦片,听戏唱戏,卿卿我我,真是羡煞旁人。对于如花来说最美好的时光莫过于这段时光,这之前与之后的岁月,除了寂寞,还是寂寞。

    十二少自然不仅仅是玩弄如花而已,他是真心爱如花的,甚至想要娶她为妻,但他终究是太天真,天真到以为父母会让他娶一个烟花之地的风月女子。如花也天真,纵使她从不敢奢望做正室,只希冀能够做一个小妾,有一屋檐遮风挡雨,有一疼爱自己的男人,便已足够。

    但还是不可以,从古至今,人人都是势力又好面子的,一日做妓女,终身为妓女,不得好名。青楼出身的女子竟然奢望嫁入大户人家,真是笑话,十二少的母亲一定这样想,这个女人未免太不自量力。

    于是如花见十二少的母亲,他母亲句句带刺,处处给如花难堪,让其知难而退,不要再做梦,还告诉如花十二少是有一个表妹淑贤从小就指腹为婚,这件衣料就是为淑贤准备的。她嫌弃师傅将料子比得不好看,让如花帮忙比比衣料。

    华美的衣料披在身上,如花的心却在滴血,这件衣料将用来为别的女人做衣裳,而那个女人,是他永远也无法企及的。谈判失败,梦就这样破碎,两人黯然神伤。

    十二少心甘情愿为了如花离家而去,在外重新找新屋子与如花一起住,离开父母的十二少还有什么呢?他身无分文,又用什么来养活自己与如花?他活至二十四年,除却花钱,什么也不会,挣钱?

    实在可笑,他一出生便从不缺钱,又怎懂得如何挣钱?那便只有如花重出“江湖”了,她又重新接客,他每个晚上都坐在窗台上,目送如花出去接客,却没有底气说出哪怕一句挽留之语。

    一颗心都陷在十二少身上的如花,根本没有了强颜欢笑的心思,每每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她都强忍内心作呕的欲望,或许是内心厌恶,便不自觉想要抵触这些男人的靠近。如花将价钱开得极高,吓走了一个又一个客人。

    以此来给十二少买新衣裳、买鸦片,维持生计。世间女子大多一样,但凡爱上某个人,便全心全意待对方好,恨不得将心掏出来以示诚意。将自己的一切全数交出给对方,只要对方的一个微笑,便觉得一切都值得,女人总是最真心,也最傻。

    但十二少在家里每日抽大烟,瘫在床上什么也不做,如花却还在工作结束后为他买来名贵西装,亲自为颓废的他穿上,不曾计较十二少的不够体贴,只是一心一意奉献自己的爱。

    挨穷不难,只要肯。但你敢不敢?日子还是要过下去,如花已经入不敷出,十二少只得提出去唱戏来赚钱养家。教唱戏的师傅看不上这样的纨绔子弟,十二少一旁手足无措。生在富贵家庭的少爷一般都是别人巴结他,他哪里会低眉顺眼说出讨好的话。最后还是如花殷殷恳求师傅,师傅才给了他表现的机会,见他天赋还不错,师傅终于收下了他。

    从前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突然从云端坠入淤泥之中,十二少很是无所适从,而她的父母和未婚妻在看到他居然在戏院里跑龙套时,更是心痛难忍,要十二少跟他们回去。

    人啊!年轻的时候总想通过与世界为敌,来展现自己的意志坚定和超脱凡尘的与众不同。十二少解决父母的提议,他要将这条独木桥路走到黑。

    十二少的父母只得求着如花要她放过自己的儿子,如花冷漠地走开,她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男人去到另外一个男人身边的,十二少若非陪在她身边,就是死了也得陪在她身边。总之,她认为,她们两个生生世世都必须要在一起。

    陈太太仍是那么高段位,面对如花的冷漠,她丝毫也不懊恼,而是故意大声说:“十二少是她和陈老爷的儿子,是他们的儿子,便迟早会回到他们身边。如果不是他们的儿子,就是用条铁链也是栓不住他的。”

    这句话深深刺痛了如花,她早就对十二少产生了不信任,当初她让十二少去找她母亲挑明二人要结婚的事,陈太太一顿敷衍,十二少却不再多说,这时,如花便看出他对他爱的不够坚定。

    她送十二少西服时,十二少说过,衣服坏了就换一件。如花问,那女人呢?十二少说,也是一样,该甩就得甩。她预感到十二少迟早会抛弃她,而她不能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从戏院出来后,十二少送给如花一枚胭脂扣,这是他从地摊处淘来的。从前他可以送如花金山银山,如今只却送得起这般微不起眼的胭脂。

    如花没有怪罪他没给她买贵重的礼物,她将这枚胭脂扣视如珍宝,这是他们在一起后,十二少为数不多的爱的回应。直至死后,灵魂飘入地府,如花始终将这枚胭脂扣贴紧心口,妥善安放。

    二人形容枯槁,三餐不继,相对泣血,终于贫贱夫妻百事哀脾气日坏,身体日差,变成怨偶。一点点意见便闹得鸡犬不宁,各以毒辣言语去伤害对方的自尊。于是大家在后悔:我为什么为你而放弃锦衣玉食娇妻?我又为什么为你而虚耗芳华谢绝一切恩客?

    可他十二少忍辱负重只望有朝一日能成名角,这样便再也不必为衣食担忧。但命运始终不垂怜他们,十二少一直未曾大红,于是他绝望透顶,索性整日躺在床上吸食鸦片。在如梦如幻里,再也没有痛苦,在若即若离里,只有如花与他两人。

    于是,她和十二少约定好既然他们活着不能在一起,那就在地府做一对鬼鸳鸯。

    1934年3月8日晚上11点,如花和十二少吞鸦片殉情,“3811”成为了他们约定再见的暗号。

    五十多年光阴,转瞬即逝,奈何桥上,却始终未见十二少的身影,如花幽魂不散,总想回来寻一个结果。

    恰好袁永定能看见她,便跟上了他,听她说完这些,袁永定和阿楚都十分同情她,主动提出免费为她刊登寻人启事。

    第二天晚上11点,三人来到倚红楼如今的地址,这里已经改建成了一座幼儿园。

    如花站在街上,等待想象中的十二少,只是,等到夜深人静,人烟散尽,十二少始终没有出现。如花失望极了,默默退走,怀疑十二少没有看到寻人启事。

    袁永定和阿楚决定通过“三八一一”这串数字来寻找十二少,只是打了无数电话,十二少始终了无音讯。如花伤心欲绝,暗自垂泪,看向阿楚的目光也越发不友善起来。

    阿楚认为她是在嫉妒自己,她和男友永定感情稳定,如花却没有一个能一直陪在身边的男人,她认为自己比如花幸福。

    夜晚,她和袁永定抵足缠绵,如花静静地看和他们,眉目间皆是冷意,现在他们温情缱绻,谁知将来不合成为又一个她和十二少。

    激情褪去,阿楚问袁永定,说道: “你会为了我自杀吗?”袁永定说:“不会,现在的人,谁还那么浪漫,会为了爱情抛弃一切。”

    阿楚觉得这确实很现实,永定的回答无可厚非,可内心又不免赶到一阵失落。

    当永定会问一样的问题时,阿楚回答 “不会。”

    这其实很现实,生活太普通了,可又真实,哪怕是神仙眷侣,在凡间生活也要感受人间的烟火,现代人的爱情,现实又真实,如今爱情已经不是必需品,有工作,有家人,有朋友,有生活得压力,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太强烈的爱情,只会伤了别人,疼了自己。

    这天,阿楚和袁永定走在一条老街闲逛,意外发现一家店铺里有几十年的老报纸,其中有一种“骨子”报,专门记载了塘西妓女的艳史。上麦,便记载了1934年塘西一位妓女的风流情史 —— 青楼情种,如花魂断倚红,阔少梦醒偷生。

    这大大的标题刺激了如花,报纸里报道的就是她和十二少殉情自杀的事,她这才知道,原来当年十二少并没有死。报纸上写道,十二少被送到医院抢救了回来,医生给他检查时,发现他胃里除了鸦片,还有大量安眠药。

    阿楚问如花怎么回事,如花说 :“安眠药是我下的。”

    原来,当年她并不信任十二少,担心他不肯跟自己一起死,便在茶水里下入了安眠药,她要确保十二少一定会死,他们一定能在地府做一对鬼夫妻。

    爱得热烈而忠贞的她,决不允许她爱的男人苟且偷生,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死,他也必须一起死,如花震惊不已,她说:“就算救活了,也还是可以死。”

    十二少却选择了偷生,这证明了他根本不想死,阿楚怒不可遏,抓住如花大骂,她说:“没有人愿意死,既然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十二少怎么可能会再自寻死路,不是人人都想你这样,爱得如此深沉热烈,为了爱情可以不惜一切。”

    阿楚觉得如花太过自私,她根本是在亲手谋杀她的爱人,当十二少被救醒了那一刻,发现自己的爱人却想杀了自己,不知道会有多么难过,她承受不了如花这样的爱情法则,要如花离开她的家。

    如花离去后,阿楚思考良久,却感到无比难过,她对袁永定说 :“其实我是在嫉妒如花,如花为了爱情飞蛾扑火,甘愿赴死,这样的事,我却永远也做不到。”

    袁永定说:“这是因为大多数人都不过是普通人,芸芸众生,大多数希翼平稳安乐,没有那么多崇高美好的理念。只是想安安生生地过日子,不是爱一个人,非要弄到殉情,才能体现出她的爱。世上没有那么多如花,大多数人,都是懦弱贪生的十二少。”

    阿楚感到后悔不已,想找回如花,他们在戏院找到了如花,她正在听戏,她把戏台上的人看成了十二少。她心目中的十二少始终是当年那副英俊潇洒,风华绝代的样子。

    今天是如花待在人间的最后一天,七天期满,她必须回到阴间,否则就要灰飞烟灭。

    恰是这天晚上,阿楚他们之前打出的电话有了回音,一个人打来了电话,他说他是十二少的儿子,问他们找十二少有什么事。

    从十二少的儿子这里,阿楚他们了解到被抢救回来后,十二少继续过着以前那种糜烂的生活,很快就败光了陈家的家产。她和表妹淑贤结了婚,生了儿子,却从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各大片场跑龙套,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当上主角,却穷困潦倒至今,身边的人悉数离他而去。

    在一个古装剧的拍摄现场,除了飞来飞去吊威亚的主角,便是一地的龙套演员,他们伏地而坐,衣衫统一而脏乱。

    阿楚喊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十二少,直到如花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楼梯的扶栏,那站着一个身形佝偻却头发花白油腻的老汉,颤颤巍巍地向楼上爬去。

    原来是老汉在楼角方便,又坐在英台一角,吸了一口白粉,顺势躺下小憩。

    阿楚很难想象,眼前这个身形矮小的老汉便是当年那个风度翩翩的十二少。但如花认得,她走了上去,附身在老汉身前,轻轻地,唱起了初见时的那句戏词 “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

    她将挂在脖颈之间的血红色胭脂扣缓缓取下,交到了老汉的手里,神情平和地说:“十二少,多学你还记得我,这个胭脂盒,我挂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我不再等了。”

    人世无缘同到老,楼台一别两吞声,她凄等了五十三年,而她苟活了五十三年,她终归相信了,有些爱情抵不过生死,奈何贪爱,以死相逼,徒留遗憾罢了。

    如花口中眉目英挺,细致温文的温心老契,他多情,他愿意为如花与家人决裂离家独居,愿意为了如花赚钱学戏,他无能,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承受不住人间疾苦,靠食鸦片来逃避现实,死里逃生后,娶妻生子,败净家财,不顾妻儿,鸦片抽了戒,戒了抽,就这样潦倒一生,他贪生,蝼蚁尚且偷生,何况人呢?

    钱谦益贪生不愿殉国,对柳如是说“水太冷,不能下”,吴三桂贪生,叛明投清,引清军入关,却将红颜祸水的骂名给了陈圆圆,都是男人,也都俗人,十二少也不过是用眉目英挺,细致温文包裹的寻常男人,多情、无能、贪生,眉目英挺的公子哥,穷困潦倒的垂暮老人,都是男人,都是寻常人。

    从前看此片之时,只顾着心疼如花,现在我才觉,活着的人其实更加痛苦。此处我看了三次便哭了三次,第一次哭是为了如花,第二次哭是为了十二少,第三次哭是为了永远的张国荣与梅艳芳。

    爱一个人究竟是如何的?可能是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对方开心,而不是企图占有对方的全部;是将对方默默放在心底里怀念,而不是稀里糊涂地醉酒人生;爱一个人是无论对方做错什么事情,都会原谅他/她。呵,爱情这回事说来容易,但放在自己身上却依旧处理的一塌糊涂。

    梅艳芳所演唱的电影同名主题曲《胭脂扣》,非常好听,我曾整日单曲循环这首歌。歌词是以如花的角度来写的,尽管我并非十分赞同,尤其是那一句“负情是你的名字”,如花终究是错怪了十二少。但影片最后如花离开的背影,十二少的苦苦追寻,配上这首如花心境的歌曲,哀怨凄凉的场景立现,使人潸然泪下。不禁感慨,戏与人生都一样的不尽如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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