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楼清月
(86)少时有仙术
京师 紫禁城 长春宫
云展眼见着肖英的匕首狠狠地刺向了栾欢月,但此刻离的较远,不能及时赶到,瞧见身旁的屋瓦,拿起后便向肖英掷去。屋瓦飞到肖英身旁时,肖英的匕首已刺向了栾欢月的胸膛,血水霎时崩出。
云展怒极,此时已来到了肖英身旁,一掌便拍向了肖英的胸膛。肖英被直直击飞到了宫殿的大门,口中吐出了血,软软地从门上滑了下来,倒在了宫殿的门口,瞧着已没了生息。
栾欢月被刺,但只觉得胸口痛了一下,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寒冷。她见云展一掌把肖英击飞,眼睛微微抖了抖,但也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展在自己的胸前点了几个穴位,把自己轻轻抱起,走进了寝殿。
“月儿…月儿…!”云展理了理栾欢月的脸前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想要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给她。
栾欢月看向了肖英的尸体,又瞧着云展,努力地扯出了一个微笑。
杭州 栾宅
暖冬,云展穿的并不算厚实,坐在池塘旁看书。栾欢月穿的像个小绒球,鼻尖红红地,眼睛亮晶晶地跑向了云展。
“先生!你在看什么书?”栾欢月探头看向云展,小脸红扑扑的。
云展并未遮掩,栾欢月便翻过了封皮,却并未见封皮写着书名,有些好奇地问:“这是本天书么?我听湘棋说,天书都是没有书名的。里头是全天下最厉害的武功!”
湘棋是湘云的弟弟,栾欢月很爱和他玩,两人经常在院里追打。少时,湘云的娘王氏还曾笑言着向栾母提亲。只是云展见着两人追打,总会板着脸制止,逼着湘棋背诗。湘棋怕云展,但凡云展在的时候,总是不肯来。
云展见栾欢月提起湘棋,皱了皱眉,但见栾欢月兴致勃勃地说起湘棋新学的武功招式,便轻轻地把书合上,静静地听着。待到栾欢月说完,才说道:“我同你讲个故事罢!”
栾欢月有些吃惊,小嘴微张,很是惊喜地问道:“先生还会讲故事呀?”
云展替栾欢月掸了掸一旁的落雪,示意栾欢月坐下,轻声说道:“有一个叫金乌国的国家,在建国之初,皇家子嗣总会无缘无故的失踪。金乌国的国师夜观天象,向国王献策,只要在初生的子嗣耳后的翳风穴施法点一枚痣,便可保子嗣平安。”
栾欢月听得津津有味,好奇地问云展:“这个故事是先生从这书上看来的么?”
云展微微一笑,眼里有追忆之色:“是我父亲告诉我的。”见栾欢月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摸了摸她的头:“这个故事,只你我二人可知!知道了么?”
“那先生也会施法点痣么?”栾欢月拉着云展的手,一摇一摇地,眼底的渴求一望便知。
云展瞧着栾欢月,宠溺地笑着,进屋拿了毛笔,轻轻地在栾欢月耳后点了点。
栾欢月见云展点完,高兴的拍手:“原来先生会仙法!”话音未落,栾欢月随即眼珠子一转,又问道:“先生,若我受了欺负,你会保护月儿吗?”
云展手里提着笔,只觉得有份沉甸甸地责任,被埋在了他的心里,点了点头:“自然!若是月儿受了欺负,我会施展仙法,把那人打飞!”
“飞……十丈?……不好不好,飞二十丈!”栾欢月兴奋地围着云展打转。
京师 紫禁城 长春宫
“先生!他,他飞的,有,有二十丈么?”栾欢月看着云展,艰难地问着。
云展看着栾欢月已没有血色的嘴唇,点了点头,泪水滑落,滴在了她的脸上:“有!”
此时的云展,没了那份淡然和冷漠,看着栾欢月,只觉得她和少时并没有什么变化。从前的许多记忆,都被他一一封存了,如今再开启,击溃了他那份伪装。云展又紧了紧她的身子,说道:“月儿,你不要怕!我这就带你出宫!”
云展刚说完,便听见长春宫外,朱拂玉和陈雪的说话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栾欢月瞧见云展神色,知道是有人来了,也看出了云展的为难,说道:“你快,快躲,躲起来!快!”
云展瞧了瞧门外,已瞧见了宫门被打开了一些,但因肖英的尸体挡着,还未完全打开。又看了看栾欢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躲进了内侧。
朱拂玉身上也已湿透,感到有人在门口抵着,猛地朝宫门狠狠地揣了一脚。肖英被门给推倒在了一旁,朱拂玉迈步而入,第一眼便瞧见了倒在地上的肖英,心一下就慌了,忙四下望去,却没瞧见栾欢月的身影,忙高声喊道:“拂尘!”
陈雪比朱拂玉后一步而入,也瞧见了肖英,她忙把大门关紧,蹲下探了探肖英的鼻息,见已气息全无,朝朱拂玉说道:“王爷,肖公公死了。”
朱拂玉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肖英死活,脚步有些踉跄地四下寻着,他不关心旁的人是死是活,他只怕,自己再见到栾欢月,看到的是一具冰冷的死尸。
陈雪虽也心慌,但却比朱拂玉镇定了许多,比之朱拂玉,她寻找的更有目的。没几步,便寻到了寝宫,看见了躺在地上,但眼睛却看向自己的栾欢月。
陈雪见栾欢月胸前插着匕首,血虽已不再往外渗,但还是异常吓人,忙朝寝宫外喊道:“王爷,姑娘在这儿!”
还不待她上前去看顾一二,就见朱拂玉如一阵风般冲了进来,眼见栾欢月看了自己一眼,知道她还活着,朱拂玉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放下,一把便抱住了她。朱拂玉才从雨中跑过,身上寒气正盛,此刻又环住栾欢月,激的她不住地咳着,胸口的震动带着伤口,让本已不怎么流血的剑柄处又开始渗出血来。
云展见又出血,一时也大惊,脸上的慌乱显现无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陈雪。陈雪也未处理过这样的情况,只得跪蹲在两人身前,也是有些无措:“王爷莫要动姑娘,想是牵动了伤口了!”
朱拂玉急忙点头,看着栾欢月气若游丝,渐渐要睡去地模样,轻轻拍着她的脸:“拂尘,莫要睡!”
栾欢月被他拍醒,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误以为云展还在身旁,艰难地抬起手,拽住朱拂玉,声音极轻:“快,躲!”
云展躲在屏风后,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自己的手,指间太过使劲,都渗出了血却觉不出痛来。
朱拂玉没有听清栾欢月在说什么,望向陈雪:“她在说什么?”
陈雪皱着眉,也听不太清:“好像是在说:快走?”
此时,长春宫的大门从门外打开,朱远坦也是浑身湿透地走了进来。一进来,他被肖英的尸体吓了一跳,随即知道事情闹的不小,忙四下看了看,见朱拂玉和陈雪在寝宫,快步走了进去,一进屋,栾欢月胸前插着匕首的模样便映入眼帘,面上一凝:“堂哥,王振带着两队侍卫,朝这儿来了。”
朱拂玉点了点头,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温柔地看向栾欢月:“拂尘,你忍些痛,我带你回家!”说罢,便把栾欢月抱了起来。这一抱即使动作再轻柔,也免不了牵扯到匕首。栾欢月感到痛,清醒了过来,见是朱拂玉在抱自己,又看到了陈雪,心里安定了些,眼泪流了下来:“拂玉,我痛!”
朱拂玉心疼她,见她说痛,忙哄道:“莫怕!”
朱远坦瞧了瞧窗外的瓢泼大雨,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正要说在寝宫里寻一寻有没有雨具,却见一串仍有水迹的脚印,延伸寝宫内屋的方向,一时愣住了。
陈雪见朱远坦愣神,也望了过去,同样看到了脚印,不禁问出声:“还有人?”
朱拂玉心神本都在栾欢月身上,听陈雪说还有人,也把目光投了过去。栾欢月自然知道躲在寝宫内屋的是谁,挣扎着动了几下,想要开声。朱拂玉回望栾欢月,见她眼里是哀求的神色,想了想,朝朱远坦开口道:“远坦!咱们快些走罢!”
朱远坦见朱拂玉冲自己摇了摇头,也不再多说,把外襟脱了下来,轻轻附在了栾欢月的身上,安慰道:“你忍一忍,待出了宫,便好了。”
朱远坦在给栾欢月盖衣时,朱拂玉又往里瞧了瞧,眼里闪着戾气。只是栾欢月此时性命堪忧,他不愿在此时多生是非。最终还是忍下了这口气,快步抱着栾欢月,出了长春宫。
待到朱拂玉几人走后,云展才从内屋走出,脚步有些沉重。他深喘了几口气,平复了心绪,眼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瞧向了肖英,将他从长春宫门口扛了进寝宫,扯下了一跳帐幔,悬于梁上,打了个结,又将肖英挂在了上头,作出了一副自尽的假象。
事毕,云展才飞身出了长春宫,一路从各个宫殿上飞掠,最终从毓德宫的一处暗角跳了下来。
刚走进顺德的寝殿,便听王振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怎的不见云驸马?”
“王公公是在寻我么?”云展浑身湿漉漉地站在寝殿门口,轻轻地咳嗽了两声。
顺德见云展咳嗽,忙嘱咐身旁的丫鬟樱儿:“樱儿,去煮些姜水,再给驸马备洗澡水!”随即快走了几步,走到了他的身前:“快些换身衣裳!当心病了!”
云展点了点头,便要离开。王振哪里肯让他离开,立刻挡在了他的身前问道:“云驸马方才去哪儿了?”
云展又咳了两声,抬了抬眼皮,望向他,轻描淡写地说道:“方才本想替公主寻个太医来,谁知半路下起了雨,便回来了。”
王振瞧着他,目光锐利如电,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哦?没遇着什么人?”
云展摇了摇头,有些疲倦地垂下了眼睑,而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没遇着什么人,倒是瞧见端本宫的肖公公,似乎是往长春宫去了。”
王振看着云展这副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但感觉他没说谎,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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