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多年的风，鲜少停过，关了多年的门，鲜少有人来过，我守了多年城，余我一人，好在城中那枯树下，埋了许多的酒，还够过好多年岁。
我已记不得花开满城的年岁，似乎从未繁华过，从未……
那一日，我正煮酒，听到了城门开的声音，普天之下，城池众多，我实在不明白，一个怎么样的人，才会来这荒城？
城中风起萧瑟，落叶不尽，我拿了刚温好的酒过去，看到那人眼中刹那的失神，他应是没想到能荒芜到这般地步。
“城中寒凉，你且保重。”我将酒给了他，回了枯树之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在酒醒之后能看到他在城中走街串巷，想不通他为何在此地久留。
他寻到枯树之下时，我正靠着树干仰头晒着太阳，我觉得，我有麻烦了。
“你这城中为何如此落败？明明万物皆有，怎的就这般地步？”他捧着一个坛子，坛内覆土，我看他从怀里掏出几粒种子埋了进去。
“不知。”我将宽大的帽子往下遮了遮，自我守城以来，我满心只有枯树与酒，其他的，从未想过。
“真是个奇怪的人。”他又在坛内倒了水。
我生怕坛子里的种子发芽生长，可我也没有自我到去打翻人家东西的地步。
“你何时离开？”只要他尽快走，我想一切都没问题。
“你只管守城，走不走是我的事吧？”他坐在地上，好整以暇的瞧着我的方向。
“……”无言以对，只是城内的风突然大了一分，刮的有点莫名其妙。
曾经这城中只我一人,无悲无喜,时间对我来说只是日出日落,如今多出来一个人,怎么都觉得......
"你这酒可赏我一坛?"我愣神的空档,他已坐在树下酒坛旁.
到底,我是希望有人同我共饮吗?
好像多个人,也没有那么糟糕.
当坛中的种子舒展开第一片叶子时,巨大的枯树此时已然冒了绿芽.
这城中的气候竟变得温和了么?
"我遇到过很多人,拜访过很多人的城池,有晴朗,有阴雨,有繁花似锦,也有雪落三尺,可是只有你的城池落败的毫无生机,还唯独只有一个人,就是你."他喝了一口酒,长长的舒出口气.
"那个人,一定太狠心了吧."他呢喃道,这一句我却是没听清楚.
而后的日子里,他带来吃食,我温好酒水,有时候听他说说外面的世界,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更多的时间里,他大都在街巷里忙活,落叶竟能扫尽,他应感谢我不乱起风.
"谢谢你不起风,不降温,不寒冬至,不阴雨来."他像是能琢磨到我在想什么,举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不客气."这城中四季皆随我心意,我知道原本灰败的我,如今在向往美好了.
带到城中繁花盛开时,我一人诳遍了所有角落,而在所有角落里,都能看到他来过的痕迹.
走到城门时,我定定看着那里,总感觉眼前红色的城门曾经有人离开过,多年后,红门腐朽,又有人来.
"如今这城中,可是你喜欢的模样?"他走过来的时候,手上捧着花束,花开的漂亮.
"嗯."我点头.
"那就好."他笑的很好.
我隐有感觉,他将要走了....
那天,城中的花开的最盛,枯树的枝叶正茂,他同我喝了许久的酒.
我醒来后,城中再无他身影,我站在城门处,似明悟了曾经的灰败如何而来...
这城中终有人来,终有人走,我返身踏过城中每个角落.
"这城中,可是你喜欢的模样?"
是了,是我喜欢的模样,须顾好开着的花,再酿几坛酒.....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