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文章欠了自己好久，从月子里就想写，现在溜溜10个多月，他估计以为他娘是重度拖延症患者（捂脸）。如果再不写，我怕只记得疼了。

剖腹产，不是只有疼……

1

先说对未知的恐惧和好奇。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备皮”（字应该是这样写）。就是为手术做准备，先在阴部涂上冰凉凉的肥皂水，再把阴毛剃干净。

实习护士会很温柔的把你的皮剃破，然后师父护士冷冰冰的说：“疤痕体质，没事。”

“3床，插尿管！”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声音。

“疼吗？”我的第一反应。

​“不疼。”得到这么干脆的回答，我心里还是忐忑。

实习护士拿着尿管鼓捣了半天都没插上，最后冷冰冰上手。

“啊！”一声惨叫，我的！

一个有边有棱的东西插进身体里，不疼才怪，冷冰冰的话不能信！

然后我就像安陵容进养心殿一样，被子一裹，心里打着鼓被推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门关的那一刻，我听见溜爸说加油，心里挺期待，期待做妈妈。

从门口到手术台走了好一会，紧张，兴奋，甚至有点好玩的感觉一遍遍在心里翻腾。

人生的第一次手术，我竟然没有害怕。只因为肚子里有一颗定心丸。我知道早点出来对他来说是好的。

让我不太淡定的是，我被两个男医生抬到手术台上，没戴眼镜，也没看清帅不帅，但他们肯定看得清楚，唉……

手术台很窄很窄，我被要求侧躺着，不能后躺，因为后面没支撑。打上点滴之后，麻醉师提醒说要打麻药了，会有点疼。

她开始摸索脊柱，然后我就觉得她拿着一个锤子往我的脊柱里楔很长很细的钉子。她轻轻的，小心翼翼的，我，疼啊！！！还是疼啊！

“啵”一声钉子穿过骨头镂空了，她开始推药，推了会停住了，等我的反应。

真的很神奇，就一小会儿，有人朝我脚上腿上撒肥皂水，我竟然就没感觉了！没有冰冰凉凉的感觉！撒到大腿和小腹的时候，还能感觉到一点。这就是麻醉啊！

然后他们给我的肚子盖上了好几层东西，在我脑袋上罩一个罩子。手术准备开始了。

第一刀划开了我的皮肉。

“疼！我为什么还能感觉到疼！”我喊出了声。不光如此，我清楚的听见刀子和皮肉黏连又分离的声音，就像剪刀剪开活鱼肚子。那疼就像刀子深深划破十根手指，从指肚划到掌心……

“你别紧张，放松，放松！”

有人这么跟我说，医生手里的刀还在一层层切开，我感觉她的刀没开刃，特别钝，切不开她就使劲扒拉扒拉扽一扽，撕扯着疼。

“疼！疼啊！怎么那么疼！”我继续喊着。

我的反应引起了麻醉师的反应：“难道麻药还没起效？不应该啊！”

这时主刀医生的大嗓门响了：“不行，她肌肉太紧了，再等等！”

我不知道等什么就被晾那了，只是觉得上窜下跳的疼消停了，我疼得扭曲的脸舒缓了。

2

也就消停了一会儿，医生继续用她那把没开刃的刀剌我的肉，生生的剌，东扯西拽，生拉硬拽。

那刀不光没开刃，还有一个个犬牙，犬牙交错撕扯的我嗷嗷叫：“疼啊！疼……疼啊！”

“好了，好了，再给你来一针就不疼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于是我觉得背上一凉，一股液体进入体内，然后我意识开始模糊，眼皮发沉，我的确感觉不到钻心的疼了。

“我好累啊，好困啊……”我自言自语。

“累你就闭上眼睛睡吧！”我听见一个声音说。可是我不想睡，我想等孩子出来。

医生们还在我肚子那忙乎着，突然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拉紧了我脑子里的一根弦，我心里清楚，孩子出来了。

“男孩女孩啊……几点生的？……多重啊？”我觉得嘴巴不听使唤，断断续续的问着。

主刀医生那大嗓门说：“男孩儿，还没称呢！3点24生的。”

我开始车轱辘话了，摁着那三个问题来回问，医生烦了：“你别问了，现在跟你说你也记不着，好好睡一觉吧！”

我意识清楚，心里反抗：“谁说我记不住！男孩儿，还没称呢！3点24生的……”

从手术台到门口那段长长的路上，我的意识还在跟身体斗争：“别睡啊！你看你被推到哪里了？怎么离天花板那么近？像是一个四方形银白色的铁皮山洞啊！走起来声音那么响……”

我的身体说：“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到这里，我跟你说，前面都是前奏，下面，我们来说说疼……

剖腹产真正的疼在产后的三天里，不，是一周吧！

医生要求，24小时拔尿管，下床走动，喝水，排尿，排气。简简单单的一行字，结结实实的痛和泪。

第一天夜里睡得还算安稳，就像一张平板一样，躺着一动不动。反正撒尿尿管接着，手术前6小时到夜里都没吃东西，不饿但全身无力，也没有要动的欲望。

第二天恶露继续汹涌流出，一片鲜红，躺在血泊里也就这么回事。

下午四点半拔了尿管，护士扔下句：“现在可以下床活动了，多喝水，要排尿，两小时排不出来还要插尿管。”她走了，我下床。

婆婆妈扶我站到床边，脚踩在地上，踏实了，心里一得意。我以为下床活动是舒展筋骨抖擞精神呢！结果无意一直腰，我滴妈呀！“啊”一声，惨叫。眼泪和汗就一起下来了。

没人跟我说要弯着腰挪步啊！这下知道厉害了，慢慢坐在床边，汗如雨下，生生疼哭了。

稍微缓过来，婆婆妈扶着我一点点挪步，稍有不慎，伤口就像粘住了又被生生撕裂，火辣辣的疼，辣的汗直流，泪直流。

婆婆妈看着我的样子心疼了，给我讲笑话，那真叫哭笑不得，一笑伤口震的疼。

好在，我发现，每一次撕裂般的疼痛之后，我的步子就可以迈得再大一点，我可以走得再远一点。

我真的很佩服我的身体，她那么懂我的心，知道我想快点恢复，去接转院的溜溜回家。

3

现在想想，那时婆婆妈陪我是多么合适。她心疼我，给我讲笑话，我还能挺着那份坚强。

如果是我亲妈，估计我俩得抱头痛哭。如果是溜爸，估计我得委屈死。总之会白白流出好多眼泪和体力。

婆婆三天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从心里感激，谢谢亲爱的婆婆妈！

傍晚溜爸来接班，提了一保温桶萝卜汤，这是继排尿之后的第二项大任务。排气啊！

我咕咚咕咚喝了一大碗，心里期盼着它能快点发挥作用。

大约一两个小时以后，我分明感觉到体内有一股气体从上腹部往下流窜，它好像找不到门，东突突，西撞撞，滚滚而来，顶的伤口疼。

我欣喜，忍着疼痛掩着欣喜，大气不敢喘，生怕喜一行于色，气就会被惊到。

终于，我小心翼翼护着的那股气找到了出口，默默出来了。排气成功！耶！

那会儿我沉浸在身体快速恢复的喜悦里，哪知道我将体验到疼得不省人事是什么感觉。

夜里我昏昏沉沉的睡着，感觉有一根长棍，一根短棍在不停的挑拨，搅腾，很疼，火辣辣的疼，钻心的疼，无孔不入的疼。

可我不知道疼在哪里，所以呻吟，豆大的汗粒也陪我呻吟，从无声到有声，从小声到大声，一直疼……

溜爸听到动静立马起来，我听见他问：“媳妇，你怎么了？是伤口疼吗？伤口疼了？”

我像是被这声音拉出来了，迷迷糊糊意识到是伤口疼，我身上有伤口。“你等一会，我去叫护士！”

我继续游离在疼的混沌里，分不清是做梦还是真实，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为什么会这么疼，那两根棍怎么就不消停……

直到我听见溜爸无助又无辜的说：“她们说只能忍着，疼就按止疼泵。”我心里在骂娘，嘴里还在呻吟。

溜爸按了好几下止疼泵，渐渐的，两根棍不见了，我睁开眼，看着焦急的溜爸：“我是在做梦吧？我做着梦被疼醒了……”

溜爸给我擦着汗，心疼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这时肚子里的气又一阵滚滚而来，排山倒海，噼哩乒乓。

幸好刚才那阵灵魂出窍的疼痛划上了新的极限值，这来势汹汹的一阵狂气，除了让人有点尴尬以外，疼得有点爽。

“我想上厕所。”我完全清醒了，对溜爸说。

“我扶你去。”

我俩都心知肚明，这又是煎熬。

从床位走到卫生间，煎熬。在马桶上坐下，煎熬。使劲做尿液排出动作，煎熬。伤口被拉伸，被压缩，被惊醒，一举一动都是疼。

“咱就要这一个，咱不生了。”溜爸目睹这一切后，心疼的说。

“真的？”我因疼痛紧皱的脸竟然露出笑意。后来溜爸说那是狡黠的笑，其实我内心是感谢，感谢他那么心疼我。

果不其然，溜爸边给我把头发揶到耳后，边说：“让我我媳妇儿受了那么多苦，不生了。”

我郑重其事的说：“我再想想！”

然后我们又挪着回去睡觉。

第三天，相安无事，除了挂心溜溜。那时我怎么也没想到，溜溜会一个人住18天院。

第四天一早，我和病房里同天顺产的妈妈一起出院了。

剖腹产后的疼就这么平静的结束了？

NO！NO！NO！

还有很重大的一项——排便！

唉……这段掐了吧！我是真不想回忆了。上疼下不通，三天完成一件事，你自己意会一下吧！

咳，咳！那什么，为了不以你头脑中想象xiang的画面结尾。我们换个话题。

关于生不生二胎，我月子里就想好了。要顺产，尝试一下新极限。到时候再跟大家分享顺产是什么感觉。期待！

作者|溜妈，宝贝溜溜的大奶牛，美国认证正面管教讲师，鼓励咨询师，北师大教育学硕士，倡导最美的养育是陪着孩子，自己慢慢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