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周末,美好的周末当然要晚睡晚起。我姐把我叫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我整个人躲在被里,我姐就坐在我床边拍打着我的头,她笑着说,“这都一晚上了,你怎么还没想开呢。”
我无力地解释,“我哪有想不开,我只是觉得奇怪,我很好奇她是怎么做到的……很好奇,她是怎么与我做暧昧朋友时,又跟高佳在一起的。既然不喜欢我,何必要给我没有意义的憧憬和幻想呢。”
我感到我姐拍我头的动作明显地停顿了一下,紧接着,我的被子被她从头顶掀开。我翻过身望她,结果看到她夹杂着愤怒的目光。
我要为我的不理智买单了。
我姐站起身来,她好像在整理语言:
“程桑榆,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啊?多大了?你还怪人家修羽身上了,我怎么有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弟弟啊,把你切吧切吧下油锅炸了得了。一开始你就跟修羽打下了良好的感情基础,我看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比跟我一块儿都亲,啊?马上就要吃到嘴里的天鹅肉被你这么个蔫蛤蟆活生生给弄丢了,那人家高佳怎么就能俘获修羽呢。谁叫你不表白啊,修羽问了你好几次高佳怎么样啦,跟高佳在一起怎么样啦,这不明显在暗示你你再不跟我坦白你我就要跟高佳走啦,你也不说,然后看人家在一起你又这样儿,你真是,无药可救了。再说了,你就非修羽不行了呀?我真的……不管你了!”
我懵了,想反驳她吧,又无处下嘴。只好默默地起床,然后洗漱去了。
“饿了,有饭没有啊?”
“自己滚去厨房弄去!”
美好的周末,在这美好的周末。我失去了以往与高佳在玉山各地玩耍,与修羽在书店消遣的时光。我一个人也闲得自在,闲得我也只能在家里干这干那,偶尔我姐能在休息时间从卧室里出来跟我说说话。但大多数时间,我还是游走在卧室和客厅,两点一线,看看书,看看电视,虽然有点无聊,但我除了做这些之外,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只想窝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我再一次地坐在书桌前,大开的窗户外面是一望无际的绿色树冠,偶尔有风的时候会响起一阵一阵海浪一样的声音。玉山的夏天要不闷热无风,要不然就是下雨,下很大的雨,茂盛的雨水可能会持续好几天。
我突然想上学去。至少在学校还能有点儿事情做,还能找到人跟我聊天或者上山放风筝什么的。而在家里我什么也不想做,谁也不想找。
跟每个夏天一样,我做得最多的动作就是仰起脖子把手中的罐装可乐咕咚咕咚地喝上一大口,以此来逃避夏日里快让我发疯的高温。我跟我姐都爱喝可乐,所以每到夏天冰箱里除了西瓜,就是可乐。要吃饭的时候都是出去现买,这比在家的时候好多了。
我跟我姐住在离学校十分钟路程的一个小区里,房东是我们的爸妈。我姐搬出来的早,她在刚上高中的时候就从之前的家搬到了这个家,然后我也搬了过来,毕竟我还是担心她这么个单身女性长久地住在空房子里,多少会有些大大小小的问题。两个人一起住,也有个照应。当然,我搬来的主要原因是家离高中太远,每天早上要起很早上学,不然肯定会迟到。所以我在开学那天,就带着我的行李来投奔我姐。
我姐嘴上一直嫌弃着我,可我知道她也多少有些欣慰。我们都长大了,有一些话不必说出来,只要稍微用下心,就可以感受到。
“程桑榆,要不要跟我出去一趟。”我正在床上躺着看书,我姐探头进来,不怀好意地笑。
“还有你的阿璨是么?”我被太阳晒干了元气,懒洋洋地说。
虽然我没看到,但我肯定的是我姐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就自己待在家里,我可没时间做饭了哦。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吧。”
我翻了个身,没理她。毕竟家里还有不少存货。饿不死我。
“哦,还有。”我姐此时已经开始换衣服了,“泡面面包什么的,都没有了。”
晚六点四十七。
“啊,修璨咋还不来啊。”我看着一桌子的菜垂涎欲滴。我想抬筷子先吃几口,我姐立马给我打掉。
我讪讪地喝了口水,看来修璨这是要跟我争宠啊,太可恶了。
“不好意思,让你等我这么久。”
我抬头,修璨,还有他妹,修羽。
我转头,看向我姐,我姐早就起身去跟修羽唠嗑了。我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坑弟啊坑弟啊。
我沉默地扒饭,他们在一旁欢声笑语。与我这里的低气压形成了鲜明对比。期间我跟修羽夹过几次相同的菜,我俩也是避开了对方的目光。我在想她到底知道不知道我跟高佳的关系。这确实算得上是一个问题。
但是知道不知道又能怎么样呢。结果还是一样的。
这顿纠结的饭在半个小时后告终,我早就吃完了,一直在扒拉着空碗,喝了整整一壶的茶水,修璨还说“原来程桑榆这么喜欢喝茶,改天来我家我给你泡茶喝”,我用一个虚伪的笑容带过。
其实吧。我觉得我自己是小题大做了。跟高佳,跟修羽的关系没必要弄得像现在这么僵。可是当真正跟他们见面时,我却失语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打破我们之间的隔膜。或许形同陌路才是我们之间的最好结果。
我想不开。我无法开解自己。
吃过饭后,我慌忙地逃走了。现在的我还没有办法继续跟修羽相处下去。我心里的阴暗面一直在作祟,所以我感觉到了对高佳和修羽深深的愧疚。我不配做他们的朋友。倒是在我临走前,修璨意料之外地对我说以后去他家玩。我姐则向我传达了她的不满,在给我钥匙的时候狠狠地拧了我一下。
我转身,小跑离开了他们。像是背弃了整个世界。
而我的世界,不过只是你的心。
你明白么,你不会明白,你始终会明白。
我跑着,眼前浮现那个下午,戴着花环的女孩冲我乐。她像一个天使一样出现,又转瞬即逝。这么美好的女孩终归不属于我。
她值得更好的男孩去拥有她。但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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