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住院,老妈陪床,其他人一概不能进入。
我们住的医院是一所老医院,设施没那么完善,无法 封闭病区,无奈之下在门口安装了一道铁链。
铁将军把门,在“门”里和“门”外,安放了几把椅子。
出了电梯就是铁将军,然后就能看到门口坐的人。
进不去,我只能做好保障工作。比如,送饭。
头一天问老爸想吃什么,一般反馈木纳的他,突然抬头说“肥肉”,把隔壁站着的人逗乐了。
他这病,最不能吃的就是肥肉,他还心心念肥肉。
我笑着说老爸想多了。
但是往回走的路上,心里却盘算着给他做这口,但不能太油了。
老公说,爆炒五花肉不就行了么。
爆炒五花肉?我脑补了一下五花肉在锅里滋滋冒油的模样,怎么着也有一小半肥肉不是?这个主意好。
想妥了。开车直奔山上,找了熟络的肉铺,买了一整条五花三层肉。
——起锅,肥肉靠油,再扔进去五花肉片和一整颗大葱白段,肥油的味道弥漫出来,那个香啊。
我不吃肥肉,都觉得心痒痒了。
拿了玻璃器皿,连带着其他菜,一起给老爸送过去,像模像样的。
电梯门打开,直接看到了坐在轮椅上垂头的老爸。
老妈走过来说,听说你要来,在这等了一个小时了。说完回头和老爸说,你姑娘来了,快看看吧。
我把饭递过去,跟老爸说,老爸,我做了你爱吃的五花肉,可香了。
老爸没抬头看我,低头扑哧笑了——这是他最直接的表达方式,就是笑。
除此之外,大多数时候,和他交流,反馈回来的都是沉默。
自从老爸脑梗后,一直是这种状态。时而过于激动,看电视泪奔,时而过于冷静,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再加上这许多年身体每况愈下,他的话越来越少,和他目光相遇的机会也越来越少……
第二天,我再去送饭,老妈告诉我,你爸说了,可好吃了,太好吃了。
谁做的饭,是你做的么?
是啊,我开心极了。低头和老爸说,我都是跟你学的做饭啊,得到了你的真传。
老爸偷着乐。
老妈继续说,等以后,我把菜准备好,你给你爸多做着吃,他爱吃……
给老爸老妈做饭的机会不多,小时候老爸掌勺多,他生病后,是老妈掌勺。
回家吃热乎饭,都是现成的。
现在轮到我做饭给他们吃,他们大大的肯定我。这其中不知道参杂了鼓励没有,但不论如何他们吃得惯,我还是很开心。
至少,我也成为了对他们有用的人。
回想起来,自己从来没有人教做饭过,但从拿起铲子的那一刻,已经知道该如何操作了。
这些都得益于平日在厨房里穿梭,偶然看到的那些步骤,还有刻到心底的那些味道。是父母启蒙了我做饭,只是在不经意间。
而今,我做饭可以参考软件,但衡量饭菜的好坏,还是凭了记忆中的老味道,是父母留给我的味道。
这些味道就是传承,我传承了父母的,也将这些味道回馈给他们。
爱出者,爱返。这就是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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