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山中出来,手握着世界地图,心中难掩喜悦。
我已经憋了太久,山中的清冷让我窒息,若非少了义父指点,我怕要终身呆在山中。对于山外的人来说,他们的生活丰富多彩,而我将近二十年的生活,却就像白纸一般。看到路上行人花花绿绿的服饰,我想上去亲近,却都被人冷眼相待。
“这人长得好恐怖啊……” 路人们的窃窃私语绵延不断。
“此人仪表不凡,定非寻常之辈。” 武者们抱着臂远远聊着。
几天下来,我甚至不敢对着镜子或者水面,脸上的青色胎记虽然已经带了16年,却像一把新的刀刺着我的心。义父甚至因为这块胎记,给我取名为杨大志。
初始天赋图短短几天内,外面的花花世界在我眼中变得生冷,剩下也只顾拉着车子向太吾村进发。路上的乞丐盯上了我的财物,吆喝着持棒来夺,我从怀中掏出义父为我打造的双刺,将其纷纷杀退。无惧指尖染血是我唯一勇敢向前的资本,这是我十六年来山中苦修的成果。
王屋乡是汴水的第一大乡,在这个无政府时代,每个村落都是一个势力,他们守着自己的地盘,繁衍生息。
还未走至王屋乡村口,又一个乞丐向我走来,我想也没想便拿出了怀中的双刺。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小乞丐害怕得蹲了下来,她双脚一直在颤抖,嘴里重复着祈求的话语。
“你这乞丐,如此胆小还出来打家劫舍?”我冷冷嘲笑道。
“施主误会了!我哪里会打家劫舍?我只是化一点东西吃……”小乞丐泪眼摩挲得抬起头。
在这个疯狂的时代,不靠打家劫舍生活的乞丐还真少见。我思虑着便放下武器,越是少见的人我就越好奇,于是从包中拿出100铜钱,嘲笑道:“给小爷我诵两段经,让你的观音菩萨老老实实陪陪我,这一百钱就是你的。”
“这……这怎么成?”
“不成?” 我佯装把手放到双刺上,这一下又把小乞丐吓坏了,但脑袋还是拨浪鼓似得摇,口里念着:“观音菩萨普渡众生,如此愿望,简直……简直……岂有此理!”
“找死!” 我向小乞丐大喝道。
小乞丐可能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连忙抱头趴在地上,哭道:“生死由天,生死由天,菩萨保佑我来生落入个好人家……”
“想死?没……没那么容易!” 我心中不知哪块软肋被点着了,瞬间软了下来,这一路上见了太多弱肉强食,这小乞丐和别人不一样。于是我把手中的一百铜钱扔在她面前,嘲笑道:“你要穷死,饿死,被杀死,菩萨可救不了你,能救你的是老子我。”说罢也不见小乞丐抬头,我自觉无话可说,便拉着车向王屋村走去。
行至半里,突然听到车面传来小乞丐的声音:“谢谢大爷,谢谢大爷。”
我回头望去竟发现她追了上来,真是一根筋的傻子:“快滚。”
“陈广贞日后必定报答大爷的大恩大德!”小乞丐探着脑袋,眼睛寻找被木车挡住的我的身影。我再也懒得理会她了,一言不发远远走去。
之后在王屋乡的几天我也过得很不爽,无论穷人富人,他们喜欢腆着脸跟你索要东西,一言不合便结下仇怨。最后我实在受不了,赶紧收拾了行装去找义父的下落。又过了一个月,我终于找到了传说中的太吾村,这里人丁稀少,破败不堪。踟蹰间,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背影,那人不正是义父吗?
我大喊着“义父义父”,可义父并不理会我,只是自己向前走着,我拖着车奋力追赶,却怎么也追不上。最后来到了一个祠堂废墟里。可进去后并不见义父的踪影,只有一个自称冯氏的老太婆孤单地站在祠堂中央。我向她问义父的踪影,她笑道:“我早已老眼昏花,问我有何用处,只是这祠堂是供奉历代太吾之地。”
自出山以来,义父让我自称姓氏为太吾,而这又是太吾祠堂,莫非是让我认祖归宗吗?在我道出自己姓太吾后,冯婆婆大惊失色:“你怎敢称自己是太吾?你!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我见这婆婆愈发狂躁,连忙拿出义父临走时留给我的伏虞剑柄。当婆婆看到这剑柄时,顿时安静下来,两只眼睛生生盯着它,瞳孔中时而泛喜,时而起忧,口中喃喃道:“真的是它,真的是和书中一样……” 片刻后她缓过神来,便只叫我跟她走。
二人行至屋后一片墓地,这里整整齐齐落着十五座坟墓,坟墓中央上刻着当世十五大门派的名字,下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应该都是习武之人名。
“所谓太吾,大我乃至无我也,” 冯婆婆说到:“世间原是没有这一姓氏的。”
太吾介绍 这里尽可能简写了
冯婆婆又道:“百年前有相枢无恶不作,此妖魔入人心智后,人则无恶不作。唯有太吾可驱除之。而驱除相枢之异术,唯有前者濒死,方可传给后者,后者则继承太吾之名号。” 说罢她指了一石缝说道:“你现在可试着将伏虞剑柄插入此处。”
我并未多想,便将剑柄插入,突然眼前之物全然幻化,已然到了另外一个地方。正前方一个妖魔正被锁链捆着,朝着我张牙舞爪。惊慌之中,我发现周身能用之物只有这伏虞剑柄,便怒吼一声将剑柄插入妖魔的体内。妖魔惨叫一声,迸发出浑浊之光,我只觉眼前一黑,便晕倒过去。
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身边坐着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孩,本在打瞌睡的她看到我醒来,连忙冲出门去,大声吆喝着:“太吾醒啦!太吾醒啦!” 听到她呐喊后第一个冲进来的是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子,他披着草衣冲到床边,很克制地跟我表达了心中的崇敬之情。再之后所有的村民都涌进房屋来,像看猴子一样围着我窃窃私语,他们极尽赞美之词,就连青色胎记都说为天选之相。
那名清秀男子名叫长孙浩文,他站在床沿,直接向大家宣布太吾村的村长诞生了——也就是我,刚刚驱除了相枢的太吾大志。突然间从一个人见人厌的流浪汉变成村长,我有些受宠若惊,强忍着高兴不笑,没有推辞便接受了这村长之位。
“冯婆婆在哪里?我有许多事想向她请教。”
“冯婆婆是谁?” 一直在床边守着我名叫宁璃的姑娘自言自语道:“本村姓冯家并没有婆婆啊?”
听到她如此说,我心一紧,原来幻境早在我刚到太吾村时便开始了。
在之后的几天里,宁璃和长孙浩文时常陪在我左右,教我治村之策。对内发展经济,兴建基础设施,对外扫除盗贼恶丐,维护村民安全。临近的村落听说太吾重临世间,纷纷派人前来拜访,我这个无名小辈很快声名鹊起。在忙碌中,我差点忘记了寻找义父的事情,直到有一天一位墓中仙人告知我,要想得知义父的下落,必须破解太吾村附近的七处剑冢。
终于,我下定决心要去剑冢一探究竟,推着义父留给我的木车出发了。行走数日来到了“解龙魄”墓穴,刚入洞口,只觉内部阴风习习,妖气四溢,顿时双腿吓得发软,没有勇气再前进一步。从烈日当空直到夜幕降临,我一直坐在那里,不敢进去,也怕回村遭到村民的质疑。
心灰意冷之时,长孙浩文竟然出现在我面前:“我担心你自己,所以出村来看看,还顺利吗?”
“我正解析这墓穴的魔力,等全然掌握了就会进去。” 我编了个谎话。
“那我便等太吾出来后,再一起回去共商要事……” 浩文面露难色,无奈地说。
我一听长孙浩文遇到难事,便顺着台阶追问下去。原来村里粮食和钱币被附近盗贼抢去,村民人心惶惶,宁璃正叫嚷着要和盗贼一拼生死,大家拦都拦不住。我内心盘算着:“妖魔我惹不起,区区几个盗贼和我十几年山中苦修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假装勉为其难地答应浩文先回去处理盗贼之事,再理会剑冢。
刚回到村子,宁璃妹妹泪眼摩挲,直接冲过来抱着我哭诉:“你再不来,我就要自己去杀光他们!”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回应道:“放心,区区几个毛贼,这个月我就让他们乖乖地把东西还过来。”
安抚了乡亲之后,第二日清晨我便带着行李向匪窝出发,不出半月,便来到了盗贼盘踞的山岗。以一人之力对抗全山数十人,硬碰硬不太明智,所以我选择从小路出发,一路奇袭杀向山岭,擒贼先擒王。凭着两杆奇门刺,一路上并未遇到太猛烈的抵抗,在傍晚时分杀到了山顶大殿。
“哪位是大当家的?” 我甩了甩钢刺上的鲜血。
“小子,活腻味了!竟敢来我天霸寨兴风作浪!” 一个壮硕的大胡子手持钢刀喝道,他脚下踩着虎皮铺垫的第一把交椅,想必就是头领了。我也懒得啰嗦,直接以五行刺法直击要害,谁知这头领拼杀起来及其凶猛,三五回合就震得我双臂发麻,手脚伤口鲜血直流。
眼看正面打不过,我心中开始慌乱,便逃出屋外。首领怒目圆睁,并不打算放我逃走,穿着钢甲追了出来。我一看更又慌了几分,连忙跳入林中,还好自幼在山谷里穿梭,那首领不仅没追上我还气喘吁吁。看到此种情形,我悄悄从包中取出一把飞镖,这是山中打鸟时用的玩意,虽无章法,但可伤敌。倘若那首领要追我,我就跑,如果他后退或者不动,我就用飞镖掷之,如此十几分钟的拉扯后,我趁他力竭,一镖扎进他的咽喉,了解了性命。后面赶来的小匪徒看到此景,吓得如鸟兽散。
当我把盗匪首领的头颅扔到山顶大殿中时,小贼们纷纷跪下求饶:“大爷大爷,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请绕小的们一条性命……”
听到盗贼们的各种极力赞美,我开心起来,也不觉得这群打家劫舍的恶徒有多么可恶。于是我一脚踢出首领的脑袋,自己坐到了头号交易之上:“好说好说,只要你们离太吾村远一点,咱们都是兄弟!”
听到太吾二字,匪徒们又是一顿阿谀奉承,还拿来了山寨最好的酒食款待。我也丝毫不客气,一面和他们称兄道弟,一面快活饮酒。山下的小钻风不明所以地聚上山来,不管三七二十一见我就拜,我开怀大笑,再次举起酒杯:“在这个操蛋的世道,谁他妈的是天生的匪徒?兄弟们,干!干!干!”
这天晚上不知喝了多少杯,我只留了一个心眼防人暗害,便在大堂睡下了。酒醒之后已是第二天,小匪徒们已准备好了钱粮给我送行,我欣然接受,带着战利品凯旋而归。
行至夜晚,我孤身倚靠在木轮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净是盗贼首领钢刀和解龙魄石门的画面。我深刻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弱小,且不说打破剑冢,在这个乱世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变得更强。之后我又想起冯婆婆的话,当今十五大门派都和太吾早有传功协定,不如拜入某个门中修行功法,等神功大成再另作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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