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独枕寒玉床。

仍是雨天。
言苟来苏州这几天,正逢雨季,淅淅沥沥一天到晚下个不停,伴着料峭春寒,好不萧瑟。
路上别说游人如织了,巷子里空得让言苟几次以为自己来了荒城,偶尔几个人走过,也是缩着脖子,行色匆匆。
也好也好。言苟只能安慰自己,安静点,干净点,正好让他这个北方人人慢慢体会一下江南。
这天仍是巷子,这儿的巷子似乎都是一个模样,青黑的石板路,两旁半旧不新的大门。
可这个巷子不一样。
言苟目光透过伞下看前方那个袅袅娜娜的背影。
穿着烟青的旗袍,料子应是极佳的,随着腰肢的扭动泛着朦胧光泽,高跟鞋在青石板上细细地踏着,步子又轻又软,嗒嗒的声音勾的言苟心头一抽一抽的。
太久没接触着女人了。他感叹。
但眼前这个背影实在是诱人至极。
你可以说这是少女的背影,但她偏偏带着妇人的成熟与妩媚,你说她是妇人的背影,可其中分明又有少女的纤细与柔软。
言苟跟着这一抹淡淡的烟青色在雨中缓缓前行,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巷子尽头。
女子的背影突然停了下来。言苟一惊,也跟着停了下来。
大门缓缓打开,女子迈着慢悠悠的步伐,往里面走去,言苟驻在门口。只来得及看见她转身那一瞬间,伞下露出的莹白如玉的手指,腕如皓月。
门关上了。
言苟在门口,过了一会儿不见她出来。想上去敲门,又觉得冒昧。
自己该和她说什么呢?想和她认识吗?一次低劣的搭讪,还是旅行中的艳遇,仅凭一个背影。自己对他根本什么了解都没有,人家只会觉得他疯了。
言苟低头笑一笑,觉得自己真像着了魔。
殊不知大门的那一边,那个让他如百爪挠心般的女子,此刻正隔着一道门,透过门缝看着清俊男人脸上露出懊悔迷茫的神色,唇角微微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这年头,西装革履来苏州一个人乱晃的,真是少见。
“你又对别人用你那什么劳什子香了?”
一道冷哼从背后传来,瞿清收起伞,转身看着那个神色不羁,红衣热裤,看上去十分抗冻的女子,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燕瑜神色更加鄙夷的看着她。
“勾引男人都要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呵……”
说到一半,燕瑜停住了,因为她对面的那个柔弱女子,已经朝她缓缓举起了伞,尖端指着她的咽喉。
“吵死了。”
很普通的油纸伞,你在江南任何一家文青用品店花几十块钱就能买到,而且质量堪忧,燕瑜能轻而易举地掰断的那种。
但燕瑜毫不怀疑,这把伞,下一刻会要她的命。
虽然她学艺不精,可秦地燕家人,最擅长的就是感知危险。
细雨在二人之间飘落。
伞尖微微晃了晃,那要命的感觉渐渐散去,燕瑜如释重负地后退一步,呼吸急促。
冷春,她衣衫单薄,却被冷汗浸透。
“我忍你很久了。”瞿清放下伞,眉眼冷冷淡淡,“听说秦地燕家最怕死,你父亲怕是疯了,才会仗着对我师父的些许恩情,把你送到我这里来。”
“我用的是不入流的手段,都勾引不到男人,你丑成这样,不是注定孤独终老?”
“要学香,就先成为我门下弟子,恭恭敬敬给我行过入门礼,明规矩,以后执弟子礼,敬弟子茶。不愿意,明天早上就滚回去吧。”
瞿清轻飘飘地说完,不再看燕瑜,扭着腰穿过长长的回廊,离去了。
她巴不得燕瑜早点走。
教徒弟传承什么的,烦死了。
燕瑜看着那妖妖娆娆的背影,委屈之色毕显,嘟哝道,“臭女人坏女人,凶死了,要不是老头拿棍子逼我,谁愿意来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已经行至远处瞿清把这些话一字不漏收入耳中,嘲讽地笑了笑。
鸟不拉屎的地方?她觉得挺好的。鸟不拉屎的地方哪来这么多小帅哥,个个阅历未深,天天瞎想什么艳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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