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新年,我和姐姐也凑热闹,到人家去拜年。我腼腆一些,跟在后头,姐姐胆子大,走在前头。
“叔叔,阿姨,过年好!”我们敲开一家人的门,说着同样的话。大多数时候,姐姐教会我,由我来说这句话。
“好!好!”大人们说着,从口袋里摸出几颗糖或枣,放到我们的手心里。
村里有个姓谢的人家,住着老两口,老爷爷个子很高,夏天穿着白衬衫,与周围的农民形成鲜明对比。老奶奶穿着一身黑,裹着很小的脚。据说他们家成分不好,孩子们觉得他们很神秘,隐约感觉到他们的不一样,平时也不怎么敢靠近他们。
过节时就不一样了,节日的喜庆冲淡了平时的一些气息。姐姐带着我敲开他们家的门,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老奶奶,她的嘴巴有些干瘪,她伸出枯瘦的手指,对我们说:“大的大一点,给四颗,小的小一点,给三颗。”
我噘着嘴往回走,在我们的观念里,都是大的让着小的,好事都应该归小的,哥哥姐姐即使大一两岁也要无条件对弟弟妹妹好。可是这个老奶奶颠覆了我的认知,原来,还可以有这样的解释。
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小孩子拜年的少了。这几年听说又开始了,不过,如今小孩子到了别人家里,拿到的不是糖和枣之类,改成现金了,最少的一块,最多的有五块,小家伙们村子里转一圈,也能有百十块的收入,所以乐此不疲。
好在村子里孩子不算多,一家准备一二百块就足够了。平时不怎么串门的乡里乡亲,靠了这小孩子们的联络,维系着乡村里的过节的喜庆和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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