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落

      突然有所触动，提笔写秋，第一句便是“叶簌簌地走”，然后恍然苦笑。福建目下仍有二三十度，仿佛滞留在夏天。树木四季常青，不用说什么“簌簌”，就是看到三五成群的落叶已属难得。但在山西，我的家乡，这时节的树叶已经开始枯黄了吧。

      我实在爱这些北国的精灵。爱它们飘满校园，为机械单调的备考生活增添些许浪漫；爱它们在街头巷尾起墨挥毫，像一位风度翩翩而不失活泼的大师；爱它们不期而遇地“摩挲”你的左手，做一页书签。但往往就在这时，“动员令”也会于校园内无处不在的大喇叭中响起，学生们需要去把落叶细细扫净，一簸箕又一簸箕地倒入垃圾桶中，目的是保持校园的干净整洁。整洁呵，不过是人类在自然美面前自以为是的幼稚。

      我已经有三年没有见过这些老朋友们了。每年离家远行，总在夏末，草木依然葱翠。等到回来，举目四望，只剩一片空寂与光秃。母亲的几绺青丝又化为白发，我才意识到，哦，它们来过了。

      福建阳光灿烂，仿佛永远处在夏天。但怹们，确是真的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