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橼树下（二）

日后我才知道，那时那刻，有一种情愫在心里悄然滋长。

女生收拾好了课本和文具，施施然走向旁边的座位。

作为对我教她题目的感谢，她扔给我一个香橼。我那时不知这是个什么东东，加之有点口渴，撕掉皮，我老实不客气地啊呜一口咬下去，满嘴苦涩。呸，我往地上吐着口水。

她赶忙递过自己的水杯，示意我漱口。

“给你是让你闻香的呀，不是让你吃的。”

“你不早说？我不管，你得赔我嘴巴。”

“嘴巴是赔不了了，这样吧，晚上，晚上我给你表演个猴子爬树？”

哟！还会耍杂技？有点意思。行啊，就这么着吧，本少就单等那月黑风高夜。哦，不对，应该是单等那月上柳梢头。

我不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度过的，月色如水的晚上，跟一个女孩子单独在一起，光是想想就很美好是不是？看来本少也是不能免俗呀。

意马由彊中，晚上来到了。晚6点我准时来到了图书馆，女生也已经到了。

算不算约会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觉得我得知道女生的名字。

“呃，那个，请问芳名？”

“亚如，沈亚如。你呢？”

“贺鹏飞。”

“你要带我去哪？”

“去学校小花园旁的林荫道。那里有很多香橼树。”

到了那儿，果然，林荫道两侧清一色种的是亭亭盖矣的香橼树。

亚如就近在一棵香橼树旁停下，只见她两手抓住树干，两腿蜷曲着攀住树干，借由手和脚的用力，很快就爬到了树顶。

这？亚如怎么会爬树的？至少在我20岁的人生经历中，我没见过会爬树的女生。就我本人，纯爷们，因为是成长于城市的钢筋水泥之间，都没有机会爬过树。

亚如大力摇晃着树，香橼如雨般掉落一地。

“我们那个村基本上家家都长香橼，这东西好长，管理上粗放，产量还高。”

可不，密密匝匝的树叶间密布着大小不一的香橼。

间或还有鸟窝呢。稀奇的是，别的树多少棵也不见得有一个鸟窝，但香橼树不一样，我一连观察了十几棵树，不光棵棵有鸟窝，而且每棵树上都有好几个鸟窝。

亚如嘻嘻笑着从一个鸟窝中掏出了一只嗷嗷待哺的幼鸟，在香橼树上来了个金鸡独立。

皮得很，又是摇树、又是掏鸟又是金鸡独立的。

咔嚓，几乎是不假思索，我拍下了这精彩的瞬间。

亚如是真象只猴子，她三两下滑到香橼树树干的中部位置，腾地跃到了地面，娇笑着来抢我手机。

“难看死了，我要把它删掉。”

删掉？我自然是不肯的。我还想留着慢慢欣赏呢。

“亚如，你有多好看你不知道吗？”

一抹胭色飞上亚如的脸颊，乘她害羞，我赶忙夺回了手机。

我得说，亚如与别的如我一般在循规蹈矩中长大的女生不一样。那个夜晚，她如山野的风一样狠狠地，狠狠地激荡着我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