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老人不存在

平安夜，满大街的圣诞树，树上挂着金铃铛，彰显自己身份。

刚入社会不久还没找到工作的大学生们兼职圣诞老人，麋鹿变成电瓶车，送礼物的工作交给了快递员。

陆生呆立在公司的落地窗前，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他突然觉得，人们并不是真的为了过节，而是都缺个理由。商家需要理由促销赚钱，情侣需要理由约会逛街，小孩需要理由索要礼物，胖子能大吃一顿，舔狗有机会表白，犯了的错可以先放一放，人们为自己的欲望理直气壮。

看了看时间，已是晚上9点半，公司里早早没了人影。

陆生泡了杯咖啡，坐回工位，无聊的打开了聊天室，突然一个标题将他吸引——圣诞老人不存在——聊天室里一共有两个人，陆生点了进去。

聊天室—圣诞老人不存在

阿中：来新人了。

JO：欢迎欢迎。

陆生笑了笑，随即将手扶上键盘。

陆生：谢谢，你们这，是在聊什么？

阿中：我们在讨论圣诞老人是否存在。

陆生：这还需要讨论吗？都什么年代了，不会还真有人信圣诞老人吧。

阿中：那可不见得。

JO：那你倒是说说啊。

阿中：我说了你们可别不信。

JO：你先说呗，信不信再说。

阿中正在输入...

阿中的故事：

那年我大学刚毕业，找不着工作，在平安夜找了个扮圣诞老人发传单的兼职。

我走在热闹的大街，节日欢乐的气氛对于一个大学毕业找不到工作的人来说，无甚意义。

当初不负责的我，将剩下的半打传单扔进了垃圾桶，此时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我随便找到了一家小酒馆，想偷懒至下班。

店里的服务员靠在门边玩着手机，并没有要招呼我的意思，我对此也并不在意。

我在吧台前坐下，找调酒师点了一杯威士忌，不放冰块，不掺水，拿起来灌了半杯，火辣的酒精从喉咙一路烧到胃，寒意被驱散了些。

又过了一会，我察觉到左边似乎坐下了个人，侧眼看，一身的红色。一个同样圣诞老人打扮的家伙坐在了我左侧，同样也点了一杯威士忌。

‘呵，同行啊，不知道哪个学校出来的，咦？不对！这个人脸上的白胡子似乎不像是假的，脸上的沟壑嵌着岁月留下的痕迹，有种说不出的神秘，再仔细一看，还是个外国老头，身上的红色天鹅绒大衣有些暗沉，想来是有些年头了。难道是这家酒吧找来促销的？不对，这酒吧看上去都快倒闭了，连颗圣诞树都没放，怎么会找圣诞老人呢，而且，外国老头，这么逼真的圣诞老人cos，一天怎么着也得三百块吧，我这兼职一天可才八十。’我这样想着。

怀揣着人类的好奇心，我忍不住开口问道：“哥们，挺专业啊，多少钱一天啊？”

他放下酒杯看着我，愣了几秒，我怀疑他是不是听不懂中文，正当搜索着肚子里的词汇量时，老头开口了。

“没多少儿，但也饿不死。”一口地道的北京腔，不会是个串儿吧？。

我：“嘿，中文说的不错。”

老头：“早年在北京呆过一段。”

我：“你一外国人，怎么到中国来了？”

老头：“到哪都一样儿，走走停停，闲嘛。”

看来是个有钱人，这经济大环境确实不行啊，有钱人也做起了兼职，不知道是不是体验生活来了。

我：“方便问问你做哪方面工作的啊？”

老头喝了口威士忌，眼神开始变得有趣。

老头：“你不看到了吗，我是圣诞老人。”他一本正经道。

我：“别逗了，这世界上根本没有圣诞老人，不想说就不说呗，扯什么呀。”

老头：“我没骗你，我的职务隶属于愿望管理局，是个很清闲的部门，因为人们的愿望根本不需要每件都去处理，所以很多人竞争，内部管理又散乱，像你们中国的财神啊，观音啊，都掺和着，基本没我什么事，以前圣诞节这天好歹还能说上些话，近些年科技发达了，圣诞节也没什么人许愿了。”

我：“说的还有板有眼的，咋，回不去家了？微信转账要三百？”

老头：“什么三百，你不信就不信吧。”

我看老头急了，又急忙说道：“别别，我信，我信还不成吗，那你做这行，有些年头了吧，不得有个几千岁了？”

老头：“那倒没有，其实圣诞节是出自古罗马神的，也并不是为了纪念耶稣，耶稣到底哪天生的谁也不知道，那是基督徒的秘密。后来罗马神族衰败，被远来的基督教吞并，圣诞节也就变成了基督教的节日，那群人什么都想要。”

我半嘲讽的说：“所以你是怎么当上圣诞老人的呢？”

老头：“你真想知道？”

我点了点头。

老头：“嗯...我想想，我记得我很小的时候，生活在伦敦的圣玛利亚孤儿院。十九世纪的英格兰，没人会对一个孤儿怜悯，每天醒过来就是干活，只有在圣诞节这天，我们才能歇息，可以换上洁白的新棉衣，每个人还能得到一份小礼物，礼物很多样，但都廉价，一双袜子，亦或者一个弹珠。不过我们依然特别期待圣诞节的到来，而我，也把圣诞节当做了我的生日。”

老头喝完杯中的酒，示意酒保又倒了一杯。

老头接着说道：“我慢慢长大，就快成年了，马上就能离开孤儿院。那是我在孤儿院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我答应院里的小伙伴们，等我出去赚了钱，每年圣诞都会回来给他们送礼物，那是我以男人的名义做下的第一个承诺。圣诞节终于来了，那天我特别开心，起的很早，换上洁白的棉服，兴奋地跑去食堂，可就在的路上，我不小心撞上了院长，那个老修女手中的杯子被我撞落，摔碎了一地。她气极了，罚我出去扫雪，并说因为我的过错，今年孤儿院所有人都不会有圣诞礼物。”

老头喝了一大口威士忌。

老头：“我期待了那么久的圣诞节，却被那该死的修女毁了。我哭着跑了出去，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集市。”

我听的出神，老头却停了下来。

我：“然后呢？”

老头：“你还要往下听吗？”

我：“为什么不呢，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怎么成为圣诞老人的。”

老头：“后面发生的，记不太清了，只记得我在集市里偷了把刀，戴上卖艺者的假胡子，回到了孤儿院。那时候已经很晚了，我看见孤儿院所有伙伴都在干活，只有院长那群该死的修女在食堂里喝酒大笑。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身上白色的棉服已经被血染红了，我把礼物从院长办公室找了出来，乘我的朋友们熟睡时，放进了他们的袜子里。我自然也拿走了一件礼物，是一个金铃铛，我拿着铃铛跑了，我没法留下，我只能逃走。”

老头又缓缓喝着酒，彷佛说着什么微不足道的事。

我：“你，杀了...她们？”

老头没有说话，依然静静喝着酒，看似默许了。

我拿酒杯的手僵在了半空，有些被震住了，圣诞老人是个杀人狂，他从未听过圣诞老人这样的版本，真是骇人听闻，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掐着喉咙，一口气憋了半天上不来。

我想，会不会是骗我的，一定是骗我的。

过了一会，老头又说道：“坊间开始流传起圣诞老人这一说，说他穿着红色的棉服，给人们发礼物，就这样，愈演愈烈，再后来，基督教那些所谓的神就找到了我，我这才知道，英格兰政府没有追究孤儿院的案子，是基督教在背后授意的。他们给我在愿望管理局安排了个职位，其实就是个摆设，只不过就是想让圣诞老人的传说属于基督教而已。那群人，什么都想要。可惜的是，他们并不让我出去送礼物，他们告诉我，神，要有神的姿态。我孤儿院的伙伴们，一定很失望吧，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可还是没从老头刚才的话里缓过劲来。

老头：“不用害怕，我已经老的连酒杯都快拿不起来了。”

我：“你...开玩笑的吧，你一定是在骗我，对吧，哈哈哈，还挺像那么回事。”

不知道为什么，我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开始相信他说的话了。

聊天室—圣诞老人不存在

JO：那也不能说明他的话一定是真的啊，我觉得他就是个骗子，很明显在框你。

阿中：我也不知道，但总感觉他说的真的。

陆生：后来呢？

阿中：后来的事情记不清了，我喝多了，再有意识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我趴在酒馆门口，冻得够呛，兼职的钱也没拿到。

JO：哈哈哈，你个衰仔。

阿中：那你也没法确定他不存在啊。

JO：从法律层面讲，谁怀疑，谁举证，你说他存在，你就得给出他存在的证明，而我不需要去证明本身不存在的事务。

阿中：那就是没得聊喽。

JO:也不是，我说他不存在，只是说他现在已经不存在了。

阿中：什么意思？

JO正在输入...

JO的故事：

“嘀嗒…嘀嗒…”

　　时针不断靠近零点，这个时间本该是我下班的时候，可路易斯那个混蛋窜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害的我要上夜班到第二天早上。

　　这个地方叫愿望管理局，帮着一群吃干饭的领导接收来自世界各地的愿望，而我隶属的部门是生日部，只接收生日愿望。今天可是平安夜啊，该死。

　　12月24日就快过去了，新许下的愿望还是不断的刷新在电脑屏幕上，大多没什么新意。怎么平安夜也有那多人生日。

　　‘我想要一夜暴富。’

　　‘胸再大点就好了。’

　　‘找个女朋友回家过年。。’

‘明年升值加薪！’

‘我要成为奥特曼’

　　......

　　终究逃不过世俗。

　　像大多数时候一样，我拉了个全选，勾住底下‘不予考虑’那一栏，然后点击了确定。

　　干这个工作就这点好，虽然没有最终决定是否通过的权利，却有优先否决的权利，拒绝别人，真他妈的爽。

　　零点到了，电脑不再接收24号的愿望，屏幕上所有的愿望清单全部清空，时间来到了12月25号。

　　过了平安夜，圣诞节这一天的愿望与其他三百六十四天一样，刷新的特别快，尤其是在刚过零点这个时段，和晚上五点到十二点，同属于高峰期。

　　我任由愿望刷屏，起身倒了杯咖啡，咖啡很苦，又酸又涩，我本来就不喜欢喝咖啡的。操，忍不住又把路易斯那家伙骂了一遍。

　　短短几分钟，愿望已经刷新到了三万多条，等它积累到一百万条的时候，就全部删了吧。

　　我一边艰难吞咽着咖啡，一边盯着电脑屏幕，刷新的太快，有些愿望都看不全。

这群傻逼，哪能让你们愿望都实现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实现的，愿望审核非常严，又得不破坏自然规律，也不能让人觉得太突兀。除非你有特殊关系。

　　我想起前些年，我们领导的侄子许愿说想变成帅哥，我瞅了眼那伙计的尊容，五官挤到一起，很难确定属于哪个物种，基本凉了，整容都救不活，唯一的办法就是重新投胎。可谁叫人家是领导侄子呢，硬是一点一点把他周围女生的审美观都给掰歪，真牛逼。

　　这咖啡实在太难喝了。我放下杯子，不经意的扫了眼屏幕，整个人突然一愣，有个愿望单从我眼前飞过，又瞬间被新的愿望代替。

　　我没太看清上面写着什么，我暂停自动刷新，滚着鼠标滚轮一路翻找，就几秒的时间，给老子新刷了几千条，这群人不睡觉的吗？

　　翻了近半个小时，我终于在成堆的愿望单中找到了它。

　　愿望：我想要愿望能够实现。

　　申请人：LOSEN。

　　这什么意思？我没太理解，现在的人怎么回事，许个愿望还许的这么抽象。

　　我勾住‘不予考虑’的选框，正想点击确定，却犹豫了。

　　犹豫个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明白，这是我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

　　我还是点击了上报，或许领导能搞清楚这家伙到底想要什么，毕竟是领导，思维比我这种小员工开阔。

　　“嗡嗯...”

　　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是领导打来的，这个点，难道又在外面约会小三？我脑子里浮现出他中年谢顶的秃头，和严格按照圆周率隆起的肚子，有些发憷。

领导：“你是不是傻逼？”

　　电话接通，劈头盖脸就这么一句。

　　我：“啊？”

　　领导：“我问你是不是傻逼？”

　　我：“额，不是啊。”

　　领导：“不是傻逼你他妈给我上报的什么玩意，这个叫LOSEN的是傻逼你也跟他一样傻逼吗？什么希望愿望能实现，实现个鬼啊愿望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傻逼？”

　　我：“领导...”

　　领导：“别领不领导的，我领导出来就你这么个破玩意啊，马上年终了，总结大会上我们部门业绩要又是垫底，你跟路易斯那孙子就一起给我滚蛋。”

　　我：“额...”

      领导：“操，臭傻逼...”

　　啪嗒，领导挂掉了电话，我拿着手机愣在那里，好几秒才回过神来，我从椅子上暴起先对着手机把领导骂了一顿，又对着空气把路易斯骂了一顿，即使如此，还是气。日你妈卖批，什么玩意？

　　“哟，小jo啊，还没走啊。”

　　我骂的正起劲，不知觉中守夜的张大爷进了办公室。

　　我：“哦，这不加班呢吗”我立马消停。

　　张大爷：“你们小年轻真辛苦啊。”

　　我：“额，还好还好。”

　　张大爷：“刚刚听你叫唤来着，是不是工作上遇到困难了？”

　　我：“额...倒也不是，这工作能有什么难的，就是，有个愿望不好理解。”真尴尬。

　　张大爷：“我在这里守了几百年的夜了，什么愿望没见过，我瞅瞅。”

　　我把电脑屏幕翻转过来，好让张大爷看见。

　　张大爷眉头一锁，代表他在思考，张大爷抱起胸，一只手托着下巴，代表他在努力思考。

　　张大爷：“这个愿望到是稀奇。”

　　我：“可不是吗。”

　　张大爷：“你点上报了？”

　　我点了点头。

　　张大爷：“你这不缺心眼吗，放以前，不好理解就拒绝了拉倒。”

　　我：“现在也只能如此了。”

　　张大爷笑了笑，像是真的帮助到我了似的，颇有成就感的模样。

　　我微笑目送张大爷离开，他走到门口，突然停了下来，转过身看着我。

　　张大爷：“你说，那家伙的愿望，会不会不是指的别人的啊？”

　　我：“啊？”

　　我一时没听懂。

　　张大爷：“没什么，瞎琢磨，拒了吧，省的麻烦。”张大爷摆摆手出了门。

　　我重新倒了杯咖啡，坐会电脑前。

　　‘我希望愿望都实现。’我反复琢磨这句话，或许真如张大爷所说，他指的愿望，是所有人的。

　　“嗡嗯”

　　手机震了一下，路易斯发来一条简讯。

　　‘生日快乐！’

　　哦，原来今天也是我的生日啊。事情过去太久，我都忘记了。

　　“傻逼。”我骂了一句，把手机塞回口袋。

　　电脑屏幕下方，愿望已经积累到将近一千万条。既然是我的生日，那我也许个愿吧，我双手合十闭上眼，许什么愿好呢？真纠结。

      作为内部工作人员，其实是不能许愿的，我已经忘记多少年没过过生日了，倒没想路易斯那傻逼居然还记得。

      我躺卧在椅子里，想着，领导说的对，好歹得做出点业绩。

　　我走进领导的办公室，门没锁，电脑倒是锁上了。

　　试了试领导的生日，不对。他老婆的？也不对。我想起去年他让我跟路易斯挑选年轻女孩喜欢的礼物，那天是什么日子来着，我努力想着。

　　小三的生日？我输入进密码栏。

输入成功。

卧槽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

　　打开愿望清单，点击申报，然后再用领导的账号点击全选。我犹豫了一下，找到那个叫陆生的家伙的愿望，然后把他的愿望去掉，然后再点击通过。

　　当我点下通过那一刻，圣诞老人真实存在，有钱人冒出了一大堆，通货膨胀不可避，小孩子的口袋里有取不完的糖果，女生一夜之间拥有了比整容还美丽的面容，天空中绽放的烟花再没有停歇过。

　　说到底，我只实现了一个人的愿望。

　　手机再次响起，不用想都知道是领导打来的，我能感受到他从无线通讯网那头传递过来的愤怒。我关了机，写了份辞呈，放在领导办公桌上。换份工作吧，这是我今年的愿望。

        外面的世界在狂欢，一条龙从眼前飞过，世人或惊恐，或喜悦，又关我屁事。

        我站在窗前喝了口咖啡，好像不是那么难喝了，或许有人许愿让世界上所有的咖啡都变得好喝，真感谢他。

聊天室—圣诞老人不存在

阿中：嚯，你这故事比我的还玄乎呢。

JO：你爱信不信。

阿中：可照你这么说，圣诞老人不就存在了吗？

JO：你有见到龙在天上飞吗？

阿中：没有。

JO:那不就得了，领导后来发现了，找了上层大老板，把愿望都撤销了，还销毁了那天所有人的记忆，所以啊，世人根本不记得那年圣诞发生的事。圣诞老人或许短暂存在过，但愿望一撤销，他就不存在了，而且，我在愿望管理局从来没听说过有圣诞老人。

陆生：你说的可是圆满日？

JO：你知道圆满日！

陆生：听说过。

JO：这可能是我们愿望管理局的丑闻，你从哪里听说的？

陆生：我更好奇你有没有被开除。

JO：可比开除惨多了，上面没让我辞职，说我这岗位不好招人，然后扣除我一个世纪的福利，取消了二十年假期，真操蛋，明明那天我该休息的。现在我天天都得无条件加班，现在我还在加班呢！

阿中：呵，真能编，不跟你们聊了，我要睡了。

阿中已退出聊天室。

JO：你怎么还在这？

陆生：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圆满日吗？

JO：嗯。

陆生正在输入...

陆生的故事：

一个有机物从出生开始，不断新陈代谢，逐步衰老，直至死亡的过程，被称作‘生命’。

人的生命有尽头，但欲望没有，历史上不乏追求长生不老的人，但都没能成功。

其实人是可以长生不老的，最先一批获得永生权利的人，便成了神，他们拥有了至高的权利，但又害怕成神的人越来越多，于是给后来新出生的人类上了枷锁，那便是生命限制器，一个人再如何健康，总归是要死的，而负责这个的人，就是死神。

我出生在一个富裕家庭，从小不愁吃穿，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家族积累的财富足够我挥霍好几个世纪，我也像很多纨绔子弟一样，每天派对，喝酒，泡妞，我以为这样的日子永远都不会停下，直到有一年圣诞节，也是我的生日，对，我的生日也在圣诞节这天。那天我的医生告诉我，我最多还能活一年半。

长时间的酗酒和作息不规律，把我的身体掏空，我从没有像那一刻一样，渴望生命。

于是我花了很多很多钱，去寻找续命的办法。

就在我近乎绝望的时候，我遇到了死神。

那天下着大雨，我刚从市区医院出来，我被医生下了最后通牒，就剩三个月了，我必须马上入院治疗，否则一个月都可能撑不过去，我不甘心，我真的很不甘心，我很想朝着天空大吼，但我的身体不允许我那么做，我甚至连站立都快做不到。

死神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他在医院引导一批刚死去人的灵魂。

我：“喂，你，对，就是你。”

我叫住了死神，他太显眼了，双脚漂浮着，一身黑色的斗篷，只是没看见镰刀。

死神：“你，看得见我？”

我点了点头。

死神：“我去，疏忽了，你应该上个月就该死了，居然能撑到现在，看来你很不想死啊。”

我：“当然，谁会想去死？”

死神：“难怪你能看见我，只有死人能看见我，你现在不该活着，正好，跟我一起走吧。”

我：“不！我不走，我不想死，我要活着，无论如何我都要活着。”

死神：“得了吧，谁都不想死，但谁都得死。”

我：“没别的办法了吗？”

死神：“有啊，杀死跟自己同天生日的人，就可以将他的寿命掠夺，等到世界上只剩下你一个人是这天生日，你就可以获得永生。”

我：“只要杀死就行？”

死神：“得用这把镰刀。”

死神不知从哪掏出了镰刀。

死神：“不过呢，这把镰刀即将带走你，不用费心了，世界上那么多人，杀不完的，还是跟我走吧。”

说着，他就准备举起镰刀。

我知道，如果我再不行动，就真的要死了。

那一瞬间，对生的渴望再次充斥着我的身体，我一把抢过死神的镰刀，朝他的脑袋狠狠挥了过去。

死神死了，那些被他指引灵魂，不知所措的呆在原地，我没理他们，拿着镰刀跑疯狂的跑进雨里。

往后的几个世纪，我不知杀了多少跟我同天生日的人，我不断的给自己续命，但我知道，如果不杀光他们，我还是会死，我必须得到永生。可我一个个找他们是在太麻烦了，于是我就在我生日的时候用我的英文名LOSEN许了个奇怪的愿望，没想到，愿望管理局还真有傻逼给通过了，后来圣诞节这天生日的人所有愿望都实现，然后又被撤销，我偷偷潜入了愿望管理局的系统，将被撤销的愿望清单调了出来，上面有圣诞节生日所有人的资料，我再也不用一个个去找了。

资料上，圣诞老人也是这天生日，这倒让我挺意外的，所以我下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愿望管理局的圣诞部。

聊天室—圣诞老人不存在

陆生：就在刚才，我又杀了一个，你是对的，圣诞老人现在不存在了。

JO：你？骗人的吧，圣诞老人压根从来没存在过，愿望管理局根本没有圣诞部！

陆生：圣诞部是个特殊的部门，只有圣诞节这天才会出现，你这种级别，当然不知道。

JO：......

陆生：过零点了，圣诞快乐啊，对了，生日快乐。

JO：......

陆生：你刚刚说，你在生日部？

JO已退出聊天室

陆生看了眼躺在脚下圣诞老人的尸体，从今天开始，圣诞老人不存在。

陆生缓缓起身，朝着门外生日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