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山,长江中游一座东北至西南走向,横贯江水的山体,江水深切山体形成举世闻名的长江三峡中最长的一峡——巫峡。
自战国以来,这里就流传着巫山神女这一传说,是真是假无从知晓。自东汉末年起,天下纷争,战火四起,中原大地许多人士,或为了躲避战乱,或无心事世,纷纷选择了隐居山林,过着清闲无虑的生活,其中巫山便是一理想之地。
这些归隐林泉之人中,有的潜心研究某种诗书,有的醉心于修行武功心法,经过了几百年的锤炼,等到南北朝后期,江湖武林上突然间冒出一个又一个罕见的绝世高手,各大门派更是人才辈出,他们互相角逐,百花齐放,争奇斗艳。同时,各大门派之间也互相吸收融合,江湖武林朝着一统发展。
巫山剑派正是在这种背景下形成的,经过近百年的努力,该派已成为江湖中一重要门派,尤其近年来该派中出现了一位静月掌门,武功剑法高超,人品修养之好,享誉江湖,人称静月神女。
且说,明月龙儿离开李家庄后,便不敢松弛,一路马不停蹄向巫山而去。其实,凭借他们二人的武功,遇上几个一般的高手,二人足已应对,然而,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毕竟江湖险恶,不得不防。
这样赶了数天后,一天傍晚,二人便来到了巫山脚下,长江北岸一个小镇。看看天色已晚,不便上山,便找了一家客栈住宿。
那时的客栈服务功能并不怎么完善,不过这家虽然规模小,但功能还算俱全。
客栈坐落在一个十字路口,共两层,下层供过往客人吃饭,上层供住宿的人留宿。
明月和龙儿选择了过道东边靠柜台的一张桌。一位老头站在柜台后边拨弄着一个小小的油黑发亮的算盘,时而抬起头,用一双似睡非睡的小眼看看店里的八张桌子上是否满座,店小二来回跑着,热情地应着各桌客人的各种要求。
他们二人随便点了几道清淡的菜,每人一碗米饭。二人静静地吃着,直到此刻他们才算放下心来,好好吃顿晚饭。
晚饭后,店小二在二层安排了两个相邻的房间,这个时节过往的客人并不多,不过,这样环境倒可以清静些。
深夜,龙儿不知怎么突然醒了,醒来后就很难再睡着了。清冷的月光静静地,透过西窗,洒落在床前的地面上,形成班驳的窗影。
睡不着,他索性拉开门,走出去,站在阳台上。
这时,只听“吱”一声,旁边的门也开了。
“明月姐,也睡不着吗?”龙儿看向明月问。
“听到响声,便出来看看。”明月微笑着说,月光静静映着她温暖的浅笑。
“明月姐的耳朵真灵啊。”龙儿好像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没办法,人在江湖嘛,早已习惯了。”明月无奈地笑着说,“你以后也要小心为好。”
龙儿点点头,望着远方,星星稀少,月光却很亮,深夜的小镇静悄悄的,只有偶尔的几声狗叫,他的思绪被拉得很远……
明月也望向远方,右手轻放在栏杆上,夜风轻轻抚过脸庞,一缕青丝偶尔飘动起来,一身素服,裙上的丝带也微微飘扬。
“龙儿,你怎么了?”明月侧过脸,发现他沉默着,脸上表情有些波动,“龙儿~”
龙儿的思绪被拉回,转过脸看着明月。
明月看着他,想到李家人的遭遇,如今只剩下龙儿一个人,仿佛想起曾经的自己,也曾如此孤单、无助……
人生一世,谁没有孤单无助过,只是那时站在自己身边的,是谁,如今又在何方?
“龙儿,是不是想起什么了?”明月问,“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无论你是否想到了什么,都不要难过。”
龙儿听着明月的话,有些疑惑,然而人都是有感情的,有些人和事是经历了便不会忘记的,这与记忆无关;而所谓的失忆,只不过一些被存在大脑里的记忆,系统出错了,当世事境遇中遇到某种相关刺激时,那些记忆便有可能被激活,至少可以使人有某种触动。
龙儿感觉自己此刻的记忆似乎很少,很简单,但又好像很复杂,但是有一点感觉是明确的:无助。
“明月姐,我不难过。”龙儿看着明月,他笑着,眼睛却有点湿润,“至少还有你在我身边,我不会怕。”
明月听着他的话,万般滋味涌上心头,竟说不出话来,只剩下微笑,晶莹的泪珠盈眶。
“龙儿,以后你得换个名字了。”
龙儿想起那日灰衣人的话,便点了点头,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一个名字便冒了出来:“以后,我就改叫林夕吧。”
明月一怔,她也似乎发现好像龙儿早已准备好了这个名字,却也只当是龙儿经过变故心思更加缜密,早已留心了那灰衣人的话。她心中欣慰,笑着点点头,心想:林夕成梦,人生如梦,确实啊,但愿他真的能看开一些。
其实,她又如何知道,这个名字本就是他的真实姓名,来自未来21世纪的他的名字。
翌日清晨,明月林夕开始上山。明月一身素服,发上的装饰都去了,浓黑的发丝只用一白色发簪在头顶固定一下,其余柔顺地飘在背后,没有上妆,少了几分雍容华贵,却能给人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林夕则一身青衣,身背一把宝剑,步伐沉稳。
清晨的云雾在山间萦绕,青的、绿的植物叶面上,露珠慢慢滑动,最后坠落在晨曦里,坠成一窜窜金光闪闪。
不知过了多久,林夕发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来少,正当怀疑是否有人居住时,明月叫住了他。
“好了,别再往前走了。”明月说着,神秘地笑着,然后走近林夕,挽起他的右手,脚下一点,两人便渐渐飘起,升了起来。
于是,青松,翠柏,啼鸟,流泉,飞瀑……一一从二人身边掠过,倏忽间,山间云雾缭绕,衣袂飘飘的女子,携手一个青衣少年,穿过云雾,渐渐向更深的云海茫茫中飞去。
一会儿后,山间的云雾渐渐淡去,阳光又明媚起来,整个空间里的山川草木,都变得异常澄澈清明,只是感觉呼吸变得有点困难。
“不用怕。”明月侧身看着林夕,“运转内力,让呼吸跟上这里空气流转的韵律,你试一下。”
林夕点点头,按明月曾经教他的屏气凝神的方法,调息呼吸频率。果然很有效,一会儿后,便能呼吸自如了。
这样飞了一会儿后,深山之中,隐约出现了亭台楼阁。明月林夕停驻在山间的小道上,改为步行。
不一会儿,曲曲幽幽的山道尽头,出现了一座山门,门前站着两名白衣女子,身材修长,正向山下小道张望。
走近了,才发现她们生得眉目清秀,神韵超俗,见到是明月前来,高兴地笑起来,一个忙跑进去禀告,另一个赶紧跑来迎接。
“一路挺辛苦吧,大师姐。”那女子热情地说,并不忘行向明月行了一礼,“赶紧进去吧,师傅正等着你们呢。”
“有劳师妹了。”明月也笑着施礼,说完,便领着林夕进了山门。
进了山门,只见院中:宽敞的道路两旁,精心培育的盆景争奇斗艳;路东侧,远处有水池假山,亭台石桥;路西侧远处,则是一排房屋。
沿着中间大道,走到尽头,是一座飞檐木楼大殿——“水月阁”,三个楷体大字,印入眼帘。
此刻,大门正开着,站在门口,就能看见大厅深处那“静水流深”四个行书大字,如行云流水,悬竖于大殿正堂。
殿堂正中,远远可以看见一名紫衣女子,正端坐于地,像似坐着,又好像在跪着;下面站着八名女弟子,都如明月一般装束,左四个右四个,都不约而同朝着殿外张望,看到明月林夕他们进来,都高兴起来,有的还窃窃私语起来。
走近了,林夕才看清那上座之上端坐的女子:蓬松自然的发髻,用一只玉簪插住,玉簪垂下两条白色丝带,连同如云发丝飘于身后;眉间一枚细小梅花印饰,眼神似笑非笑,似有七分温柔,三分淡漠;白色深衣上披着一层紫色绸衣,轻纱如薄雾。此刻,她正微笑着,温柔又温暖中,透漏着成熟女性不可言说的美,加上那一身装束,以及超尘脱俗的举止神韵,真不愧为她的称号“静月神女”。
“师傅,徒儿回来了。”明月低头,郑重行上一礼,然后就回到东侧那列女子当中了。
静月微笑着点点头。大厅中间,林夕还跪在那里。
“你也起来吧。”静月转向林夕,看了看他,问:“你叫什么名字?”
林夕恭敬的说:“林夕。”
“哦?”静月说着,把目光转向明月。
“那是后来才改的。”明月忙解释,“为了躲避追杀而隐姓埋名,所以与先前那封信上的不同。”
静月点了点头,又恢复微笑,问:“李龙,不,林夕,你身后那把剑,能拿来给我看看吗?”
“是。”林夕恭敬地便把剑呈了上去。
静月端详着那把剑,看了一会儿后,点了点头。而那些女弟子们却疑惑起来,那把剑看起来,分明是供小孩子玩耍的玩具嘛,简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可师傅为什么还露出赞许的神态。
“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吧。”静月说着,把剑还给了林夕,“至于拜师的事嘛,可不是那么简单,先等等再说吧。你就先做些打扫之类的事务,等会儿你跟着荷洁,让她给你安排一下。”
静月掌门说完,指了指下面西侧女弟子中最末的一个人,然后就走进大厅后面去了。
林夕顺着那个方向看去,只见那列女弟子中的一个女孩,正笑着看他:那笑容是那样纯真,俨然一副小女孩的模样;再看她的个头和明月差不多,却没有明月那般身姿丰腴绰约,而是显得有些清弱柔韧;和众女子比起来,她并不算漂亮,可那肤质如莲萼透红清秀的面容,总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美;头上发丝间别着一小朵盛开的如玉白荷,更衬的她清丽脱俗,倒真如她的名字一般——荷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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