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者（一）

Alyona Goncharova  摘自CNU视觉联盟

很多年后，面对秘密警察的搜查，他将会想起在国泉路上吃到的那根烤羊肉串，以及羊肉串上冲他微笑的小人。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梦。

赵头儿抬眼瞪了我几秒中，问，“这个是你的原创？”

我点了点头，推了一下眼镜。

“我年轻的时候也很喜欢马尔克斯。很好。”他的表情我琢磨不透，“可我要的是一个剧本，更何况客户的要求是体现社会对弱势群体的关怀，你这个，一大堆特效不说，四个字，又贵又没用。”

办公室里安静极了，好像整间房间只有我的T-shirt被空调风吹动的声音。头儿喝了口茶，低头玩起了手机，好像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我打了个激灵，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不知道多久过去，他又抬头了，“写成这个样子，是不要指望拿到钱了。啧，你根本对这个工作没有认识。你要记住，写手是什么，是你的才华要服务于客户的需求。现在写字赚钱不容易，你要是不能按我说的写，那只能是浪费双方的时间。”

头儿盯着电脑屏幕，可能是在看我的剧本，可他为什么一动不动呢。

“这几段心理描写是还不错，看得出来你还是有点灵气的。但是呢，犯罪才能帮助别人，警察呢是在打击好人。”他摇了摇头，滑动着鼠标，“都是晚上，打光什么的我先不说，总是在什么棚户区，什么城中村的黑作坊，太恶心了，太阴暗了。不行。你说这个，这是个公益片，上面客户是什么人？你想想？他们要的元素你不懂吗？要我说啊，一个写手有不有创作才华是其次，首先他不能不不懂客户的需求。”

编剧好像有点激动，松垮的脸上好像是汗，又可能是油。他后来还说了很多话，好像要我周末重新写一个本子，要直接写脚本，还说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对这个情景充满了不确定。他走了很久了，此刻办公室只有我一个人。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想说，这个创意不是我的，这一点都不马尔克斯。我比谁都清楚上面是什么人。弱势群体你们根本关怀不了。一百个公益片都没有用。

可是我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