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的bus上。
邻座是一个八九岁模样不到的男孩子，亮闪闪的一双大眼睛，乌黑的头发，浅棕色T恤、藏青色短裤，沙滩鞋，左手腕上一块时髦的电子表，干净利落，阳光灿烂。
车子默默行进，喇叭里计算机女声机械地报着熟悉的站名；人流有规则地三五分钟左右一趟下车，又如沙丁鱼一般涌入，各自找个合适的位置，或站或坐。
对面座位上一个笑容和蔼，面孔慈祥的老师傅不知道怎的就和男孩聊了起来：
“你这衣服好看呢，上面还有MiLan....米兰？”
“是我妈妈给我买的衣服......”
“是国际米兰还是.......（下一句突然在我心里蹦出来，AC米兰）？”
小男孩报以沉默。
“.......（发音不记得了，老爷子念了一句不知道什么的发音，意大利语？）你知道吗，米兰下面一行字是意大利语........呢”巴拉巴拉一通，我顺便被普及了一下意大利语不知道是否正宗的发音，虽然我事后并没有记住。
咦，原来还是个有文化的老爷子呢。
我再回头一看，小男孩仿佛屁股上长了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在座椅上左晃右动起来，突然又一头亲热地扎到对面老爷子旁边一个大妈的怀里。看来好动是男孩的天性没错；而我注意到那个面色潮红、皮肤略黑，左手腕套着一个赤金镯子、漂染了部分金色头发，背着一个Logo明显的双G黑色小包包的大妈，注视着男孩的目光慈爱而温和。
哦，我还在奇怪孩子怎么会一个人坐车的呢，原来是有老人带着的。
“赶紧坐回去吧，不然待会位子没有了哦。”老爷子好心提醒到。
小家伙倒也听话，一骨碌瞬间又回到座位上了。依然是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依然是坐不住左右摇晃的小顽皮。
又过了两分钟，身边上下车的人依旧川流不息。
“哎，那是你孙子吗？”老爷子还挺健谈，又和身边的大妈拉起了家常。
“是我儿子。”短暂的沉默后，大妈开口了，声音从我耳边掠过，“儿子”让我有了片刻的疑惑，瞬间又释疑。二胎政策开放了，是儿子也正常呗！
可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抬头用眼角的余光扫视了一下大妈的面庞，没有太多的表情，却又分明感受到几分没来由的尴尬。
车厢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一般。
再看看老爷子，刚才还轻松谈笑的表情，此时也有些迟疑了。
又停顿了一瞬，老爷子自然地微笑起来，对大妈说道：“这就是我们南京人说的老儿子了，你福气好啊……”
“是啊……”大妈只是极其简短地回答，再也没有了下文，然后周围又陷入了固有的沉默。
再看看旁边的人，表情怎么都有点奇怪呢……还是我的感觉错了么……再过了一站，老爷子到站下车了。
车子还是不紧不慢地开着，在这金陵八月的晨。
2019.8.2，金陵晨间随记。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