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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夏日后 我常因思念而落泪

那个夏日后 我常因思念而落泪

作者: 静如水漪12 | 来源:发表于2019-07-22 09:32 被阅读19次
    天边渐渐泛白,我止不住轻声啜泣,窗外的街灯依旧亮着,拉长了一个又一个苍白的影子。淋淋沥沥的雨打湿了些许凋残的花瓣,纷纷扬扬就从空中落下那一只只白蝴蝶,翻飞,旋转,然而终于落下,幻化成尘埃。

    我常给老公说老了我一定会患阿尔茨海默氏帕金森症,因为现在我就常忘记刚发生的事儿。而独独二零一三年那个夏天,陪妈妈在重症监护室的日子,每次都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

    我妈是二零零六年做的换肾手术。自换肾后,她每天必须吃排异药。医生说国产药副作用大,我们就让她吃进口的。原以为这样能撑很多年没问题,但没想到在最后这两年的冬天里,她都会突然感觉难受。每到这时我们就把她送医院住一个月,通常也能恢复如常。

    年轻时我妈可称为“女强人”,坚强、乐观,说话大嗓门,即使在最后日子里,能说话的时候,声音听上去还中气十足。所以,不住院期间,别人都不相信她是换过肾的。

    而到了二零一三年春天,她开始不断对我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有点安排后事儿的感觉,我怪她多想,她就辩解说自己是医生,能判断出身体状况。现在想来,抛开她是医生的身份,人对自己生死似乎也有预感。

    进入那年夏天六月末,她就觉得不好了,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我们很快把她送到301医院。检查后,医生说是体内有积液,压迫着她五脏六腑,所以才难受。我们感觉问题有点严重了,但还是听从医生的先住进了普通病房。每天输液,呼吸困难时配合着输氧。

    做了一辈子中医,很多医理她都懂,她知道如何调理自己,不到万不得已她从不愿麻烦我们。所以,这次我们心头都隐隐有某种预感,但心里又排斥着这个念头。

    我们让医生想办法尽快排除积液,不知为何医生却不肯借助医疗器械去排,而是采用输液方式保守治疗。

    经过几天输液,我妈白天的精神恢复到和以前一样,晚上会难受一会儿,不过我给她按摩下颈椎和背,就会好了。我想也许会像以前一样逐渐有所好转。

    可有一天上午她突然便血,我赶忙喊来主治医师,结果科室主任也来了,还有一帮实习生,围了一屋子人。

    当时我妈又想方便,医生说别去洗手间了,动作太大怕出血更严重,让她在床上进行,她还特别不好意思,不过人到了最后也讲不得其他了。

    接着做了相应的检查拍片等,并没最终找到出血点,医生开了止血类的药用上,情况好点。

    但两天后的一个晚上,八、九点钟的样子,她突然又难受的很,和以往不同,上不来气,呼吸困难,我赶紧喊来值班医生,并电话通知了两个哥哥,很快他们和嫂子都过来了。

    只见妈妈急促的喘息着,透不过气儿来的样子,我们的心揪起来,却又不知所措,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替她遭这份儿罪,此时望着她泪不由模糊了双眼,我真怕她忽然就这样走了。

    我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半躺半坐极度痛苦地与死神搏斗。她勾着头一遍遍痛苦地说:求主带我走吧,这样好难受啊!听得出她真的已经受不了了,一向坚强惯了的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这样的。

    当时医生果断地让护士给她推了强心针,算是将她从死神手中抢救了过来。

    也就是这次,医生让她安排进了重症监护室。当然也预示着我每天守在她床前的权利也没有了。只有焦急的在监护室外等候着医生每天一次的巡诊,然后告诉我们她的病情。

    每天只有一次进入ICU探视的机会,每次只允许进去一个人,短短几分钟(因为我们都想进去看看她,所以要彼此匀出时间)。

    进入ICU要经过三道门,第一道要按铃经过医生同意后方可进入,然后是要消毒换衣帽鞋子,也就是说除了那几分钟固定见面时间,重重门遮掩的我根本看不到她了。

    记得当时ICU的主治医生说:若非我们孝顺,可能她的生命还延续不到今天,说我妈的命是用钱堆出来的。

    我就想:有人说钱可以解决一切。可如今在生命面前,它怎么就显得那么苍白?我们多么渴望钱能买回妈妈的命,可是,它却真的做不到。

    我们一遍遍对主治医生说:只要能抢救过来,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我们心甘情愿的给医师辛苦费,可当主治医师不接,并郑重其事地告诉我们,我妈在那里只能延续几天寿命,若真的减轻病症已很难时,我彻底失控了,哭的不能自已。总想进去抓住她的手,紧紧抓住,就像小时候,我紧紧拉着她的手一样,让我一直依偎在她身旁,一刻不离!可是,在最后时刻,这点权利也被剥夺了。

    那时我整天在监护室外候着,医生说晚上可以回家住,只要保持电话畅通就行。我没回,拿了小薄被睡在监护室外的椅子上。

    他们有规定,是不能在那里休息的,我就等值班人员休息后,再打开被子铺在椅子上打盹儿。我想至少在那里离我妈近点,如果有量子纠缠之说,我想让她感到我一直就在她身边,因为我是她最疼爱的幺女啊!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里面。

    这个时候,她身上已经插满管子。因为肺部严重感染,呼吸困难,上了有创呼吸机,为了避免难受,医生给她推了镇静安眠药,她一直保持昏睡状态,这样每次探视和她说话都成了奢望。

    每天,我们除了木偶般地听着医生一次次说她的病情在恶化;一次次恳求医生尽力抢救,一定要用最好的药。除了这些,我们竟然什么都做不了,那种无奈无言诉说。

    每次都是从巡诊后的医生脸上找寻答案,他忧我们忧,他喜我们喜。在此期间,我看过两次她已严重感染的肺部片子。当医生说她的病情加重时,我却从最后一次的片子中找到一点恢复的迹象。

    于是,我极力地向哥哥们描述着,说咱妈好转了,不是医生说的那样。我当时竟然宁愿相信自己的判断,宁愿相信她真的有所好转。

    当倒数第三天,医生说她真的有所好转时,我开始憧憬着她转进普通病房,我推着她出来散步的情景。那时的我,坐在休息区,每天都羡慕着从普通病房出来的人,想哪怕是我天天推着,也有个母亲陪伴啊!记得,孝顺的哥哥那天也满眼含泪地说:无论如何都要抢救妈妈的命,哪怕她只剩下呼吸,尘世间也总有个妈在啊!

    也是那天,医生突然通知说:有个化验必须到他们另外一个医院做。我立刻赶去,到后,那里的化验医师说,要到第二天才能出结果。我想那不行,因为我们都在和时间赛跑。

    我一次次苦苦恳求,终于打动了那个好心的化验师,答应当天出结果。我们都努力的在陪着妈妈与死神搏斗,一刻耽误不得。

    倒数第二天,医生说,有种最好的进口药,由于过于昂贵,他们那里是不备的,必须到外面才能买到。

    哥哥就派人一起满京城各个大医院、药店找,都没有。最后他通过另外渠道总算买到,我们以为这样妈妈一定有救了。可正当我们满怀希望时,那天夜里她再次病情恶化。

    凌晨,医生告诉我们,那种药还没来得及用,她已经没了生命体征,这次是彻底的绝望,我们再怎样努力也无法挽回她的生命了。

    妈——怎么能这样?您怎么就这样不管不顾将我们抛弃了?此后还有谁再如您一样关心我?听我那些毫无顾忌的话?还有谁在季节转变时说我穿少了,还有谁在我赶往北京的路上一遍遍问到了吗?到了吗?并把我最爱吃的都备好?妈妈不在了,我再没资格把自己当孩子了。

    她离开我们的最后一句话是想喝小米粥,而我们竟没能满足她,因为那时医生已不让她吃那些东西了。这始终成了遗憾。

    虽然,探视时医师和护士告诉我说:有话你就对她讲吧,她听得到。但我总觉得她们是在安慰人,因为每次我对她说话,一遍遍喊着她,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这不知是我们的不孝还是我们的大孝,我们一直向医生表态抢救她到最后一秒,没想到最后连句话都没有就走了。我们真的不知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哥哥每每想起这个还内疚的失声痛哭。

    他一直如妈妈一样坚强,可一旦提及这个都会泣不成声。我哥说妈妈这辈子付出太多,操心太多,年龄大了,本该享福的时候,却又一直被病魔缠着,最后又以这样的方式走了.....这始终成了我们心中最大的遗憾。

    可当时我们只一心想留住她,怕一到家就彻底没了希望。

    还记得当时有一次只有我在,主治医生把我喊进ICU那里的休息区,可能他怕刺激到我,字斟句酌的告诉我:我妈可能没希望了,是继续治疗还是回家,听到此我顿时哽咽的说不出话来,他一直等着我情绪平复,然后我说:一定要抢救。

    那时我觉得医生掌握着我妈生死大权,觉得只要他答应,我妈就有希望。自欺欺人啊,可那时就是失去了心智。

    现在我想,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绝不让我妈在医院一直呆到最后,一定把她接回家。我们都陪着她,好好聊聊天说说话儿,她想吃的就让她吃,不给她和自己留遗憾。

    葬礼是按照她的遗嘱办的,以基督教的形式。当那个牧师评价她一生时,我为今生有缘做妈妈的女儿自豪和骄傲(而后那些老辈人也都给予了她一生最高的评价)!当牧师宣布并祈祷她将进入天堂时,我感觉多少天的悲哀,在心里得到些许安慰。

    因为她,我愿意相信这些,相信她真的已在天堂!因为她是那么好的人,至今她常开导我的两句话还常在耳畔:要永远记得别人的好!吃亏是福!我就是因此而有了今天平和的心态。

    她走后的日子里,一个人时,总想起她穿着那件宝蓝色短袖针织上衣,白色九分裤的样子。觉得她还坐着或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在看电视,而一想起这些,泪水就不由涌出。

    自她走后,亲戚们都说梦见了她。唯独我,那么渴求和她相见,却一次都没梦到。

    那时,每当一个人时就想她,别人也不能在我面前提及她,一提就流泪。家人就劝我出去散心,于是,那年的秋天,我决定出国旅游。

    结果到了异国的第二天夜里就梦到了她。我想一定是她不放心我一个人走那么远,所以跟了去。这就是母爱,时刻不离!那次,我并没有真切看到她,但却知道她在,我委屈着,哭得撕心裂肺。

    自妈妈走后,我开始相信神灵的存在。相信她就在我身边,从未走远,因为她放心不下。

    昨晚,再次梦她,我对她说:妈,跟我走吧!我们从此永不分开!

    从此,二零一三年七月六日成了我今生无法忘却的日子。

    图| 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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