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东港村的韦家大屋四支队旧址。
大门敞开,里面静悄悄空无一人。作为党史工作者,此行多少有点朝圣的情结。选定五一小长假的前两天来这里,就是想避开人流高峰,有一个清静观瞻的氛围。
但是现在,这里太清静了,清静得鸦雀无声,清静得杳无人迹,只有院落正中一座四支队司令员高敬亭的塑像,在定定地注视着我们,面容清癯,目光冷峻,隐约中似乎听到他低沉的话语:你们终于来了,我料定你们会来的。
这里是敞门入场,所有展厅的门都开着。从正面的四支队纪念馆大厅,再到支队会议室、高敬亭将军卧室、展览大厅,一路看下来,总觉得意犹未尽。
一行人来到工作人员办公室,见窗台上放着一摞名片,同伴抽出一张,按上面的电话号码打过去。不一会,一位老同志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从墙上挂的工作人员照片我们已经明白,来者正是纪念馆的馆长佘锦祥。
听说我们是巢湖来的,佘馆长动情地说:“见到你们,真的感到很亲切。”
在和佘馆长握手的刹那间,我莫名地感到,这是“第一枪”的发生地和决定这“第一枪”的指挥中心在握手,是同样尊崇这段历史的后人在握手,是那惊天一枪77周年到来之际的纪念性握手。
佘馆长有点激动,老者的激动是难得的,他决定,他要亲自为我们讲解。
佘馆长的舒城普通话,把我们带进了红色记忆的峥嵘岁月。
佘锦祥馆长(右二)正在讲解1937年7月上旬的一天,红军长征后在大别山区坚持了3年游击斗争的红二十八军政委高敬亭,在一个偶然的场合从报纸上看到了一则国共合作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同中央失去联系多年、一直处在敌军“围剿”之中的高敬亭,自然不敢轻易相信,他担心,这又是敌人设的局,想让他高敬亭钻进去,他必须找人求证,求证这个消息的真伪。
找谁求证呢?巧得很,求证的人主动来找他了,这人便是中共皖鄂边特委书记何耀榜,何派出去寻找中央的联络员刚从西安返回,并带回一些有关国共合作的文件。
当高敬亭看完这些文件后,心情是难以平静的,作为一个红军的高级指挥员,他相信中央的决定是正确的,大敌当前,国共之间的恩怨理应抛到一边去。
7月15日,也就是卢沟桥事变后的第八天,高敬亭以红二十八军名义致函鄂豫皖边区督办公署主任卫立煌,建议停战谈判,合作抗日。
又是一个巧合,就在这一天,中共中央发出《中国共产党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
当时的国共合作还只是处在中央层面的接触,以周为首的中共代表和以蒋为首的国方代表,正在庐山就合作事宜进行谈判,红军如何改编尚未成定论,八路军、新四军的番号都还没拿到。高敬亭此时此举着实是先行一步,是暗合中央大政方针的先行一步,是朝着民族解放的正确方向先行一步,这在南方八省十多支红军游击队中,可谓一枝独秀。
谈判伊始,也有不和谐音。先是鄂豫皖边区督办公署派出的谈判代表以为高敬亭混不下去了,趾高气扬地要红军归顺、收编。接着又有在“围剿”中多次吃过红二十八军亏的敌三十二师,趁谈判之机包围根据地的军政机关,企图“报仇雪耻”。
好在他们上面还有一个卫立煌,这位当时也在庐山开会、后来成为抗日名将的高级将领,在电话中以一句“大敌当前,岂能兄弟阋于墙”的诤诤之言,阻止了他这些部下的种种草莽蠢动。
和谈最终成功,7月底,双方在“停止内战,共同抗日”的协议上签了字。
就在高部按协议规定3个月的集结期内,庐山的国共谈判有了实质性进展,中共领导下的八路军、新四军先后成立。
1938年3月,高部接中央指示,与河南确山的另一支红军游击队合编为新四军第四支队,高敬亭任司令员,并奉命东进抗日。
4月,高敬亭率司政后机关进驻舒城东、西港村,同时命令部队东进至皖中的庐江、巢县、无为一带。
就在这个4月里,新四军军部和第一、二 、三支队刚刚在皖南的岩寺集中,正在接受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的的全权代表上官云湘的“点验”,并准备进行一两个月的军政训练。
至此,谁将最先与鬼子接触,谁将最先捕捉到有利战机,已经十分明朗了。新四军东进抗日的第一枪,已注定要在江北的第四支队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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