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恋人》9
9. 缘分擦肩而过
虚拟也好，现实也罢，如果日后能见到他，这又算的了什么。追寻你的足迹，看你留恋过的风景，吹着你吹过的风，想象着你的心情，这样是不是能离你更近？
自上次的误会之后，顾程和季子川之间更加亲密了。
争执有时并非是一件坏事，激烈的情绪撕开了彼此的倔强和伪装，牵出那些深藏的心事，赤裸裸的摆在对方面前。一旦误会变的可见，解释就变的无足轻重了。往昔彼此疼惜的深情，又会重新牵动两颗心，为彼此而跳动......
2010 年 春节前夕
寒假来临，顾程和季子川各自收拾着行李，准备回家过年。听季子川说，这次回印尼，他们要搬一次家，新的地区网络的覆盖不是很好。也许这段时间，他们没有办法维持之前的联系频率了。顾程有点不舍，虽然是在虚拟的网络里，她已然习惯了季子川的温存和陪伴，仿佛他真的就在身边。一个寒假，不过短短几十天，但对顾程和季子川来说，没有彼此陪伴的日子是如此的寂寞而漫长。
不过顾城还是替季子川开心，他已经很久没回家了，这次又能见到家人和可爱的弟弟们，他一定很开心吧。顾城想。
过年了，和以往一样，顾程的家里一样热闹，长辈们围着圆桌，边包饺子边唠嗑。顾程则带着表弟妹们玩游戏。玩了一会，她忽然觉得很寂寞，开始想念季子川了。
她想起去年的这个时候，她隔着电话给季子川弹琴，她用心的弹，而他则静静的听。顾程起身想去弹琴，可是季子川不在，她的琴又弹给谁听呢？她斜靠在窗边，静静的望着窗外。窗外的鞭炮爆竹声不断。顾城望着被烟花染的忽明忽暗的天空出神。
子川，我想你了。
此刻，你在做什么呢？会不会也恰好有一点想我？
......
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中断了顾程的思绪。
这个时间，家家都在忙着过年。会是谁打来的呢？顾城想。
她看了一眼电话，好奇怪的陌生号码。17位数字？！怎么会有这么多位数的号码？这太不正常了。会不会是？ 据说过年的时候，刚好是鬼门关大开的时候，已故的亲人只有在这一天可以探亲。顾程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了一身冷汗。要不要接？
电话固执的响着。门外亲戚们笑闹声和窗外的爆竹声丝毫未能驱散凝结在顾程房间的寒意。大着胆子，顾程还是拿起了电话。
“喂？” 顾程试探着问了一句。她想万一要真是什么阴森恐怖的声音，她就破口大骂。听说，鬼都怕这个。你越凶，它就不敢招惹你。
“程程。” 电话对面传来熟悉的回应声。
是子川。居然是子川。顾程惊喜万分。还好刚才没有骂过去。她刚还想过，为了防止自己被鬼吓到，要不要抢占先机，在对方开口前，先骂过去呢。
“子川，你怎么会打来。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
“没什么，你能打给我，我很开心。子川你不是在过年么？现在在做什么？”
顾程想季子川好不容易打来的越洋电话，说不定挺贵的。总不能浪费在无聊的和鬼有关的话题上。
“我在和家人一起一张张的看你的照片。我爸爸说你穿着舞衣的照片特别好看，和他去中国时在台上看到过的表演的女孩子一样好看。”
顾程知道季子川说的那张照片，应该是她在迎新晚会上表演民族独舞时的那张照片。季子川居然把她的照片拿给他的家人看了？！可她只是一个虚拟网络里的女孩，对季子川来说，关于她的一切都是靠她提供的照片以及文字搭建起来，他连真实性都不曾验证过，竟然会相信她到这个地步。顾程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底淌过，她很感动。同时她也觉得有点害羞，毕竟这算季子川带她"见家人"了。
“程程，我妈妈就在旁边，你要不要跟她打个招呼？” 季子川问？说着就准备把电话拿给他的妈妈。
“啊？等等，子川，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啊。子川？~” 顾程在电话的另一端焦急的喊。
从季子川空间的全家福里，顾程见过季子川的妈妈。她是位非常年轻漂亮的女人，看起来也非常有风度。能把季子川培养的如此善良而温柔，想必也是和善的人吧。参照季子川最初的中文水平，她不知道季子川的妈妈会不会说中文。顾程是一句印尼文都不会说的。
顾程很慌张，她觉得跟季子川的妈妈对话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以她的性格，要是早知道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她一定会提前几周让季子川好好的教她一些日常问候的印尼文。
“你好。” 电话那端传来了好听的女声，声音成熟而和蔼。
顾程措手不及，吓得她赶紧回应。
“阿姨，您好。”
“你好。” 季子川的妈妈用悦耳的声音又问候了一次顾程。
顾程不知该说什么。她怕多说一句中文，万一季子川的妈妈听不懂，会令这位友善的妈妈尴尬。
她只好又回复了一句“阿姨，您好。”
之后的对话，两人您好来，你好去的说了好多次，直到季子川又接过电话，顾程悬着的心才放下。
“你妈妈声音真好听，像你一样。”顾程夸道。
"谢谢你，程程。对了，我的小弟弟也在旁边。你要不要也跟他说说话。”
记得照片里，季子川的小弟弟非常可爱，小脸圆圆的，笑起来跟季子川一样，眼睛会眯成可爱的小月牙。他的小弟弟长大说不定比他哥哥还受女人们的欢迎，顾程想。
她还记得，季子川的照片里，他的小弟弟身旁常见一个与他差不多大的大眼睛小女孩，总是抱着他的小弟弟一起照相。说不定是季子川小弟弟的小女朋友呢。季家的男生们都这么有女人缘，顾程想。
“来，子雄，过来跟姐姐打招呼。”季子川招呼他的小弟弟。
季子川招呼他弟弟过来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的令听筒另一端的顾程觉得能做季子川的家人，那一定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姐姐，我叫季子雄。你叫什么名字？“ 听筒另一端传来奶声奶气的童音。
顾程被这可爱的声音逗笑了。她笑着回答：
“我叫顾程。你几岁啦？”
“我五岁，你几岁？”
“我啊, 其实和你哥哥差不多大......”
那天这样再平凡不过的对话，却像暖暖的烛火，在寒冷的冬天里，温暖了所有人的心......
子川，谢谢你给我这样的尊重和信任。我会努力一点，从虚拟的世界里走出来，来到你的身边，兑现我所有的承诺。
2010年 夏
正值暑假。顾程申请到了一个去北京短期学习的机会。她想借着这个机会，终于可以与季子川见面了。她期待的不得了。顾程想给季子川一个惊喜，所以并没有在他们平日的对话里提及她将去北京的事。
去北京的前一晚，顾程坐在床上收拾行李。她装了不少零食，特产之类的东西想给季子川带去。东西多的直到行李箱快撑不下了，她才心满意足的摊在床上。她想象着，季子川见到她的第一个表情，他们初次见面时可能会说的话，觉得好幸福。
到了北京，顾程第一件事就是去季子川的学校找他。走在季子川的校园里，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有些地方她在季子川的照片里见过，而现在她正真真实实的站在这里，有种穿越了时空的奇妙感受。
从校门到宿舍楼的距离，她望着铺满青草的足球场地和奔跑着，挥洒着汗水正在进行足球比赛的本校生们，突然想起，季子川也是会踢足球的。说不定，这里曾经也有过他的身影。只可惜，他和她从来只存在彼此的虚拟世界里，因此观众席上不曾有过她的身影......
她就这样走遍了这所校园中各式各样的建筑，图书馆，体育馆， 新主楼，甚至是正在施工的音乐厅，一点一滴的在心里收集着季子川生活过的痕迹。
最后，她稍事打听，来到了留学生公寓的楼下，掏出手机，给季子川打了一个电话。电话通了。
“子川，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想告诉你。你不要太惊讶哦。”顾程调皮的说。
“程程。你怎么会突然打来？你想说什么？”
电话通了，季子川的声音透过阵阵的嘈杂声，还有莫名其妙的广播声传了过来。
“喂？子川，你现在在哪里？你那边好吵，我都听不清了。”顾程用一只手捂住耳朵，有点不满的说。
“我在机场，一会就登机回印尼了。家里突然有点事。怎么了，程程？”
听到这句话，顾程怔住了。她大老远来了，想给他个惊喜。可是他却不在......
如此珍贵的机会，她和季子川竟然擦肩而过。这一切是上天开的玩笑么？
顾程感到很失望，也觉得有点委屈。她那么努力的从虚拟的世界中走出来，上天竟一点机会都不给她。是不是他们真的不够缘分，想着。眼泪就慢慢漫上了眼角。
“程程。程程？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刚想说什么重要的事？” 季子川在电话里问。
顾程沉默了。她很想告诉季子川她来了，她就在他的宿舍楼下，她好想好想他。她差一点以为真的会见到他，一切都会真实起来。
但是，话到嘴边，她又咽了回去。
如果说了？季子川会来么？即使他像电视剧里演的一样愿意为了见她一面而放弃回国立刻回来，可是这样自私的决定，不是给他添麻烦么，她不想他难受。季子川要是知道了他们就这样错过了见面，也会遗憾难过的。这样的心情，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子川”，顾程轻轻擦了下眼泪说。
“我刚只想告诉你。我很想你。我想你的声音，想你对我说过的话。想你上次从印尼打来的电话。我决定考研到北京来。一年后，我要和你一起。我要抱着你，再不让你离开。你要等着我。”顾程说。
顾程不是一个容易把绵绵情意挂在嘴边的人，季子川知道。她今天虽然有点反常，但是这番话，扎扎实实的打动了他的心，想起他们这两年来在网络上的相濡以沫。这样的情意既令人心疼，又令人怜惜。
“程程。谢谢你，你这么说。我真的很开心。” 季子川的眼角也有一点泛红。他感到欣慰。
虽然他上次给顾程打了越洋电话，足见他的诚意。但在他内心深处对他们的感情仍然是不确定的。他不知道，他们何时能见面，也不知道他和她是不是真的有未来。
不过现在，他觉得也许他们真的有了可能......
擦肩而过，固然遗憾。但既然来了。顾程还是决定学习之余，还是好好的感受下，季子川所在的城市，怀着她认为的，和季子川一样的心情。
她打了电话给了她在北京最好的朋友小蕾。小蕾在季子川学校附近的大学念书。季子川的事，顾程暂时没跟小蕾说，她想等以后真的和季子川做了现实中的恋人时再对小蕾说。
因此这次，顾程只是说是顺道来看看她。
见到顾程，小蕾自然是开心的不得了。自愿当起了东道主。在小蕾的宿舍，顾程和小蕾把原本带给季子川的零食和特产全吃了，算是对他不在北京的“小小报复”。小蕾，一边吃，一边夸，还是家乡东西的味道好。
之后，小蕾陪着顾程出去逛逛。顾程换了一条如海水般澈蓝的裙子。这条裙子本来是为了见季子川特意准备的。裙子的蓝色在阳光下非常亮眼，既惊艳又有点说不出的忧郁，就像他们的爱情。
顾程让小蕾陪她，在季子川的学校附近吃小吃。小蕾笑她有病，这东西小蕾她们学校门口到处都有，说不定味道更好，顾程她是脑子坏了，非要舍近求远，跑到这来。
小蕾不知，顾程从季子川的照片上见过这东西，大约是在他的校门口有卖。她就是固执的想把他所喜欢的，照片里有过的一切，在这里重新演一遍，就好像季子川那些过往的真实生活，她也陪他参与过。
之后，顾程和小蕾，去了后海附近划船，又去南锣鼓巷逛。这些事原本，顾程是想和季子川一起做的。在南锣鼓巷，顾程和小蕾遇到美女时钟的摄影团队，他们邀请顾程参与拍照。于是，穿着为季子川准备的裙子，顾程拿着时钟牌子，快门声后，她和身后的一切都被保存了下来，算是她第一次为季子川勇敢的证据，虽然季子川并不知道。
之后她们去了奥体中心，看到水立方顾程想起季子川曾在这里面参加过比赛。如果那时，她也在，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
夜风吹动着两人的裙角。顾程坐在栏杆上靠着小蕾问：
“你说，如果我追寻你的足迹，看你留恋过的风景，吹着你吹过的风，想象着你的心情，这样是不是能离你更近？”
“你要不要这么肉麻。我过年就回去了。我看你这几天奇奇怪怪的。你这话，可不像是说给我的。老实交代，你是不是看上了哪家的男孩？快说，是谁？你是不是来看他的？”
“这是秘密。小蕾，有些故事我以后再告诉你。”顾程说。
多年后，当小蕾读到顾程写的小说。想起了当年她们去过的那些地方，顾程说过的那些奇怪的话。小蕾懂了，原来那时，她的心里住着的男孩叫季子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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