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故乡一一浓浓的乡情诗情
周末回家,归心似箭。 我不想让归途的脚步走得过于急促,我想在路上拉长一个冬,一个四季,或者多个四季;想拉长一个梦,多个梦,好让我在岁月的长河里,在我的梦里,寻觅我遗失的残笺断稿,吟哦我值得陶醉的乡音乡情。 下班了,夕阳西下,回望高高的办公大楼,我笑了:“你不是我的太阳/也不是我的月亮/即使照耀/也温暖不了冰冷的心房/你不是我的港湾/也不是我的客船/即使栖息/也不能缓释人生的倦疲。” 启程,踏上回故乡的征程,浓浓的乡情油然而生:“乡情是/人在这头心在那头的游子吟/天空的一声雁叫/催醒/多少客居人湿漉漉的心绪/乡情是/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的倦鸟归巢/村口的白杨树下/谁在张望着等待的焦虑/乡情是/一碗香喷喷的米饭/筷子上的丰盛/夹着久违的亲昵/乡情是/热炕头上的絮絮叨叨/一张发白的照片/诉说着曾经的牙牙学语。” 从县城向北十华里,便到了聚秀峰,迎面扑来黄土高坡的风:“一曲《黄土高坡》/接上了轩辕帝的叹息/那个发明辕犁的/听见机器轰鸣/颤悠悠/五世其昌/百世不昌/一曲《黄土高坡》/吹开红桃白李/东陌茵茵/西岭灿灿/竟惹得/蜜蜂歌唱/蝴蝶歌唱。” 凭坡北望,手搭凉棚,就可以依稀看见坡下十华里开外的故乡南阳村的圣寿塔。圣寿塔是南阳村的标志,圣寿塔是南阳村的精神象征。记得上世纪七十年代,全国学习小靳庄,我村的很多墙上的小黑板写满墙头诗,依稀记得有这么一首关于塔的打油诗:“南阳塔儿节节高/塔高引人抬头瞧/尽管塔儿节节高/没有南阳人民的志气高。”后来我心血来潮,也写了一首:“为什么直上九霄/刺破苍穹/忍雨雪欺凌/风霜欺凌/秦砖上的手印/拍打着多少血泪故事/坠地的汉钟/依然荡漾着远古的苍凉/燕子盘旋/燕子弹唱/犹如高唐的反弹琵琶/炫动美丽的过往/哦,我知道了/我的先祖是怎样/用一筐筐土/一块块砖/垒成登天的阶梯/然后登上塔点/拥抱太阳/拥抱望。” 下坡五华里,柏油马路变得笔直和宽敞,路两旁钻天杨仪仗队的排列,郁郁葱葱。在这条路上,我曾有过失落,有过彷徨,有过焦虑,更多的是企盼:“还是这样的狭窄,坎坷/还有因碾压而隆起的浮尘/我赶着犍牛拉着的小平车/没有甩响系着红缨的鞭穗/吱吱呀呀/连同牛得意的敲地声/铣光铮铮/对映着荆条编制的笆篱/十年前我有过好多个今天/那时的我比现在过分的天真/我不希望再有一个十年/还是这样的路/这样的车/以及我这样的心绪。” 再行五华里,就到了我的家乡——南阳村。“没人写我的家乡,家乡没有值得动笔的地方,作家们的笔墨啊,有时比黄金还要昂贵。我的家乡不在喧嚣的都市,不在清冷的僻壤,不在波涛滚滚的海滨,不在广袤隆起的沙漠,也没有河流,即使弯弯的涓涓的汾水也要走上几十里。没有高山,没有森林,没有雨果笔下的冉阿让,也没有契诃夫的《套中人》,可惜文学巨匠的巴金笔下的高府,和我们村高姓的家族没有任何渊源。我的家乡什么都没有,就像没有春天的惊雷。但是我依然热爱他,因为有繁衍生息的父老乡亲,兄弟姐妹,有不老的歌谣,我要用我拙劣的笔写下不能忘却的记忆,写下不能忘却的乡情乡音。” 进了村,逢人寒暄,他们骑着电摩,奔向田野,用双脚丈量土地,丈量人生,我忽然想起德国诗人歌德的一句诗:“没有这些乡下老子的食粮,你拿什么做锦绣文章?”啊,我要歌唱我的乡下老子:“他们从远古走来/永远保留着那份纯真/他们从泥土中走来/永远散发泥土的气息/岁月的风刀雕刻着不曾靓丽的容颜/生活的重荷压弯本该挺直的脊梁/造物主宽恕了他们不履行礼拜的清规戒律/没有节假/只有播种和收获时的拼命/啊,我淳朴的乡下老子/啊、我辛劳的乡下老子。” 乡亲们三三两两去下地,他们的脚步依然坚毅,只是脸上少了欢悦,因为今年的经济萧条,初春又遭霜冻,老百姓深受其害,农副产品价格暴跌或滞销,收入不敷支出。我忽然想起上世纪90年。那年,对棉农来说,可谓是噩梦般的一年,棉铃虫肆虐,后期阴雨连绵,棉花几近绝收。《90年植棉长歌行》:“农家少闲日/三月人始忙/一场清明雨/浇醒致富梦/及时耙秣地/及时化肥上/点上好种子/地膜盖陇上/从早到天黑/有谁能消停?/夜来西北风/一夜到天明/天明去田间/地膜飞天上/地膜天上飞/人心地下沉/趴下盖地膜/一趴几千米/四月苗出陇/两叶绿玲珑/笑脸对笑脸/微风暖洋洋/掏出一支烟/对天燃太阳/谁知忽高温/狠狠把苗烫/青苗倒地下/一行又一行/虽会养育儿/不会把棉种/五月日渐暖/棉花长势猛/枝杈八九个/株高一米长/叶墨花桃多/蝶飞蜜蜂忙/不期棉铃虫/又把人心伤/天天喷农药/肆虐不可控/天天喷农药/多人中毒重/中毒去医院/床上骂害虫/可怜心上棉/十株九株空/六月复新桃/慰藉我棉农/可恨连绵雨/半月不知停/雨稠棉桃稀/桃稀发霉重/雨稠棉桃稀/空有棉株长/秋后棉花开/零丁对零丁/发霉桃半开/摘棉如抽丝/一天摘几许/十斤七八两/年终一算账/两眼泪汪汪/问我身上衣/问我口中粮/问我零花钱/问我明年梦/嗟乎农家苦/皇天不体谅/愿得农家乐/诗泪一行行。” 第二年风调雨顺收成颇好,但我心中依然惨然:“奶奶说/那年/几十天不下雨/地龟裂着饥饿的嘴巴/在食人/妈妈说/那年/几十天雨不停/地流淌着发霉的河/在煎人/我说/这年/风调雨顺/地丰盈着乳汁/在养人/用谚语敲打着生活的背/一半是喜/一半是悲。” 进了村,时已斜阳余辉。孩子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放学回家,熟知我的,一声尊称,心些许温暖,也些许落寞。“我们还说自己年轻/我们还说着自己没有长大/当孩子们尊称的时候/才看夕阳西下。” 不过,看到孩子们甜蜜的笑容,所有的粲然烟消云散,这就是岁月的河,这就是日子的变迁,这就是希望的延续。忽然我觉得那年写的那首《卖冰棍的孩子》应该封存:“一声嫩嫩的叫卖/穿过太阳的毒刺/在校园的空地上徘徊/叫声飞进教室/让那个曾经的小友发呆/忘记了书声朗朗/忘记了铅笔沙沙/让心的期许涌向窗外/接过一根/心意随着冰棒冷/递过一枚/眼泪没有钢币硬/一声嫩嫩的叫卖/不忍和上课的铃声媲美/揣着不曾想的收获/离开校园的故地/但等夜梦的到来。” 回到村中央,便是赵家巷,新建的文明厅(观音庙)富丽堂皇,古色古香,我忽然想起当年巷里的老学究写的为亭子写的一副对联:“厅前池水哗哗笑,村中寺塔岁岁春”。后来不懂平仄的我在老学究的基础上也写了一副:“坐蓬莲齐日月九天神灵佑小巷;傍寺塔依池水三春恩典福黎民。”现在老学究已经作古,老亭变新亭,倒没有多少的感叹,只是池塘被填,变成了文化广场,多少有点不能释怀:“池塘消失了/消失了碧波荡漾/消失的还有雨后的阵阵蛙声/池塘消失了/消失的还有儿童的池边嬉戏/那个扎着羊角辫的姑娘/远走他乡/只是苦了那个教木猴的孩子/将皮鞭扔进池里/无处话凄凉。” 进了赵家巷,碰见昔日发小,一阵寒暄,感慨多多:“该是岁月的苍黄/爬上头额/该是生活的玩笑/头染风霜/儿女成行/腰身弯如弓/指着斜阳/笑说老成/该记得那个梦/乡间小路/紫苜蓿/花蝴蝶/半篮纯真的欺骗/一念飘渺的幻想。” 走到家门口,伫立。心悸。我亲爱的三祖母已经化作祥云,飞向天国:“三祖母的牙很少很少/说的话老多老多/唠唠叨叨/也不管别人爱听不爱听/三祖母的脚很小很小走的路老多老多/从早到晚/一直忙个不停/三祖母的皱纹很深很深/笑起来浅很浅/满脸慈祥送我们出门远行/三祖母没有儿/当我们牛高马大时/踮着脚跟抚摸/颤悠悠/好俊的儿啊/三祖母没有眼泪/三祖母没有悲伤/读着圣经看夕阳/以马内利/主啊。” 回故乡之路,暖暖的乡情,殷殷的诗情。愿我拙劣的笔能记载我的心,我的情,我的爱,我的梦,哪怕有淡淡的忧,隐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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