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来覆去阅读十几次之后,我已经不再满足于《三国演义》本身。恰逢一天下学路过一个旧书摊,在林林总总的书籍之间,总算是发现了一本我想要的。
算是比较厚的了,一本《百家讲坛》的全集。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会选了这个。直到后来迫不及待翻到最后,我终于找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我知道,它一定会在那里,就是为了我翻开的那一刻。
从曹操开始,看他一手的翻云覆雨。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有塌下心来看他的兴致。我一直都无法将他从奸贼的位置上挪出来,似乎姓曹的就是和坏画上了等号。尽管学他的诗的时候,也曾经被那“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汉灿烂,若出其里”而震撼过,可是终究还是不能让我全然释怀。后来我才明白,坏人也只是看他在什么位置做了什么事情罢了。可是十二三岁的时候,我哪里会明白这些呢?我只是理所当然地觉得,他最后变成了孤家寡人真的就是上天对他的一种惩罚吧,谁叫他在前进的路上一路披荆斩棘的时候葬送了那么多条的命?
可易中天用他的一家之言将我带出了罗贯中杜撰的泥潭。我一直都笃信不疑的“七实三虚”原来在有些时候真的可以虚构到让人无法分辨真是与虚幻。譬如周瑜,譬如魏延。我无妨就在易中天的带领下再学一次。
我在的十四讲中,发现了一个人。正是这个人,彻底改变了我的曹魏政权到底所有看法。
说来惭愧,我这样的改变居然还是起源于一部网络上的三国同人小说。十二三岁的时候,不再读《三国演义》这本精华的我居然去看网络上有人写的同人。第一部同人里面,穿越的男主角收下的第一个谋士是郭嘉。在这本小说里面,作者对郭嘉的推崇已经达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淋漓尽致。这个郭嘉当然不是历史上的郭嘉,也不完全是我眼里的郭嘉。可是正是因为这本小说,我发现了旁的人的闪光点。恰巧,在我翻开百家讲坛百无聊赖时,《天生奇才》这一讲,讲的就是他。
透过易中天的语言,我仿佛看见一个多谋善断的青衣男子,用一双明亮而睿智的眼睛看透了所有人和事,帮助自己的主公曹操统一了北方。惜乎英年早逝。三十八岁,正是男人年富力强的时候,即便是在三国那个环境之下,也走得太早。我不禁在想,若他不死,到底会怎样?诚然我看的那本《无奈三国》里面,对他的智谋和风流都极尽刻画,可是我相信这也不是真正的郭嘉。尽管我喜欢作者刻画的郭嘉,但是我也在那个年龄慢慢的明白了历史和小说家言总是不同,甚至有些时候会是大相径庭的。
可就是这样,在《三国演义》、《无奈三国》和《易中天品三国》的糅杂下,让我对郭嘉再也难以忘记。我说不清楚到底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他虽然长相普通架势普通身体孱弱却做出了一番大事,一番许多士族子弟都做不出的大事;也许是因为在他走后曹操为数不多地流露了作为一个知音难觅的文人骚客的丰富情感;或者是他本身用有限的时间在最后一刻也不忘记出谋划策的执着。尽管后来易中天教授说这个遗计定辽东并不是出自郭嘉,可我宁愿相信——在凛冽寒冬,干旱沙漠中,他面色苍白却依旧眼神清透。就是用这么一双眼睛,他完全看透了人性,甚至在把玩人性,这让我更加迫切地想要靠近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就这么刻入了骨髓。
今年我已经二十岁,可是我依旧清楚地记得自己抱着一本《百家讲坛》,在《天生奇才》这一讲当中勾画了无数词句。我还记得曾经有一度一直在自己的手背上写郭嘉的名字——癫狂如此。我无法再去回想许多事,可是我不能不去回想他。甚至说我痴魔都毫不为过。在那段时间里,我又如同我曾经对刘备和诸葛亮一样,将所有的热情都揉成一团扑在了他的身上。
脑残粉,大略说的就是那时候的我。甚至为了让他在我心中的好形象屹立不倒,我甚至开始帮曹操洗白。
帮曹操洗白这种事情,在我还喜欢刘备和季汉政权的时候一直都觉得简直是不可能的事,可是事实证明人都是会变的,我不正是因为为了维护自己所钟爱的人的形象,要为了他找一些行杀伐之策的理由,让他看起来是“非这么做不可”来洗涮所谓的罪恶。
如果心境变了,就会出现不同的结果。我记得季汉对我如是。说我喜欢刘备吧,不过只是喜欢前期的他,百折不挠,屡败屡战。加上诸葛亮的白袍羽扇又加分了不少,我几乎就以为刘备是真命天子,连带着就连性格乖戾的关羽和刚猛过头的张飞,我都觉得十分可亲可敬。至于白袍银枪赵子龙,那更是我心目中可以齐名诸葛的存在。每当我看见他们两个一文一武配合默契亲密无间的时候,我会由衷地觉得,这应该就是刘备的福星。有他们在,什么险境都会化险为夷。他们似乎已经成为了必胜和安全的代名词。
那么在我迷恋上郭嘉——我是当真的一种毫无逻辑的迷恋——的时候,我全然已经不再去想自己曾经也十分万分地去喜欢刘备的政权,去喜欢诸葛亮的羽扇白衣,去喜欢赵云的一身是胆。也许是因为,跟在曹操身边的郭嘉并没有直面曹操在他死后的癫狂冷漠,所以他和曹操都是幸运的,也都幸运地让我知道了好人和坏人并不是一成不变。
罗贯中误导了多少和我一样的人呢?罔顾事实地胡编乱造,似乎也只是为了满足“尊刘抑曹”的政治需要吧。倘若不是如此,那么为什么后世人对把季汉政权一手推入低谷的关羽依旧推崇备至?
至于关羽是怎么做到将季汉一手推向低谷的,我又是怎样从对他千里走单骑去护着嫂嫂寻找兄长的钦佩变成了对他狂傲的厌恶和可怜可叹,则大概就是另外的一个故事了。我现如今仅仅只能做到沉迷在那一抹清瘦的身影之中,双眼都盛满他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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